没有玻璃的花房是叶兆言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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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综合其它 > 没有玻璃的花房 作者:叶兆言 | 书号:47794 时间:2018/12/25 字数:137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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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和吕武并没有看到那六个人如何从楼顶上跳下来。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天里,我们看到了很多惊险,偏偏漏掉了这最壮观的一幕。过后的许多天,以及未来的许多年,人们都将眉飞⾊舞地议论着这件事。我们与大楼里的其他人一样,成了俯首帖耳的俘虏,排着队,在台阶上将手伸进脸盆里,沾上⾎一般的红颜料,然后被押往![]() ![]() “⽑孩子一个,走一边去!” 木木的耳朵被拽得很疼,眼泪很自然地也流淌了下来。我并不想就此和吕武分开,在七爷家,吕武常常欺负木木,现在,木木却视他为自己的亲哥哥,一步也不愿意离开他。木木很倔強地又跑回队伍,又一次和吕武站在一起。快到 ![]() ![]() 我们很轻易地就获得了自由,我跟在吕武后面,赶紧找地方将手上的红⾊颜料洗去。这是一个十分怪诞的结局。吕武心爱的⽇本军刀不明不⽩地没有了,从此再也没有下落。在此后的很多天里,吕武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里,什么人也不愿意搭理。好派取得了全面的胜利,立刻乘胜追击,失败的庇派被定 ![]() 自从武斗结束以后,很少再见到吕武趾⾼气扬的模样,他变得有些忧郁,即使在别人眼里,他后来变得很成功,娶了一位标致的国美姑娘做老婆,成了有钱的大老板,钱多得别人已经无法想象,他的表情里仍然还有几分沉重,仍然还有几分忧郁。很快,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那些在运动中冲冲杀杀的年轻人,此时不管是好派庇派,统统都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多少年以后,知识青年浩浩 ![]() ![]() 上山下乡对年轻人最大的 ![]() 那是个特殊的年代,男女之间的爱是个不太好的字眼。爱是有阶级 ![]() ![]() ![]() 随着离城的⽇子一天天接近,吕武一天比一天更沮丧。最后,他终于给张小燕写了一封措辞十分低调的信,在这之前,连他也不明⽩自己在那么多信中究竟说了些什么。吕武很伤感地告诉张小燕,说他马上就要奔赴安徽农村,想到他现在差不多就是一个儿孤,因此希望她能去码头上为他送行。吕武的意思有些模棱两可,既好像是恳求张小燕,又好像只是通知张小燕。正是在这封信中,吕武第一次表达了对她的信任,说他 ![]() 正式动⾝的前一天⻩昏,由于张小燕还没有正式表态,吕武再也按捺不住,他带着木木,冒冒失失地跑到张小燕家,在离大门四五米远的地方,让木木放开嗓子喊张小燕出来。我的喊声惊动了张小燕的继⽗张继庆,这个五短⾝材胡子拉碴的男人从门口探出头来,很不友好地瞪了我们一眼。吕武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问张小燕在不在家,张继庆又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去,说: “小燕,有人找你。” 张小燕有些不太情愿地从门背后露出脑袋。她显然早就听见木木的喊声,也明⽩隐蔵在我声音背后的确切含义。她只是故意要在吕武面前搭搭架子,不想被我们一喊就跑出来。她光彩照人地站在门口,既不招呼吕武进去,也不问我们为什么喊她。张小燕的⺟亲汤若冰从窗户里探出了半个头来,讨好地问吕武有没有吃过晚饭,并 ![]() ![]() 吕武不愿意到屋子里去,直截了当地问张小燕:“我明天就走了,你来不来送我?” 张小燕硬邦邦地说:“我⼲吗送你?” 汤若冰在一旁揷嘴:“小燕,怎么这么说话?” 张小燕说:“我怎么说话,又不要你管。” 吕武无话可说,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来不来?” 张小燕说:“不是说了嘛,我⼲吗要去送你?” 因为有汤若冰和张继庆在一旁毫不掩饰地看着热闹,张小燕半真不假的样子,让吕武觉得非常尴尬。他扭头想走,张小燕追了过来,说你们既然来找我,为什么不把话说完。吕武带些赌气地说,说什么,你 ![]() “喂,你们要去哪?” 吕武说:“我也不知道去哪。” 张小燕扑哧一声又笑了,吕武也笑。木木跟着一起笑,吕武回过头来,说你笑什么。他现在已觉得⾝边的木木有些多余,对他摆了摆手,想打发我走。张小燕说⼲吗要撵木木走,我就喜 ![]() ![]() “我们到花房里去,怎么样?” 吕武说:“花房里黑!” 张小燕说:“黑有什么关系。” 花房里果然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我们摸黑爬了进去,弄得一⾝灰。过了一会儿,习惯了黑暗以后,借着天窗里 ![]() 张小燕笑着说:“我们真傻,看月亮在哪不行,非要跑到这黑洞洞的地方来!” 万里无云,月光如洗,月亮看上去很大,星星不知道都躲到哪去了。两个人在月⾊中挨得很近,张小燕⾝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那是女孩子⾝上特有的芳香。吕武有些局促不安,心咚咚直跳,好像要从 ![]() ![]() 第二天吕武去安徽,张小燕并没有去送他。他指望她会来,因此拒绝了别人送他的请求,结果一直到船开,吕武都在盼着她的出现。码头上很 ![]() 直到将近三十年以后,吕武仍然为张小燕没有去送行耿耿于怀。这是一个不能原谅的错误,很长时间里,他都在等张小燕的道歉,寄希望她解释原因,说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哪怕编造出一些 ![]() ![]() 这以后,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以后,吕武对女人的不合常理,终于有了一套自己的成 ![]() ![]() ![]() ![]() 所有认识吕武的人,都相信他有太多的故事,而故事中有许多精彩篇章,差不多都是从去农村当知青才开始的。吕武的⺟亲死得很早,吕校长一直没有续弦,吕校长死了以后,吕武事实上是靠七爷养着。由于七爷没有固定的收⼊,很长一段时间里,七爷、吕武,还有木木一起过⽇子,依靠的是木木的生活费。木木的生活费成了三个人的惟一生活来源。林苏菲再婚不久生了一个女儿,她换了个单位,调到广播电台工作。每到发工资的⽇子,七爷便迫不及待地去造反派那里领木木的生活费。这笔钱自然是从李道始的工资中扣除,除此之外,七爷还寻找各种借口,跑到林苏菲的电台去借钱。林苏菲当时也不宽裕,可是木木毕竟是她儿子,明知道七爷有勒索的意思,明知道借了不会归还,也只好硬着头⽪借钱给他。 吕武的成功与自己敢于冒险,敢于打架斗殴分不开,在当知青的短短几年里,他以极快的速度堕落,没多少时间就成为不可一世的人物。戏校大院的孩子在文化大⾰命期间,出过两名响当当的恶霸,前期是吕武,后期是马小双。吕武曾是许多男孩子心目中的英雄,虽然他的年龄在知青里,差不多算是最小的,但是很快就以自己的英勇骁战,称雄一方。有时候,恶名远扬也很让人羡慕。七十年代初期,吕武的名声如雷贯耳。木木刚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喜 ![]() “敢动驴子的人,真是他妈的找死!” 吕武一度甚至是在为戏校所有的孩子壮胆,大院的孩子差不多都会狐假虎威,动不动就把“等驴子回来再收拾你”挂在嘴上。“驴子”的威名远扬,虽然远在他乡揷队,可是一想到他随时随地就会回来,惹是生非者便不寒而栗。他的英雄事迹让许多孩子仰慕。1972年的秋天,回城已无亲可探的吕武在体育场和绰号叫蔡包子的打架,两人大战三百回合,从体育场这一端打到那一端,又从那一端打回来。上百号的人在一旁观战,最后两人终于打累了,头破⾎流气 ![]() 因为恶名在外,吕武不止一次陷⼊被人追杀的困境。他闯的祸也太大了一些,到处惹事,到处树敌。有一次,去县城看电影,知青与当地的地痞流氓发生了冲突,吕武上前不由分说,手到脚到,转眼之间,便把对手从电影院⾼⾼的台阶上踢下去,当场跌断两 ![]() ![]() 吕武没有死在农民的钉耙之下,完全是因为他像兔子一样能跑。他不止一次陷⼊寡不敌众的境地,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知青常常要和当地的农民发生冲突,在这类冲突中,知青未必老是占着上风。有家有小的农民通常都要让三分,但是真把老实巴 ![]() ![]() ![]() ![]() 一段时期內,吕武同时遭到来自两方面的围剿,地区专门发了红头文件,要求巩固文化大⾰命的胜利成果,彻底 ![]() ![]() ![]() ![]() ![]() 结果两名凶手将住在另一个房间的小陆砍个半死,为了给小陆报仇,吕武派人到处打听凶手的下落,把几个与此事有关的嫌疑人一一收拾。由于树敌太多,积怨太深,这类事最后都不了了之。吕武得罪的人太多了,他的恶名传得很远,提到他就头摇叹气,据说当时有很多美丽的女孩子是真心喜 ![]() 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吕武总是像捧骨灰盒似的抱着一个军用书包,紧贴着墙走,动不动地就回头。吕武的军用书包里,永远搁一块红砖,一把菜刀,一 ![]() ![]() ![]() ![]() ![]() 就在吕武迅速走向堕落的时候,留在城里的张小燕也越来越声名藉狼。那时候,戏校大院的⽗⺟们都有共同的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会成为吕武,担心自己的女儿会成为张小燕。张小燕突然出落成一个很漂亮的大姑娘,人们惊奇地注意到,张小燕体形迅速发生变化,文化大⾰命刚开始那阵,她看上去像 ![]() ![]() 张小燕和马延龄之间的关系,再次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流言蜚语越来越有鼻子有眼睛,有人在这个城市另一端的小公园里,看见过他们坐在一起说话,脑袋挨得很近,正悄悄地商量着什么事情。还有人说他们在江边的沙滩上散步,因为时间已经晚了,被巡逻的兵民正好逮着,于是被抓进指挥部审问,从马延龄口袋里搜出了尚未用过的孕避套。尽管马延龄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矢口否认,但是戏校大院的人心里都明⽩这是怎么回事。在一个下雨的⽇子里,马延龄的老婆张素芹没有打伞,浑⾝ ![]() 张小燕蛮横地说:“腿长在我自己⾝上,要找谁,就找谁。” 张素芹更蛮横地说:“天底下的男人多得很,你爱找谁找谁,就是不要找我的男人。” 张小燕不理睬,张素芹不依不饶。 张小燕最后说:“你说是你的男人,就是你的男人了,别做梦了,你男人 ![]() ![]() 张素芹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她拎着马延龄的耳朵,又一次出现在张小燕家门口。张素芹长得人⾼马大,反衬出马延龄的弱不噤风。她气势汹汹地说:“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把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马延龄,你听好了,听听这不要脸的女流氓,到底是怎么说的。” 雨继续哗哗地下着,看热闹的人不是很多。马延龄十分惶恐,他的耳朵显然很疼,但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中,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保持体面,只好一遍遍诉说自己的耳朵快被她扯下来了。张素芹得势不饶人,继续拎他的耳朵,同时恶狠狠地对张小燕喊着:“你不是很嚣张的吗?喂,把说过的那话,赶快再说一遍!” 马延龄哭丧着脸,说:“不要闹好不好,不要闹好不好。” 张素芹说:“是我喜 ![]() 马延龄说:“我们之间一点事都没有,人家还是小姑娘,你何苦这样大闹呢。” 张素芹说:“小姑娘?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 马延龄终于让耳朵得到一个解脫的机会,他借机想溜,张素芹厉声威胁说:“马延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跑,我跟你没完,我今天就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马延龄连声说:“我信我信,我太相信了,你放心,我不跑,肯定不跑,我怕你行不行。你是我的姑 ![]() ![]() 张素芹说:“凭什么回家说,我今天和这个小女流氓没完。” 马延龄说:“好吧,就算她是个小女流氓,你骂也骂了,气也撒了,还想怎么样?” 张素芹说:“我要你也骂她小女流氓,你骂,你现在就骂。” 马延龄愣了愣,息事宁人地说:“好好好,我骂我骂,她是小女流氓,你満意了吧,可以回家了吧!” 张素芹仍然不依不饶,继续大骂张小燕。骂了一阵,又把张小燕的⺟亲连在一起臭骂,什么女特务,什么国民 ![]() ![]() ![]() 谁也不知道这场面会怎么样收场。张素芹没完没了地骂着,马延龄一脸无辜地在一旁陪着。张小燕尽量不去看马延龄,可是她忍不住还是要看他。张素芹歇斯底里地喊着,说你这个小子婊真不要脸,到这个时候,还对我男人做媚眼。张小燕缓缓地站了起来,她不慌不忙地进了厨房,找到了菜刀,然后走出来,突然像头小豹子一样冲向张素芹。如果不是马延龄即时将张小燕拦 ![]() 张小燕咬牙切齿地喊着: “张素芹,我要是不杀了你,我不是人!”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喊张素芹快跑。张素芹还有些犹豫,张小燕已经摆脫了马延龄和汤若冰的纠 ![]() 事情到此还不肯收场,马延龄刚刚离去,张小燕的继⽗张继庆从火葬场下班回来,看到汤若冰⺟女在那哭成一团,顿时 ![]() ![]() “姓马的,我今天要把账跟你算算清楚,”张继庆⾼⾼举起大巨的管钳子,把马延龄和张素芹夫妇 ![]() 马延龄差一点要跪下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发誓,我我我和你女儿一点事也没有。” “我他妈砸死你。” “小燕爸爸,我真的和你女儿没有事,我发誓。” “你发誓?” “真发誓,我真的敢发誓。” 张继庆不相信他,回过⾝来,问张小燕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张小燕不吭声,马延龄于是扑通一声真跪了下来,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这事,完全是他老婆瞎猜疑。千错万错,都是张素芹不好。张继庆満腔怒火,没有发怈的地方,回过⾝来,举起手中管钳子,用力一抡,一面大橱的镜子连同里面的衬板,被打得粉碎。这一下子还不过瘾,又向放在五斗柜上的两个热⽔瓶砸过去。张小燕突然恶狠狠地说:“爸,打死那个坏女人,这个坏女人最坏了。”张素芹听到这话,吓得杀猪似的喊救命,张小燕看张继庆愣在那不动手,便奋不顾⾝地冲过去,举起手中的菜刀,朝她脑袋上就是一记,张素芹头一歪,那一菜刀砍到了肩膀上。 张继庆和张小燕被带到出派所关了一天夜一。这事闹得很大,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也没有怎么样。张小燕的那一菜刀,因为是砍在了肩胛上,刀卡在骨头里,并不像想象得那么严重,送到医院 ![]() ![]() ![]() 出派所的同志说:“能大义灭亲是好事,可是得有证据,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 张素芹问要什么样的证据,难道肩膀上活生生地让那小妖精砍了一刀,还不叫做确凿的证据。 出派所的同志笑起来,做了个很有力的手势,说: “捉贼要见赃,捉奷要成双,这种事要想铁板上钉钉,想要确凿无疑,恐怕就得把他们活生生地摁在 ![]()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张素芹发誓一定要拿到通奷的证据。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地挨上一刀,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便宜了奷夫 ![]() ![]() ![]() ![]() ![]() ![]() 这一奇招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张素芹突然发现自己很愚蠢,因为这显然是在做好人好事,是在成全别人,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耕耘,而别人正中下怀的收获。天网恢恢,毕竟也会有疏漏的时候。有一天,张素芹十分沮丧地来到厂医周洁芸所在的医疗室,拿出一个用过的并且用线扎了口的孕避套,请她帮着对里面的內容做出鉴定。周洁芸是张素芹的亲密女友,她们之间无话不说,没有什么秘密不可能共同分享。周洁芸的丈夫是现役军人,因为长年分居,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常有着独特的见解。周洁芸小心翼翼地剪开线头,很认真地通过显微镜进行观察,然后回答张素芹的疑虑。张素芹的疑虑显然有其道理,那橡⽪薄膜里的 ![]() ![]() ![]() “其实不用显微镜,也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周洁芸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着,表明自己在这方面太有经验“我男人刚回来探亲的时候,那玩意浓得跟刚挤出来的牙膏似的。” 医务室里现在就两个人,周洁芸发现张素芹十分专注,长时间地伏在显微镜上,细心观察着马延龄的精 ![]() ![]() ![]() “为什么不能算?” “当然不能算。” “为什么?” 周洁芸有些为张素芹的固执焦急,担心她执 ![]() ![]() ![]() ![]() 很快,每个即将来临的夜晚,不仅不能给马延龄带来丝毫 ![]() ![]() ![]() ![]() 马延龄非常委屈地说:“你们别笑了,真的,你们一笑,我都想哭。” 刘师傅和鞠师傅让他这么一说,没办法不笑,于是就真的笑起来,很放肆地哈哈大笑,他们已经憋了半天,索 ![]() 马延龄没有哭,只是苦笑,解嘲说:“我现在想哭都没有眼泪。” 马延龄说:“就是一头狮子也吃不消天天这样!” 已经五十岁出头的刘师傅是工宣队的负责人,在那段时期,他差不多就是戏校的最⾼导领。虽然时间已很晚,可是刘师傅对今天的这场谈话依然兴致 ![]() ![]() “你老婆闹得是过分了一些。” 马延龄说:“岂止过分了一些,闹得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趁鞠师傅去上厕所,刘师傅庒低了嗓子,突然问马延龄:“你和那个叫张小燕的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跟你说实话,这都是我老婆造舆论。” “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有什么事,我就是想,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刘师傅,我们都是男人,你设⾝处地为我想一想,要是你有了我那么一位老婆,还会有心思去找别的女人。” 刘师傅没有办法就这个问题做出正面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很严肃地说:“这还是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所以这个思想工作,确实很重要。小资产阶级真是个很大的染缸,所以我们一直在提醒小鞠师傅,要保持⾼度的⾰命警惕,要有继续⾰命的斗志,千万不要在资产阶级的染缸里,红的进来,黑的出去。老实说,阶级斗争,复杂得很,像小鞠师傅吧,你们学校里就有人想用美⾊引 ![]() 马延龄转过头去看鞠师傅,鞠师傅正好从厕所里回来,听到这话,立刻显得很不自然,他耸耸肩膀,想辩解什么,刘师傅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马延龄有些云里雾里,刘师傅把已经岔开的话题,又找了回来,说张素芹反应的情况,工宣队认真地研究过,他们也不是完全就相信她的话。刘师傅告诉马延龄,⾰委会组班子的时候,考虑到要三结合,曾经考虑过他,可是既然他老婆再三反映他有作风问题,就不能不慎重考虑。 一直不曾说话的鞠师傅揷嘴说:“并不是说就相信你老婆的话,我们是要考虑群众影响。”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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