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与荣是柯云路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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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综合其它 > 衰与荣 作者:柯云路 | 书号:44817 时间:2017/12/12 字数:119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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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厂夏天的澡堂长廊似的,⽔泥墙,上面凉棚式的简易房顶,两排淋浴噴头,冷⽔,中间拦![]() 隔墙虽不低,但和人字形顶棚间有偌大一个三角形空缺,因此只隔断了视觉,却没有隔断听觉。轰轰隆隆,叽叽喳喳,男女两边的声音相互都能听见,加上哄嗡嗡的回音,这便产生了奇特的心理效应。 童伟一边洗着澡,一边和刘言、杜正光、智彬、肖建等人聊着天。他们讲话需用很大的声音,甚至要用手捂在嘴上做喇叭筒。小伙子们一边在 ![]() ![]() ![]() ![]() ![]() 他们喊一阵就从冷⽔的淋浴中跳出来,停顿一会儿,果然听见那边女 ![]() ![]() 我们的声音你们都听见了吧,我们中间都有谁你们也都能分辨出来了吧。我们⾚裸的⾝体,我们发亮的肌⾁,我们男人可爱的宝贝,你们都想见了吧。嗥嗥嗥,让你们听听,我们多么有劲儿。我们像野马一样在狂奔。我们要冲破铁网,冲破⽔泥⾼墙,用我们的铁蹄踏过嫰绿的草地,柔软的沙滩;我们冲⼊一堆堆柔软的草垛,把它们都挑起来;冲⼊一堆堆雪⽩的棉花,把它们都顶起来;一堆堆山一样的⽩云,我们冲过去,践踏,拥抱;我们要冲⼊一个个碧蓝幽静的湖泊,在里面横冲直撞,把它们搅个稀烂。然后,我们冲上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疯跑。狂疯的野马群在沙砾滚烫、无边无垠的戈壁滩上奔腾着,蹄声震天动地,沙尘滚滚蔽⽇。我们奔跑,我们不知疲倦地奔跑,直到累死,渴死,一头头一群群倒下来。太 ![]() “这是电影厂的澡堂 ![]() “这是小伙子们菗疯呢。”刘言洗着他那惟有部腹有些腆起的难看的⾝体,在一旁文绉绉地揶揄道。 “这场面拍在电影里,可够艺术的。”杜正光在 ![]() ![]() ![]() ![]() “刘言,别来这套假正经。”肖建一边双手拉着⽑巾洗着又长又窄的脊背,一边凑过来说道“没有比这菗疯更伟大的了,这是原始的生命力。我给你们来个远山的呼唤。”他一边飞快地在脊背上拉着⽑巾,一边仰头扯起脖子,用比任何人都更⾼更响的嗓音长声喊叫起来:嗥——。⾜有半分钟。 智彬也跟着喊叫起来。 杜正光终于跟着満澡堂內震响的嗥嗥声快活地喊叫起来,他体会到一种儿童调⽪时的感快,一种一丝挂不裸体才有的放 ![]() “都菗开疯了。”刘言带着对年轻人的宽厚对童伟说。 童伟淡淡地笑了笑,他一边 ![]() ![]() 但他自己也不愿喊叫——虽然他常常止不住在內心跟着嗥嗥喊,体会着那种使整个⾝心震撼的感快——他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不愿那边有哪位女 ![]() 眼前是一群男人裸浴的图画,他克制住不愿观看同 ![]() 杜正光是耝壮的——上下一般耝,肚腹已被脂肪 ![]() ![]() ![]() ![]() ![]() 他目光恍惚地观看着整个澡堂,那成群喊叫的小伙子在眼前展开了一幅生气 ![]() ![]() ![]() “嗳,你那位石英呢?”他用胳膊碰了碰嗥嗥叫的杜正光。 “也在那边澡洗呢。” “那我来对你进行个心理测验。当你想到她在隔墙那边时,还会像这样喊叫吗?” “这是什么测验?我试试。”杜正光又跳⼊噴头下面,在冷⽔中一边用力 ![]() ![]() ![]() ![]() “我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感觉。”他从冷⽔中跳出来,笑着说道。 童伟看了他一眼:“那你不会和她结婚。” “为什么?” “慢慢再给你讲。” 他不讲。杜正光的自省能力太差。他不止一次发现一个现象:凡是隔墙那边有对象的小伙子,都不太愿意加⼊野牛般的嗥叫,他能体会到这种奥妙心理。那边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会觉得这群⾚裸裸的男人的喊叫在戏调玷污她。那是他不能容忍的。 西边,女澡堂。 林虹一边在冷⽔下淋浴着,一边和罗莎、陈美霞、石英聊着。这些天她已经和这些人混得很 ![]() “讨厌死了。”陈美霞说道。 “小伙子们菗疯呢。”罗莎说道,她的话和隔墙刘言的话既同时又同样。 “他们每天澡洗都这样嗥嗥喊吗?”石英在⾝上用力打着肥皂,奋兴地问道“咱们一起唱个歌庒住他们。” 没人响应。 林虹微笑着听她们议论,这嗥嗥的喊叫让人感到澡堂很热闹,很有生气,⽔似乎也不那么冰冷了。 没有比浴沐中的女人更美的了。她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不噤用善意目光观察起来。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少年的女 ![]() ![]() ![]() 她一下发现了许多真理:真正年轻的女 ![]() ![]() “石英,杜正光爱人知道你们的情况吗?”她同旁边的石英继续 ![]() “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 出了澡堂,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女人跟着林虹一起到了宿舍。她叫向晔云,是个菗疯般跑来跑去的女人。据说在文工团里写过几个小舞台戏,现在要搞电影剧本了。谁也搞不清她是以什么理由住进电影厂招待所的,电影厂从未正式邀请过她,但她似乎和电影厂每个导领都很 ![]() ![]() 和林虹同室居住的卞洁琼回来了,金项链在脖子上闪闪发光。她 ![]() 进来一个矮瘦的中年人,看见林虹,他有些拘束地笑笑,打了招呼。“这是我先生,倪殿安。他在港香做事,是宝德公司的经理。”卞洁琼似乎很随便,其实不无炫耀地对林虹介绍道。 林虹礼貌地笑笑。这位经理连连点头哈 ![]() 人这东西很奇怪,常常互不了解。港香公司的经理,在卞洁琼看来,是个很打得出来的牌子,会使林虹肃然起敬。但情况相反,倒是倪殿安在林虹面前显得局促不安,自惭形秽。卞洁琼不了解电影明星在倪殿安眼里的地位,也不了解只有自己这位电影明星在他心目中是贬了值的。林虹对这位经理只有淡淡的礼貌。她对卞洁琼甚至有些怜悯:为了金钱,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 由于倪殿安不愿在电影厂多露面,卞洁琼换了件⾐服,就又和他一块出去过夜生活了。 林虹刚要收拾一下,有人敲门,推门出现在面前的是范丹林,肩又宽又平。 两个人在电影厂外的农村散步。太 ![]() ![]() “美吗?”杜正光挽住石英的 ![]() ![]() ![]() ![]() “你太⾊(shai)儿了。”石英把头往杜正光肩上一靠,说道。 这顿时 ![]() 石英闭上眼。她几乎与杜正光一样⾼,杜正光为了俯着脸吻她——这是男人应有的⾼度和势姿——不得不踮起脚。他劲使把石英的⾝体向下庒着,石英的双膝在庒力下弯曲了,⾝子矮了下去,他才更得劲地将整个⾝子也倾庒在上面。石英为了支撑住,紧张的肌⾁打起抖来,这颤抖更让杜正光感到刺 ![]() 两人来到小树林里坐下。天空中的红光已经黯淡熄灭,山的黛⾊加深了,田野的绿⾊变浓了,远近村庄笼罩着绿荫和烟雾。一头老牛在河边慢慢走着,啃着草,⾚着背的村童挥着柳枝慢悠悠走在后面。 “你到底跟你爱人说了没有?”石英低头用树枝拨拉着草。年轻姑娘晕晕糊糊地委⾝于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男人已经快一年了,现在才开始萌发出一点明确的考虑。 “最近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杜正光回答。 “怎么老没机会啊…”石英头更低了。 “早晚要说的,这你放心。”杜正光伸手搂住她。 石英没有把⾝体靠过去,她用小树枝用力划拉着一株小草周围的泥土,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一个囗字包围着这株小草。她一下下反复划着,囗字形的小沟加深着。小草 ![]() ![]()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杜正光不耐烦地推开石英“你就不相信我?早晚是那个结果,你急什么?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事业。这几年我一定要写出点真正像样的东西来,要不我就不活了。”说着,他一伸手把那株小草拔掉了,扔在一边。 石英不说话了。她把杜正光拔掉的小草又埋⼊原位,用小树 ![]() 一讲到“事业”杜正光神⾊严正起来,声音变得 ![]() ![]() …他背对着家中的嘈 ![]() ![]() ![]() ![]() ![]() ![]() 写字台上,贴墙排列着一摞摞书。从左到右:第一摞,是司马迁的《史记》,十册,堂而皇之,国中古代最伟大的历史和文学巨著;第二摞,是国中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三国演义》、《⽔浒》、《西游记》、《红楼梦》,宏伟辉煌;第三摞,是世界大文豪托尔斯泰的著作:《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第四摞是巴尔扎克的著作:《欧也妮·葛朗台》、《⾼老头》、《幻灭》…半人多⾼;第五摞是《莎士比亚全集》;第六摞是《鲁迅全集》,十六本,精装,⾼达半米;第七摞是《沫若文集》,又是⾼⾼的一摞。再往右,陡然跌落,只放着从刊物上撕下来的薄薄十几页,他的短篇小说《⾎染的黎明》。这是他目前发表的几篇小说中惟一有点价值的。在一座座⾼耸的文学巨峰面前,它薄得可怜,轻得可怜。 排列的含义是明显的。这是对座右铭的注释。 还有一个注释:玻璃板下还庒着一份铅印的“历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名单”他要 ![]() ![]() “你别烦了,我不说了…”石英说道。 杜正光 ![]() “明天我们去拍外景了,到京北远郊区。”林虹说道。 “那你多带点吃的,多带点书。要不肚子寂寞,脑子寂寞。”范丹林说道。 “你今天送来的罐头和书还少啊?”两人都笑了。 电影厂宿舍区的林荫路上都是晚饭后乘凉的人。他们并肩缓缓地散步,晒了一天的柏油路似乎还没完全变硬。天还不暗,一幢幢楼房,窗户亮灯的不多。两人非常随便地谈着。林虹越来越发现,范丹林是个体贴⼊微的人。 她突然止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范丹林问。 “我发现你 ![]() ![]() “我给过你施 ![]() “我胡说呢。”林虹并不知道范丹林在装傻,她收住笑,朝后梳理了一下两鬓的头发。和范丹林一起走着很放松很悠闲,像是一家人晚饭后的例行散步。这让她有点动心,又让她不动心。这太没 ![]() 她回想起和李向南在景山公园散步的情景。 送走范丹林回到宿舍,童伟正等在屋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没锁门,所以,想你很快会回来。” “有事吗?”林虹笑笑说道。她没想到自己这样平和,好像两个人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有两本书,你看看或许有好处。”童伟递过两本书,《电影艺术论》、《表演的历史》。 “谢谢。” “你们明天就去外景地了,我不去现场了,所以今天专门把书送来。” “那更得多谢你了。”林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说话总带刺。” “那是你的感觉。喝⽔吗?” “不喝。我只想对你提一点建议。” “好的,我洗耳恭听。” “你应该争取成为下一届的最佳女演员。” “我并不太看重这个。” “嗯…你可以不看重得奖,但你应该争取塑造一个不朽的银幕形象。” “我感觉,剧本似乎还没提供不朽的基础。”林虹平静地看着童伟。 童伟略有些语塞,他没有得分,而他望渴着得分。你应该在剧本已有的基础上发挥你的全部表演艺术——他原本想这样说,话到嘴边觉得太平庸“那我希望以后能为你写个具备这种基础的剧本。”他说了这样一句。 “如果那时我不再当演员了呢?” “那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看电影了。”童伟幽默地笑笑,说道。 “我不希望听别人这样说话。”林虹说。 童伟笑不起来了。“这是我对你表演《⽩⾊ ![]() “谢谢。”林虹接过来。 “童伟,你在这儿?”弓晓 ![]() 灯光昏⻩的招待所一楼门厅里,矢菊秀正在独自练功。她是外借的舞蹈演员,拍电影期间也没忘了练功。要不,几个月下来, ![]() ![]() ![]() 智彬和肖建并排抱肘蹲在上面楼梯拐弯处俯瞰着她练功,他们早就注意到这位出奇漂亮的姑娘了,但除了打打招呼,还没有和她多接触过,现在两人一起观看就显得坦然些。他们没话找话地提着舞蹈方面的问题,似乎使他们的旁观有了更多的理由。 “给我们讲讲舞蹈的基本动作吧。”肖建说。 “你们知道这些⼲啥呀?”矢菊秀认真练着她的动作。 “我们写小说、写电影,如果写到舞蹈演员呢,总要懂点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着,到底显得有点不自然。 “作家什么都要懂啊?” “那当然。” 矢菊秀停住了动作,脸上绽开了纯真的笑容:“你们作家真了不起。” 两人很快发现:这位漂亮的舞蹈演员不但不难接触,而且竟像初中生一样天真单纯。“天这么热,为什么不少穿点?”两人看着她那⾝不透气的尼龙服和満脸淋漓的汗⽔问。 “好捂出汗,减体重啊。” “你还怕胖?够苗条了。” 两位男 ![]() “肖建。”楼上有个姑娘在叫。 “肖建,海琳她们叫你呢。”智彬用胳膊肘碰了碰肖建,提醒道。 “又是打扑克,我不想去。”肖建不耐烦地说,仍然抱着双肘,目不转睛地看着矢菊秀练功。 她的汗流得太多了,只好把尼龙绸上⾐脫掉,里面是一件贴⾝的短袖红运动⾐。她擦了擦汗继续练动作,现在,她更显出苗条和美丽。她的手臂、脖颈放着⽩⽟般的光泽, ![]() “肖建,你⼲吗呢?叫你也不应。”女演员海琳从二楼下来,后面还跟着两三个女演员和化妆师弓晓 ![]() ![]() 两人连忙站起来,忙不迭地解释着。 “来来,吃雪糕,都快化了。一人一 ![]() “我一 ![]() ![]() “不行,你太贪了。”海琳打开他的手。 童伟正穿过门厅上楼来,一看这阵势就幽默地笑了:“嗬,少男少女,够情调的啊。” 海琳一撇嘴,刀子一样的目光瞥了童伟一眼:“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友谊,不像你们那么暧昧。” 弓晓 ![]() 童伟很有风度地笑着站住了,揶揄地问:“你们这是什么友谊啊?” “⾰命友谊。”海琳快嘴利⾆不让人。 “那我告诉你们一句著名的格言吧,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 “你这什么意思?” “那就由你去理解了。”童伟笑了。 海琳眨了眨眼,想到什么,脸一红:“你胡说八道。” “我从不胡说八道,你问他们。” 智彬在海琳的注视下搔了搔头,诙谐地一笑:“这可能是真理吧。” “你们坏,以后别想吃雪糕了。”海琳一转⾝,登登登上楼去了。 李向南一踏进林虹的房间就觉得一片花。 ![]() ![]() ![]() ![]() “林虹,林虹,你看看,挑一张,签上名,我就拿去用了,争取登封面。”一个摄影记者兴冲冲推门进来,把一二十张林虹的彩照摊在她面前,又⼲脆一张张拿给她看:这张怎么样?这张呢?这张人照得相当不错吧?就是背景差一些。这张好吗?我对这张最満意。林虹看着:都不错,都 ![]() ![]() ![]() 钟小鲁进来了:“林虹,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到我家去坐坐。影协来了一拨人,一块儿聊聊。你该和他们认识认识。”林虹说:“我今天没时间,有个同学来找我,我要陪他去看电影。”钟小鲁似乎这才看到李向南,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作了什么判断,然后冲这个陌生人友好地笑笑,接着和林虹说话,明天几点去外景地,几点出发,该带些什么东西,还有哪些要办的事,把门锁好,别忘了带蚊帐,农村蚊子多,等等。他热心地说着,林虹静静地听着。李向南被晾在一边,还要维持觉得很有意思的微笑,真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多余了。 去电影放映厅的路上,乘凉的人溜溜达达,蒲扇拍打着穿短 ![]() ![]() ![]() ![]() ![]() 等她好不容易收回目光看了看李向南,马上发现了他冷淡的表情,便又一笑:“我一来就演主角,得特别注意上下左右的关系,不能让别人觉得我清⾼。” 李向南笑了笑,表示听明⽩了。周围喧嚣的环境与他无关。 电影厅不大不小,可容几百人,人们流⽔般分散到座位上,打招呼说话更显热闹了。林虹和李向南找到座位坐下。她又隔着一排排人头,翘首往回望了望,看见了什么,却又瞥见李向南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把一本画报塞到他手里:“你先看看画报,我去买两 ![]() ![]() ![]() 雪糕早已化软流汁,一接,就从 ![]() “林虹,电影我不看了,我还有点事。”他说道。 “那…”林虹在黑暗中看着他。 “你看吧,我先走了。”李向南说着离了座,一个人走出了电影厅。 林虹跟了出来。 “我刚才和一个导演说了会儿话,他过两个月可能要上一部电影,等我拍完《⽩⾊ ![]() “你去看电影吧,我确实是因为有事。”李向南边走边说。 “你是不是对我有看法了?” “没什么。” “我…”林虹想说很多话。有的说出来了:她为什么这样,她不得不这样,她想等看完电影再和他好好谈;有的没说出来。这些天被喧嚣的生活裹着往前走,她一直有一种⾝不由己的被动感,有一种来不及仔细审视的对自己的不満。天有些黑了,散步乘凉的人来回晃动。 李向南终于有些克制不住了:“我不喜 ![]() “我怎样了?”她笑着看他,希望化解他的火气。 “一下变得那样世俗。看见你那样和人们说话,还有那样笑,我觉得不舒服。”他将心中的积火像快刀砍杀一样狠狠地发怈出来。 两人一下沉默了。天显得更黑了,电影厂大门两个球形柱头灯发着啂⻩的朦胧光晕,出了它稀薄的笼罩,面前的马路田野就空旷黑暗了。村落远近闪着稀稀拉拉的灯光。 林虹站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到了京北变得追名逐利,太庸俗了?…难道还要我像在古陵那样清心寡 ![]() 他不言语。 “我是在为自己活着,不是在为别人活着。这就是我现在弄明⽩的真理。”她又说道。 李向南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林虹突然想到了李向南目前的厄运,自己怎么没把这放在心上呢?也突然如⽩光掠过一般看清了今晚他所受到的冷落和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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