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兰若文集是迟迟兰若创作的经典短篇文学作品 |
![]() |
|
逆流中文网 > 短篇文学 > 迟迟兰若文集 作者:迟迟兰若 | 书号:4938 时间:2016/11/8 字数:22397 |
上一章 一夏天的单曲循环 下一章 ( → ) | |
一、![]() 看起来要下雨了,头顶几乎全是乌云,堆在那里不肯挪动半分,夏木也没办法,坐在那里发呆,菜焖在了锅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却没有闻到多少气味,她有点发呆了,对着那扇贴着绿⾊窗纱的老旧的窗子,像是盼着某个人,等着某个人。屋子里暗的几乎看不见,她站了起来,拉了灯绳,浑浊的⻩⾊灯光照亮了小屋。 小屋其实也不算小,只是光线实在太差,就连拉亮了灯都还是有点暗,屋里摆着 ![]() ![]() 那里是小厨房。其实也是楼梯间。很小很小,几乎容不下第二个人,一张长桌和一个圆桌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上面摆的当然是 ![]() ![]() 这一片应该就是城市贫民窟的范围了。周围全是房子,几乎看不到天,一幢幢破烂的楼房 ![]() 二流的城市最多的地方就是脏 ![]() ![]() ⾼三暑假的仲夏似乎是很美好的,至少很多人觉得一生中最闲的时候就是在此时了,夏木却没有多少可⾼兴的,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到处去玩、去闲逛,考上大学时的喜悦被家里大⽔的 ![]() 时针指向了六点,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她几乎有些坐立不安了,不知道几时要下雨,正准备走出去打个电话, ![]() ![]() ![]() 她收起了焦急的神态换之以很轻松很愉快的表情,舒展开来的脸上很平静很开心,似乎这一切都没关系,似乎生活本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生活究竟是什么模样,谁心里会有底呢?就连她的⽗亲,这个开三轮车的中年人或者说是小老头也似乎没搞明⽩,只是很沉默的进了屋。屋里的桌子靠着窗,借了一点自然光。 “爸,今天去拿了录取通知书。”沉寂中冒出了这么句话,就再也没其他了,老头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晴天的影子“哦,那就好,那就好啊!”然后随后把他的装绳子的小米袋丢在了墙角,夏木接过了他手中的玻璃杯,走到院子外面的⽔龙头旁边把杯子里的剩茶倒个⼲净,抬起头看看天,那一角天空也是黑漆漆的,可是老姐还是不见⾝影,她不噤担心起来。 回到屋子里,就把电瓶车推了出来,骑了上去,就冲爸爸丢了句:“我去接下老姐啊!” 仲夏的天,梅雨天,全是一阵一阵忽然而至的倾盆大雨,这场雨看起来也绝对不小,驶出了那片破房子就是一段荒芜的被拆掉了的建筑垃圾堆,两边的一大片土地全被围墙围了起来,只剩下中间这条破烂的⽔泥路,坑坑洼洼的,电瓶车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昑声。东南边的天空此时堆満了 ![]() ![]() 她很快出了这条小路,把车停好,在路口等老姐。她要是搭公 ![]() ![]() ![]() 她正想着,突然周围一片漆黑的,只剩下路上行驶的车灯还是亮着的,路灯全体熄火了。而雨却无情的泼洒,快要把她给浇晕了,她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她应该走另外一条路回去了!”便又骑着车穿过那条现在已全是⽔的路回家去,闪电好像总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摇晃,而雷电就像打在她的头顶,雨⾐的帽檐总是掉下来挡住她的视线,她不得不伸出手来扶正,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又驶进了那个拥挤的楼道里,她一放下车就冲进了屋里,但屋里一片漆黑,只听见老爸问她:“你姐呢?”她像软泥一样觉得没有力气,气还没 ![]() 到了繁华的地方,电已经来了,这看起来好多了,但是找了很久也没见到她姐姐的⾝影“我的天啊!你到底在哪儿啊?”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停的转着,又融进了脸上的雨⽔里,掉了下来,不知道落在了那里。 街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像无数的眼镜窥视着她,也像眼镜蛇红红的⾆头想要把她呑噬了,她一路找一路胡思 ![]() 眼光过处都是雨伞,红的、黑的、灰的、透明的,一个人的、两个人的,摇动着甩出雨花的、笔直的指向黑夜的,从四面八方涌到了这条路上,从开始到尽头,延伸到她的眼眸里,留下了一阵晕厥。到处都是人,却没有她想找的那个人。“我以后绝对不这样子了!”她心里暗暗想到。 一直到了公园的尽头了,才突然捕捉到了她的⾝影。她差点哭了出来。两个人正好面对着面,她觉得尴尬至极,是她害的她历经了这么多的风雨,她看到了老姐眼里迅速闪过的责备,继而看到了她那正在滴着⽔的头发凌 ![]() 夏萦没有理她,径直朝前面走,好像不曾见过她。夏木急了,忙把电瓶车掉头上来追她。“老姐!老姐!”她边骑着车边叫她,夏萦依旧懒得理她,过了半天才冒了一句:“你还真好意思啊?说下午来接我都没个影子!”夏木一脸的委屈,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但又不好意思哭,于是眼泪在眼里堆积,她索 ![]() ![]() 两个人就骑上了车往家赶。夏木坐在后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又有一大堆的话要说。“老姐,你晓得吗?今天出大事啦!”夏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妹妹脸上很焦急的样子,顺口问了句:“能出什么事啊?不会是你没被录取吧?哈哈…哎呀!”夏木听她喊了一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车子就停了下来,她疑惑地看着夏萦,继而看到车子已经显示出了筋疲力尽的样子就明⽩了:“哦!下午没充电!” 夏萦一听到这个就来气了:“没充电?那你一下午究竟⼲嘛去了啊?” 夏木一听这质问的口气也来气了,一溜烟下了车,站在旁边瞪着她:“今天老妈来了你知道吗?” “老妈来了?”夏萦看了看妹妹严肃的表情,有点被吓到了“不是好事吗?”她大气都不敢出,深怕家里又出了什么事,静静等着下文。 “唉呀!我也不知道反正烦死了!老妈是来送钱的。”她看到夏萦的脸上一副大惊失⾊的样子,也不敢耽搁:“是这样的,老爸今天不是帮人拉货嘛,拉两台游戏机,结果半路上掉了一台下来被砸坏了,那个老板要老爸赔!” 夏萦这才缓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后面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一瞬间将她照得雪亮,旋即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擦摩声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重重的落在地上的声音,说起来有一大串,可是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只有两秒钟,人的思维甚至都来不及跳跃一下就全是一片空⽩了,夏木隔了三秒后才明⽩自己正站在马路上一动不动,她的眼睛睁得老大,又过了五秒钟才想起来⾝处何时何地,才想起来回过头来看看到底怎么了。姊妹俩同时回过头来,悲剧还在进行中,她们亲眼就看到了一辆摩托车在离她们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突然转了个弯,车子一下飞了出去,飞了出去的还有那个人和一道光芒在这停了电的黑夜中拉出⽩⾊的恐怖伤痕。 街上的人都聚集了起来看这场灾难的飞出去的主人公,那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披上雨⾐又跨上摩托车走了,人也渐渐地散了,她们俩早就离开了现场但仍是心有余悸,胆战心惊,知道确保了自己是全安的之后才又接起了上面的话题。 “那老妈呢?” “她下午又走了。我送她走的。” “那赔了多少钱啊?” “我不知道呢,老爸下午回来是我没好意思问,他心里肯定又焦了,唉…” 夏萦也叹了口气“唉,今年家里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啊,烦死了!” 接着是一阵沉寂,只剩下来来往往的喇叭声回 ![]() ![]() “妈,没事的,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人都在就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多想了啊,我挂了,呵呵…”夏木放下电话,对着夏萦笑了笑:“你难道忘了吗?” 夏萦也笑了笑:“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没良心啊?走吧!” 等她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八点半了,夏木在屋外大声喊了句:“我们回来啦!”屋里一下有了动静,老夏的声音比他早点走出来:“到现在!”脸上挤出了少有的笑容“快点弄弄就吃饭吧,不饿吗?”三人依次走进了小屋,屋里点着蜡烛发出类似是苦笑的微弱光芒,一闪一闪的,夏木喊了句:“哎呀!老爸!你快去打瓶⽔吧,我都 ![]() ⽔房在离小屋不远的一个小店里,这种老式的⽔房很多地方都已经不见了,可是这里还保存着。小小的一间房子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商店的柜台,就像在乡间经常见到的那种商店里的⾼⾼的玻璃柜台一样,另一边是一 ![]() 穿过密集的低矮楼房里的细长的过道,老夏的脸上全然没有了表情,他长了一张坚毅的国字脸,已经早早的就谢了顶,头上戴着一顶已经过时了的鸭⾆帽,灰⾊的帽檐与他的脸浑然一体,看不出来一些其他的颜⾊。他的背影长长的打在旁边的墙上,有点突兀僵硬的感觉,楼上的灯光零零散散的将光辉赏赐给路人,他也分得了一点,但是难免有点尴尬和冰冷。 等到他到家时,屋里却漆黑的一片,老夏喊了声:“小木!夏萦!” “咦?停电了吗?” 他走进了屋,准备去摸火柴,突然,门后闪出了一星光亮。他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门后面的蜡烛似乎也在微笑,它站在那一片小小的蛋糕上得意极了,仿佛那就是它的领地,神圣不可犯侵。夏木一下子跳了出来:“老爸!生⽇快乐!”老夏笑了一下,坐到了桌边,看着两个女儿手忙脚 ![]() ![]() ![]() ![]() 二、无名之火 “哎!你快点可好啊?摸就摸得要死(摸即慢)!”夏萦冲着屋里吼着,住在她们隔壁的房东老太太伸出头来“走了啊?你们两个还真勤快啊!…”夏木走了出来,看都不看她一眼,回了一声“嗯。”就开上了车,俩人和车一起飞奔而去。 昨夜的大雨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大大小小的坑都被谁填的満満当当的,造就了一个个小池塘和一条条断裂开来的小河流,汪洋恣肆、纵横捭阖,倒映着夏⽇清晨里的云儿朵朵,清风掠过头顶,同行的还有哪儿都看得到的小⿇雀,城市里最顽強的定居者。 这座城市里唯一值得看的只有两个湖,尔湖和吾湖,她们要经过的正是这两个湖。实际上这两个湖中间只有一条宽绰的马路,这条路也是这个城市最为美丽的路段,云中西路。这条路美在于沿路的一行行香樟树,从路这头延伸到路那头,仿佛一条飘带浮在宽广的湖面上。 湖光潋滟、荷风阵阵,正是一个绝好清晨。 坐在车上的人一句接一句不曾停歇,大笑着,全然忘记了昨晚的诸多不愉快。 忽然一个急刹车,其实也不用谁来提醒,每个人都看见了眼前的一幕:这里不是一条路了,而是一大片⽔池!两个大湖已经完全合二为一了,中间的马路被⽔拦得严严实,没有汽车可以像船一样渡过去,更别说她们的电瓶车了!所有的人都叹着气纷纷逃离这片⽔域,选择别的地方。 等她们到时,刚刚好七点了。 这是一件不算很大的棉签厂。 进出厂门时要经过一个很⾼很陡的坡,陡得电瓶车爬不上去,于是夏木再一次的跳了下来,等电瓶车爬过了坡再跳上去。一个很大的被围墙围起来的区域,破旧得像是十几年前的建筑。这里除了一座厂房看起来还在运转以外,其他的地方差不多都被荒草占据了,显得很大很空。 夏木站在换⾐间里换⾐服,套上⽩大褂,戴上像是网兜一样的帽子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车间。说这里是车间夏木也觉得的确是这样,可能她想象中的车间也是这副样子吧。与其说是车间,到不如说是一个铁⽪做的怪物,里面的活动者则是进进出出的细胞与⾎ ![]() 那照这个理论,夏木与她的姐姐夏萦算是最小的、处在最底层的那一个细胞,也许还只是一个细胞壁呢。 夏木一走进这个组织里,就发现所有的细胞都抬起头来看着她,但她们都依附在那个大巨的组织上动弹不得,不能起⾝来 ![]() ![]() 一条长长的桌子从房间的这头一直延伸到房间的那头,反正很长很长,最那头的位置空着,夏木的心里松了口气,夏萦已经坐了下来,也帮她拿好了必要的东西:一个用铁丝网做底的正方形大筛子,里面盛満的当然就是棉签了(解释一下,棉签就是用来处理伤口的小棉 ![]() ![]() ![]() 装棉签这种事看起来简单到不行,好像是个人都会做,但是,当夏木第一次进⼊这个工厂时,她一天只装了两箱,而她那天在工厂里整整呆了12个小时,这简直要了她的命,她从来没有挫败到这个程度。 而今天,她进了这个厂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而她的速度依然令人不敢恭维。 而周围的声音更是想直取她的 ![]() ![]() 夏木呵呵的笑着用手抹掉了他,这个骄傲的小子顿时无影无踪了。夏萦抬着头看了她一眼也笑着抹掉了她脸上的骄傲小子。 “2301!谁是2301”正在嬉笑着,只听到桌子的另一头一声嘶哑的又近乎是尖利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乌鸦同时在枯枝上“嗷嗷”合唱一样“2301过来一下!”乌鸦群又合唱了一下。 夏木一下子愣住了,迟迟疑疑的,却不肯站起⾝来,手里的活儿还在继续着。夏萦用手拐了一下她,夏木嘴里应了一声:“我是啊!等一下,等一下,马上来!”但她手里的那一袋子还有很多需要装,她还是没站起来,这样好像有三分钟之久。那一头的声音变得暴戾了起来:“快一点不行啊?” 夏木这才站起⾝来,朝着桌子最最那边走了过去。 桌子那一头坐着的并不是一个带着扩音器说着悄悄话的机器怪物,但夏木却不自觉地缩了缩自己的颈子,有点冰冷的感觉侵袭着她的颈子。这段路原本没多长但她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夏木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了桌子的那一头。 “2301,这是你的吧?”桌子那头问她,夏木点了点头“嗯,是我的。”夏木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说呢,夏木也形容不好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用手指挑着她的躺在箱子里的作品,指尖跳过,毫无不留情的将她好不容易装进去的细细铁丝一般的精灵全给释放出来,桌上了散了一片,小小的细细的竹签上戴了一顶绝小的⽩⾊帽子,活像一个个小和尚。小和尚奔跑出了寺庙,夏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失去了栖居之所,心里只有愤怒的份儿。只把眼睛转向始作俑者,那个浑⾝长満了看不见的触角的尖利的怪物,她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角的,所有的角都尖利的指向她,而她则是一个倔得像牛一样的人。 一股无名之火笼在她的头顶就要炸爆开来,但她没出声,任由那些小和尚们到处闲 ![]() ![]() ![]() “哎呀呀!这不得了啊!你还真是人小火气不小啊,你还真不得了啦!”皇后在她的座位上骂骂咧咧的,但并没有起⾝来 ![]() 夏萦瞪了她一眼,准备来帮她弄省得她再一次被监工骂,但是夏木正在气头上,一下子菗回了她的箱子,硬生生的说了句:“我自己的事!”夏萦一下子也起气了,扭过头去再也不理她了,只把目光对准了眼前的讨厌的棉签。 但是车间里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议论之声轰轰隆隆的夹着哄笑声,又是喇叭里的悄悄话。 “哎哟!我还以为这小妹有多好呢!没想到脾气这么躁啊!” “自己做错了还要连累她姐姐…” “一点能耐都没有还生什么气咧…” 一直到中午以前,夏木一勾直着头装她的棉签,一句话都没说,眉头也一直都没有展开过,心里的气结也死死的绞在了一起死活不肯打开。那些妇女们见到这种情况也自讨没趣,渐渐的说起其他的话题,随后的一小时里,就没人提起这件事了,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而夏木终于坚忍着没有哭出来,这是一次决定 ![]() 但是最为烦人的倒不是这个,是她已经这样和监工闹开了,最直接和最坏的结果就是她的产品老是被打回来重做,这是别人都指责她的原因之一。因为在这个破厂里,计件工资制度规定着所有人必须努力工作,不然就是拿不到钱,而注定的,她今天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了。 夏萦没理她的坏脾气,把她的筐拉到自己这边,拣了一垛包装纸装了起来。夏木瞅了她一眼,夏萦毫不客气的回了她一眼。来回这么几次,终于两人都笑了。 装棉签绝对是个手艺活,将细如铁丝的小棉签装进开口特别小、特别紧的包装袋里,那种包装袋是在医院经常可以见到的绿⾊的或者蓝⾊的塑料纸,一包里面装上20 ![]() 花了几个小时她终于将最后几 ![]() 监工的手在一次挑剔的抛弃了那些可怜的家伙们,她将它们用力的甩掉到桌子上,啪的发出一声响,但是这次夏木并没有扭头就走,而是饶有趣兴的观看着她的表演,直到叫她收拾好桌子的时候她才动了起来,没有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中午仿佛一眨眼的时间里就来到了。 等四周的人都去吃饭了,夏萦才敲着夏木的头:“你啊!就不能吃一丁点的亏。”夏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江山易改本 ![]() 所谓的食堂是一幢似乎以前做过店酒的房子,里面依然摆満了店酒以前的各种陈设,只不过将前台的位置改成了打饭的窗口,但是总感觉怪怪地。大厅里摆了几张方桌,墙角的地方摆了两台大风扇对着大厅里头摇摆脑,夏木站在窗口,看到里面的菜觉得没什么胃口了,夏天里居然吃萝卜,这令她愤怒不已:“这都是什么啊?是给人吃的吗?” 反正没什么好心情。 三、一个错 晚上回家时天已经有些暗了,但是夏天的⽇头很长很长,有时在工厂里几乎有一种想要叛逃的感觉,一刻也忍受不了,于是这种心情在回家的路上得以释放舒缓。一路清风,一路歌声。 光 ![]() ![]() 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少年风流倜傥,⾝边的女子数不胜数,但从未正视过一直都在他⾝边的那个女子,直到有天她为他挡了一剑,快要死时,少年才觉得心痛难忍,女孩问他:“公子,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乘船离开家乡时,我指着家乡的庐山问你可曾游玩过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少年只记得自己说过反正在家乡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玩,女孩叹了口气“我就是那座庐山啊,终年横在公子眼前,公子却不曾正眼看过我。”少年追悔莫及,可是斯人已逝,谁又能说的圆満呢? 夏木在这个夏天不期望什么爱情的出现,只是心里特别担心自己的家庭。这个家显得很脆弱,又很顽強。她只希望能幸福地活着,这就够了。 夏萦突然对她说:“老妹,你知道吗?今天我又听到那首《偏偏喜 ![]() ![]() 她曾经很慎重地使用“他”这个字,因为这是专属于他的字眼,所有有关他的事,物,都是他,在机手上的号码簿上他的名字叫做“他”QQ备注上依旧是“他”“他”这个字仅属于他一人所有,别人无权享用。 每一个有关爱的字眼都提醒她曾将的那些小小心情还不曾死去,尽管她內心希望自己能将她们都葬于一抔净土中掩尽风流,那些记录她那些美丽心情的点点滴滴文字都可被锁起,蒙上灰尘,可文字不能记录的却仍旧苏醒着,爬満了每一个寂寥的梦醒时分。 她多么希望此时有一场雨可以痛痛快快的洗刷她心中的痛苦与 ![]() ![]() ![]() 在乎的人一如既往的在乎,而不在乎的人则一如既往的不在乎。 一时无语。 夏木从来都不知道滴⽔不漏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子过得滴⽔不漏,因为生活中总是充満了意外,叫人措手不及。时间往往在这些简单的剧情之外还要添上很多的注脚,才能叫人明⽩生活的原貌,而站在当时当地谁也不会明⽩、深刻的理解,至少不能像看电影一样细致⼊微的去品读人物的对⽩、心理,有些话会刻在我们心中一辈子,只是当时懵懂了,忘记了,此中有真意。 风风火火是夏木的标准 ![]() ![]() ![]() 因为夏木还有事要到学校去一趟,所以在半路上两人分手了,夏萦搭了公 ![]() 教务处的老师看了一眼她,马上对她大吼着:“下班了!下班了!明天来!”边说边要关门。夏木一下急了“不是还有一刻钟才下班吗?”那老师横了她一眼“我说下班就下班了!你们现在这些生学有没有一点生学样啊?”说着就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夏木在他⾝后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正赶上补习班的生学们放学了,她站在门口,不巧就见到了她,林错,她的初中同学,曾经最好的朋友,但是三年⾼中的时间似乎磨损掉了这些。她们两个人都愣了好一会,尤其是夏木,她早就听说过了林错的遭遇,当下觉得尴尬无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林错倒是大大方方的叫住了她,有那么一刻,夏木觉得非常心疼,林错的脸上写満了沧桑,而这距离⾼考只有短短的一个月而已,她一见到夏木,眼里有点泪意,但是看得出来她努力的忍住了,夏木也有些想哭的感觉。两个人走了同一条路,一路上几乎没有说几句话,说出来都觉得⼲巴巴的,没有味道。 到家时天已经暗了,老爸回家去了,屋子里空 ![]() ![]() “老姐,我今天遇到林错了。”夏木还没说什么就叹了口气,那神态像是个怨妇“她看起来不好。” “她怎么了?” “我之前听到别人说的,⾼考的时候犯了胃病,一下子就…”夏萦明⽩了几分,也跟着叹了口气。 夏木的思绪却回到了从前,那个对她说“你永远都不会找到知心朋友”的朋友,一个永远比她优秀,却永远也走不进內心的朋友,她觉得林错虽然是她的另外一个影子,虽然分开了却还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青舂的任 ![]() ![]() 她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人像林错这样的人了,也许一个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这么一个人,他比你优秀,比你能⼲,比你会 ![]() ![]() ![]() 当夏木想起林错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絮絮叨叨的跟她说她⾼中老师的时候,其实她非常想说她并不想听到这些,但是除了这个,她们之间还剩下些什么呢?什么也没有。本来就已经腐朽掉了,现在怀念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顺手写下以下的诗篇: 遗忘的鱼 鱼和鱼 一同陷在时间的海 无尽头无黑⽩ 眼眸里 留存了三秒钟的记忆 被搁浅 何不忘记时间 游向彼此的江湖 彼此纠结的 不过是口⽔相加的微薄世界 你不必留恋 我也无须回头 被时间遗忘的鱼 眼里总是 庒扁的尘世 窗外雨潺潺,无限江山。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雨声,一点一滴,伴着她直到天明,⾼三暑假的两个月,忽的明⽩了很多事,眼前的情与景仿若多少年前的一场梦,如今在它面前重演了一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情景剧,每一段对⽩、每一个表情都被小心翼翼的收蔵在记忆的录像集中,不小心就散了一地叫人看得真真切切,终究会有一天我们的故事都会成为一部小说,一场电影,我们在彼此的独角戏中扮演着不同的角⾊,有悲有喜,只记得有一首歌“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的生命里,如果人间拭去脂粉的 ![]() 只是,这雨, ![]() 四、草芥 平凡如草芥的小人物在某些人眼里只是占据空间的两⾜动物而已,很多人想方设法想要毁灭者多余的人类,尼采对愈来愈多的人表示无尽的反感,很多的知识分子也在他们的著作中反映出了这一倾向,对他们来说小人物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作为人,生存还是毁灭,可能有时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一个人存于世上,让他活下去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一个个体,更多的时候,人是为了満⾜别人的期望与寄托而活着的。为了亲人的爱,为了子女的幸福,为了満⾜别人羡慕的目光,为了自己荒唐的虚荣,为了表面上的家族荣光,为了那些不在乎自己的和自己不在乎的人的目光而活着,我们姑且把它称作“远大前程”为了这些“远大前程”年轻人早在他们年幼时就懂得人和人之间所谓的微小不同,⾐着打扮、⾝份地位愈来愈明显的差异会将那些兄弟们、闺藌们一个一个的脫离,一个一个的掉头离去越走越远。 生活总是如此忍残的打破最初的幻象,让你认清眼前的景象才是现实,让你知道坚守在你⾝边的才是陪你到最后的,而坚守在你⾝边的往往是自己的影子罢了。这些都没什么,寂寞毕竟是件美丽的事情。 夏木最喜 ![]() ![]() “老姐,你以后想⼲什么啊?”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但她们依旧乐此不疲。 “我啊,不知道呢,唉,明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看吧。”夏萦不在意的回道“但是,我最想做的事是开一个咖啡馆,你知道的,我说过了,但我想在花园里开一座咖啡馆,一个有着玻璃屋顶的咖啡馆,像是一个花房,”夏萦的嘴角不自觉的就弯了“这样多好啊!”夏木的眼前也出现了这样一个花房式的咖啡馆,想起小王子曾经说的,大人不会对一个房顶嵌着贝壳的、装饰着彩带的房子有多少感觉,但是在孩子们的眼里这样的房子想想就很美了,这是一个虚无的梦幻吧。 夏木也明⽩这个梦有点虚幻,但是还是坚持着认为在将来的某一个⽇子里,世界上就会有这么一座花房式的咖啡馆,而且只属于她们俩。 “那么你呢?” “我啊,从前我总是想做一个记者,但是现在嘛,我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老姐,”夏木老老实实 ![]() ![]()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舂暖花开。 海子的房子叫她想到了自由,也想到了死亡。越是爱做梦的人,越是比别人要痛苦百倍,这是真理。她于是就想到了现实,现实就是物质的,可是物质的又错了吗?一个人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为了生存下去,却连温 ![]()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年在家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她很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漂亮,她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不然她不会这样趾⾼气扬的⾼吼着让别人轻点放了,在那几个给她打下手的农民眼里,除却钱的因素,也许她就是那个⾼贵的不可犯侵的人了。那几个伙计都穿着邋里邋遢的破⾐烂衫,有的戴着顶已经竖不起来的帽子,听从着一个比他们小十几二十岁的女人的使唤。 她坐在一个凳子上,面对着磅称坐着,头上戴着的一顶牛仔帽使她看起来⼲练十⾜,她用手轻轻拨着小小的称砣,像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当权者,而此时她的确是掌握了那些可怜的农民的生杀大权。 老实巴 ![]() ![]() ![]() 棉花桃子一到冬天就冻得像是石头,果然就像是四五月里结的桃子,硬巴巴的, ![]() ![]() ![]() “什么鬼天?大冬天的下什么雨嘛?” 夏木一想起那些天就头痛,剥棉花桃子剥到想哭的地步,手里几乎没有好⾁了,指头出都被磨破了,她剥的时间短还无所谓,尤其叫她心疼的是老妈的手,那双手简直像一双被磨破了的⽪手套,一道一道的口子简直触目惊心,而她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抢着帮老妈去剥那些硬邦邦的桃子。 终于在年底之前剥完了所有的桃子,但是,那个女人却说暂时不收了。这让她心里很是着急,老爸摊摊手什么也没说。 等过了年了,她才出现,戴着一顶牛仔帽穿行在乡间的⽔泥路上一家一户的收棉花,她拨弄着磅秤的秤砣, ![]()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留给夏木一种非常特别的印象,反正她知道自己不喜 ![]() ![]() 那个女人最后还是做出了一个让老爸満意的结果,她用好棉花的价格将霜⻩棉给称走了,算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但是,老爸还是一个劲的叹气,就和所有那些卖不出东西的小农民一样,总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上,等着棉花贩子来称走他的棉花,到头来只能是⾕ ![]() 没有一个人值得谴责,农村里的凋敝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人口的衰减使得很多农村像一座空城,很多的老人困守在这座城堡中,静静等着死的那一天到来,而真当这一天到来时,乡村里还剩下些什么啊? 夏木的农村不是这幅模样的,至少,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她的梦变成了退而求其次:等我老了那一天,我就回到家乡,种两亩地,养点花,养点鱼,最好再要只猫,要只狗,陪着我每天自己烧饭,种菜,砍柴,喂 ![]() 可是,当夏⽇的 ![]() 她对面的阿姨带来了一碗牛⾁⼲很快就被抢光了,大家都咒骂着厂里的小气,她再也没有吃下去的胃口了,起⾝离开食堂,回到换⾐间时看到了那个女孩,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或者可以称之为美女吧。 夏木注意她很久了。 夏木打了个招呼:“嗨!你没下去吃饭啊?” 女孩嫣然一笑,看得她都觉得动了心“哦,我吃泡面呢!” “你好像每次都吃泡面啊?”夏木边戴上帽子便说道。 “是啊,呵呵,食堂的饭,呃,你知道的。”女孩笑着便走到了热⽔前倒了⽔泡她的面,夏木对她笑了一笑就进了车间。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她的确是个非常昅引人的人,可惜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一个男生,她的美貌、流行以及举止和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但是,她的神态如此的安之若素,与夏木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一样。尤其是她几乎不说一句话,在车间里做事的时候,安静得就像她并不是在一座喧嚣的工厂中一样。夏木后来问到了她的名字:云舒,她愈加觉得她的神秘,于是总是寻找机会与她聊天。 “嗯,我啊,没念书了,然后,嗯,念书多没意思啊。 “我不知道啊,然后反正家里就我们三个,我妈,我哥,我,然后…” “我是从来不喝热⽔的,然后我居然从来没生过病,呵呵。” “我喜 ![]() 她喜 ![]() ![]() ![]() “我没听什么啊,只是讨厌听到那些老妇女的声音!” 她年轻的有些过分,却在这里工作,和一群唧唧喳喳的妇女一起,夏木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因为对年轻女孩来说这份工作实在是清苦。 她清瘦的很美丽,夏木有时很羡慕她,于是总是把她和她的那些同学们相比,总是得出不同的结论。 有一个同学,沈渔,超爱动漫,但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她并没有去报艺术专业,她极富个 ![]() ![]() ![]() 夏木自己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于是就特别欣赏有个 ![]() ![]() ![]() ![]() ![]() ![]() ![]() 这些有个 ![]() ![]() 夏木很讨厌这些所谓的好孩子,也尽量不去做这所谓的好孩子,可惜,这也是徒劳无功的,她天生的沉默寡言,单单是这一点,已经叫人退避三舍了。而沈渔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沈渔的个 ![]() ![]() ![]() ![]() 沈渔和这个云舒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何其贫乏,何其苍⽩,她们就像《大河恋》中的保罗一样,虽然有遗憾的结局,但是她们的生命却像黑夜中的星辰如此绚烂,如此美丽。 但她为她们感到可惜。 也许她们只是两尾淡⽔鱼,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咸⽔中,翻滚的不是鱼鳞,而是命运。 五、答案 时间的流逝有时会让人明⽩很多的东西,如果今天不曾明⽩,不妨放置一边,时间会告诉你答案,虽然不全面、不清晰,但终归是答案。 夏木认真地将棉签塞进去,又仔细的将尾端的部分弄齐防止它们掉下来。车间里的女人们做的也是这么一件事,但是做得比她要快得多也好的多,她毕竟只是个业余的,但夏木还是很着急,她的急 ![]() ![]() 她简直有点无法忍受了,最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妇女,夏木忍不住的想象自己要是像她们这般年纪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难道跟她们一样吗? 她们是一群无法识别⾝份的人,无法界定她们究竟是这个世界里的主人还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人,她们都有四五十岁了,却追逐着流行,也被流行远远地抛弃在后面,苟延残 ![]() 处于夏木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正式的问题,那就是,她应该如何称呼那些比她仅仅大几岁十几岁的女人呢,不可能再叫她们阿姨吧,毕竟自己也成为了一个阿姨了,称大姐吧,估计人家会非常的生气,这一叫一下把人给叫老了,她也不敢招来无谓的怒目相向。索 ![]() 但她就很肯定得叫绝大多数的女工们“阿姨”这倒是毫不费力地事情,这些阿姨们都是典型的小市民形象,有时叫人哭笑不得,但大多数情况下,她什么话都不说就听她们在那儿瞎唠叨,她对她们烦透了,因为她们讲的话题大部分是一些低级的、⻩⾊的笑话,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非常厉害逗得这么多人笑了。 这是一个充満现实的地方,夏木一到这儿来就闻到了一股凡尘的气息,这里与学校简直太不同了,到这一刻她觉得生活一下子在她⾼考之后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弯。现实扑鼻而来,如此清晰,如此实真。 这个夏天的一切好像一下子带她来到了一个绝不 ![]() 立独,是人作为动物的一种本能,人时时追求一种自由的平等的状态,而这一种自由和平等的前提就是人人都是立独的个体,这种个体具有排他 ![]() 夏木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获得过立独,从未享受过一种自由的、立独的感觉,她是家里最小的,⽗亲是一个老实人,但也绝对是一个传统的老头儿,家教极严,但是又很开通,很矛盾的一个⽗亲。尽管⾼中三年的立独生活让她明⽩什么是立独,但是,她总觉得立独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而不是依赖,这三年的生活更像是一种前哨战,真正的立独,远远不止这些,但是,真正的立独到底是什么样地,实在是说不清。 夏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乖孩子,⾝边的人也都这么说的,而现在⾝边的人却不这么说了,她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她一下变了个人,别人对她的评价马上就不同了,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别人把她评价为“乖孩子”了,而这可能也是她自己想要的一种结果吧。 第一个修改了她的“乖孩子”形象的是房东老太太和她那个爱吼的老头,在她上⾼中的时候。 这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的她都不想再去回想。 ⾼中三年,夏木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的,很多人都佩服她的立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立独要付出多少代价,多少的时间都不⾜以抵消这三年时间带给她的那种伤痛的、心酸的感觉。 搬过来的第一天,她就觉得很不舒服了,首先是对房子的不満,然后是对房东的不満,房子旧就旧了呗,可关键是和房子一起旧的还有所有的电路,是所有的电路都有些问题,破旧的电线裸露在墙外面,看起来有些历史了,上面覆盖着很厚的一层灰。 老头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体面的老头,就和所有退了休的有钱老头一样,打扮的很是时髦,发福的⾝体很明显的向前凸着抵着他那薄薄的、灰⾊的优质衬衫,他酱红⾊的脸总是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严肃的就像是中学里的教导主任,或是监狱里的训话者,他头上老是戴着一顶 ![]() 但是,尊重这东西并不是市场上的⽩菜萝卜,你拿一块两块钱就可以买到的,于是乎,老头并没有买到他所希望的尊重的萝卜,夏木以及住在旁边的年轻人们也并没有好心好意的将这颗萝卜毕恭毕敬的递给老头儿,于是,老头总是气的冒火,脸总是变成了可怕的绛紫⾊,伴之而来的是他洪亮的、中气十⾜的男⾼音,整个院子里只听到他一人的声音。这是一种力量,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震慑力量,与他的经历有关吧,夏木猜到。 也许他以前就是府政里的小官,或者机关里的办事员,一辈子点头哈 ![]() ![]() 这种 ![]() 夏木总是等到心情平静到不能在平静时才慢慢地走上楼梯,小心翼翼地,生怕老头又朝她大吼大叫,而实际上,这也无济于事。老头的房间比所有租的房间要好很多这是毋庸置疑的,于是夏木更加得小心翼翼了,还喊了一声“爷爷!”而不是差点脫口而出的“老头”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其后的部分。老头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神气,眼睛抬得很⾼,应该只能看见墙上的画而绝无可能看到地上的地板和扫帚。夏木默默的随着老头走进房间,房间里一尘不染,挂着很多的年画,老头在一张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这张桌子让夏木很是感趣兴。桌子本⾝很普通,唯一之处在于这典型的是一张会计的桌子,最醒目的是一个算盘,红⾊的珠子,黑⾊的框,拨拉的整齐的放在桌子正央中。桌子上庒着玻璃,玻璃底下躺着很多的纸片,夏木低下头偷看了一眼,大部分是名片,但是没看清楚是什么人的名片,老头用手把她往旁边推了推,示意她让一边别碰他的东西,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夏木只好往旁边靠了靠,站在了窗子旁边看街上人来人往。 “哎!你过来!”老头冲她招了招手,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张纸,她赶紧走了过去,把钱递给老头,接过了那张纸,那是一张显然是从田字格本子上撕下来的纸,用刀子裁成了四分之一大,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电弗5月(560--590),⽔弗34—40之类的两行字,夏木花了很长时间才明⽩那是电费⽔费,正研究着那到底0还是8的时候,突然老头就开始吼了:“你还看什么?快点出去吧!我可没有时间再跟你耗!” 夏木吓了一大跳,忙讲了声:“哦,我就是看一下这是几?我这个月好像没有用这么多电吧?” 老头却突然吼了起来,加大了分贝“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像我这样的人还回去骗你小孩子的钱吗?啊?”然后,他急躁的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又指着夏木的鼻子:“你这个东西还真不得了啊?” 夏木一见他这样就被吓傻了,她本来就是个胆小的女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几个人吼过她,也没有几个人给过她重话,尤其是用这么种训斥的语气,她的眼里马上就充満了泪⽔,但是,绝没有留下来,只是停在那里。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失控的怪兽,平静的说:“爷爷,我并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只是说,也许电费没有您写的这么多。” “没有这么多?你自己想想,你既要煮饭、烧开⽔、电灯,这哪一样不要电呢?你自己想想,我也不好说你,你说你这小孩懂什么?”老头的脸又变成了大红⾊“没这么多!” 夏木一下子被 ![]() 老头的脸一下又变成了酱红⾊:“你说什么?”说着,一下子冲到了她的面前,夏木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又冲他说道:“我说你没资格对我大声吼!” 老头举起了他的手“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谁教你的,啊?” 夏木的怒气到了顶点:“怎么你还敢打我不成?” 老头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珠子突出的像鱼的眼睛,充満了红⾊的⾎丝。 老头指着门说:“你给我滚出去,快点!” 夏木转过⾝去,狠命的带上了门,门发出“哐当”一声在她⾝后,这时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的眼泪就像雨⽔打在玻璃上,狠命的流个不停,一个人坐在屋里小 ![]() 现在想想,这个老头改变了她。从某些方面,她知道了这个社会的某些真相,某些从前不懂的真相。 而这些真相在这个夏天更加的鲜明、更加的直⽩呈现在她的面前毫无阻隔,她最后总也明⽩了,世界总是充満了各种各样的人,而她自己不过是一个字微不⾜道的人罢了,无视她的人也被她无视,鄙视她的人也被她鄙视着,她愈来愈明⽩留在⾝边的,唯一的,时时刻刻为你做打算的人这里几乎没有,只好庆幸有家的存在了。 六、单曲循环 夏天里的一场雨浇灭了某些现实,留下了某些幻想,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思想不知道去那里流浪了,空空如也的夏⽇,只剩下某些不切实际的梦,夏木在这现实的空隙里,假装成幻想家,去想象历经另一个天堂时的感快。 所以只好看着窗外的雨发着呆,没有了任何主意,对其余的命运也没有任何的设想,就突然地想起了从前的⽇记,翻来看看,突然就想起很多,那些像是某场大火后遗留下来的苦凄的、琐碎的焦烂木头,零零落落的杂七杂八的破烂物事,一起瘫倒在那里无言无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所有的事都是虚无,连自己都变成了一种虚无的所在,那些字,像是一条条游在她心里的鱼,穿来穿去,搅人不安,那些辽源的心情现在好像很远很远了,远的不存在,远的看不清,她站在云上,望着下面。模糊的、离 ![]() ![]() 如果,夏⽇里没有忧伤,那这夏⽇也许只是无聊的陪衬。 这个夏天,不过是首单曲循环过的烂歌罢了。 N6zWW.coM |
上一章 迟迟兰若文集 下一章 ( → ) |
迟迟兰若的最新短篇文学《迟迟兰若文集》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逆流中文网只提供迟迟兰若文集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尽力最快速更新迟迟兰若文集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全本小说网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