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银剑是玉翎燕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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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武侠小说 > 蓝衫银剑 作者:玉翎燕 | 书号:44018 时间:2017/11/19 字数:25378 |
上一章 第十五章 作恶必自毙 天伦泪感人 下一章 ( → ) | |
霎时间,东西两边彩台上轰起一阵彩声,接着又是一阵惊讶的叹息,连坐在场子当中⾼台上的海龙王俞化龙,都不觉从座位上站起来。 原来就在方才那样双方一触之瞬间,祁连一狼撒手丢剑,倒在当场,而且看他躺在地上 ![]() 祁连一狼在边塞好手中,虽然不是顶尖儿人物,但是四尺二寸丧门剑也是极有名望的,如今竟在见面一招不到的情形下,糊里糊涂倒在地上,如何不叫周围看的人感到惊奇? 那蒙面人若无其事地转过⾝,沉声说道:“还有哪位下场赐教?” 夏心宁此时一直在搜索枯肠,他在猜想这位蒙面人究竟是谁?尤其听他那故意做作的说话音调,使他怀疑万分,而且方才对祁连一狼的那一招,夏心宁看得清楚,他虽然没有出剑,却是使用的击剑手法出指点⽳,所以才有那么快,那么准!因此,使得夏心宁忍不住要如此推想:“如果要我下场,我能稳 ![]() 夏心宁心头沉重下来。 这时候场子里又下来一个人,一个満脸虬髯,⾝穿黑⾊道袍的道人。 这道人背上 ![]() 他微微打了个稽首,嘴角撇着一丝笑容说道:“贫道北岳玄坛青 ![]() 蒙面人似乎对天弘老道这样矫 ![]() 天弘老道对于蒙面人这一阵奚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仍然是那样含着微笑,等待蒙面人把话说完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朋友!话可不是这样说,今天毁剑大会的主要意义,是借毁剑之事,来选出一位四塞八荒的杰出剑手,将来要重新掀起泰山剑会,横扫中原,威镇武林,如果参加的人连姓名都不知道,那毁剑大会的用意何在?” 这一番话,不仅天弘老道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慢条斯理,越发显得铿锵有声,在场中台子上的海龙王仿佛出了一口闷气,呵呵地笑道:“道长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蒙面人想必也觉得语塞,当时恼羞成怒,厉声说道:“老道!你是下场比武夺魁,还是巧弄口⾆前来辩论?要是比武,请你马上出剑;要是辩论,就请你出去,我没有趣兴。” 天弘老道翘起他那长満虬髯的下巴,纵声笑道:“下场前来,自然是比武,但是也要请你先通姓名报告师承。” 蒙面人刚刚沉声満带不屑地“哼”了一下,天弘老道忽然收敛起笑容,微微向前欠着⾝子说道:“既然不肯说出姓名,请你将真面目露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这“如何”二字刚一出口,只见他⾝形一扑,向前冲去直如一阵旋风,既快且猛,扑向蒙面人,而且右臂疾舒,其快无比地使出一招“巧摘蟠桃”抓向蒙面人的那一顶黑面罩。 这是非常意外的一招,而且天弘老道的⾝法功力,显然都是第一流的,快速、凌厉,使人无法防范,眼看得这一顶黑面罩,就要被天弘老道攫走。 果然,呼地一声,那顶黑面罩应手而起,黑画罩里面露出一团红蓬蓬,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等到周围的人看清楚蒙面人的面貌,他已经一个滚翻,滚起一阵⻩尘飞扬,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头上又戴上了一顶头巾,也是连脸都蒙起来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天弘老道正手持着黑面罩,得意扬扬地呵呵大笑,没有想到蒙面人站在对面两丈开外,怒叱一声:“卑劣!” 言犹未了,只见他右手一扬“嗖!”一线黑⾊细影,快得如同闪电, ![]() 一则天弘老道正是洋洋得意,再则也没有料到蒙面人会在两丈开外出手,他见形知警,脫口狂呼:“不好!”已经迟了,他背上的双剑刚刚子套一半,人已经向后一倒,随着人影一闪,蒙面人一掠而回,站在那里,看不出有何两样,可是天弘老道已经⾎流一地, ![]() 不识货的人,惊讶天弘老道这位北岳玄坛有名的怪物,为何如此不经一击?这个蒙面人又为何如此的厉害? 识货的行家更是惊得喃喃自语:“天啦!这是驭剑术!驭剑术!” 夏心宁显然也被这一着震动了,他立即想起两个人,一个是冷三公,一个是胜黛云,因为这两个人都会驭剑术,前者他只听闻,未曾见过;后者他虽然见过,但是功力决不如目前这人。 他的心更沉重了,驭剑术是击剑的最深境界,这是一个最大的劲敌,有这个劲敌出现,夏心宁已经觉得辣手佳人段又青不是严重的问题了。 他咬紧了牙 ![]() 蒙面人仿佛 ![]() 海龙王俞化龙此时突然变得非常客气地说道:“天弘老道是北岳玄坛一怪,一双宝剑赫赫有名,你赢了他,自然算是一场。” 蒙面人接着问道:“三场已过其二,如果再有一场,我再得胜,我就有权利可以拿下那柄银剑了?” 海龙王笑容満面地说道:“对极了!你就可以拿下这柄银剑,当着这些四塞八荒的击剑⾼手的面,将它毁掉,你就成为八荒第一剑手,你就可以拿‘八荒第一剑’的名义,向中原武林邀约比剑,为四塞八荒的武林朋友,扬眉吐气。” 蒙面人仿佛没有重视海龙王后面那些话,只昂然地回过⾝来,沉着声音说道:“天弘老道卑劣无聇,所以我才手下不留情。如果正当比剑较量⾼低,自然是以点到为止。还有哪位下场赐教?” 他站在那里,向四周巡视,但是,东西两边彩台,只有一片寂静。 蒙面人耐心地等了半晌,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场內场外,还有极多功盖一时的⾼人,只是这时候不愿出脸罢了。相信等一会儿我拿下这柄银剑的时候,我一定可以会见四塞八荒真正的⾼手。” 蒙面人说完这番话,他转⾝向台上说道:“既然如此,这柄银剑少不得先要由我摘下了。” 海龙王笑呵呵地说道:“银剑 ![]() 他转⾝一伸手,⾝形悠悠而起,摘下那柄银剑,送给台下的蒙面人。 海龙王这一手轻功,显然是有心露给这位神秘的蒙面人看的,而且这位蒙面怪客也显然地对海龙王露了这一手,有些意外的感觉,他一拧⾝拔起来,接过这柄银剑,刚刚转过⾝来,就听到一声冷笑。 蒙面人心里一动,他双手抓住银剑正待回⾝看去,就听海龙王呵呵笑道:“段家大妹子今天是海心山的嘉宾,不在比剑之列,你对于‘八荒第一剑’的名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蒙面人这时候才缓缓地转过⾝来,向西边看台上看过去,只见西边彩台上,有一位绝⾊的美人,嘴角上正挂着一丝冷笑,真可以当得上是“ ![]() 蒙面人没有说话,也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转过⾝去,双手捧起银剑,刚刚叫得一声:“各位朋友!…” 突然听到东边彩台上有人朗朗地说道:“这位蒙面的朋友!请你暂停毁剑,在下不揣冒昧,要来领教一番。” 此言一出,东西两边彩台上,立即引起一阵 ![]() ![]() 这位年轻人刚刚一出现场內,蒙面人乍一看到,只见他浑⾝一震,脚下一个跄踉,几乎站立不住,晃晃然要栽倒在当场。 蒙面人显然努力在镇静自己的心情,站在那里停了半晌,他等那位青年人走近自己面前停下来,他才沉声问道:“请问阁下…” 那年轻人拱拱手说道:“在下夏心宁…” 他言犹未了,对面蒙面人的⾝体又是一个晃动,从他的黑⾊面罩那两个窟窿看进去,那一双晶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了泪光。 夏心宁心里奇怪,连忙拱手问道:“请问尊驾尊姓。大名?” 蒙面人浑⾝起了一阵颤抖,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回答。 突然在这个时候,海龙王俞化龙在台上叫道:“蒙面的朋友!请你稍等一下,老夫先有话说。” 他掀袍一迈步,人从台上悠然没有一丝声息,落到蒙面人的⾝边,向夏心宁说道:“这位夏朋友!你有请柬么?” 夏心宁头摇说道:“没有!不过,我是按照贵处规矩,连闯三道考验,进⼊此地。” 海龙王呵呵地笑道:“夏朋友!你错了!老夫这次毁剑大会,主要是挑选一位边塞八荒的⾼手,所以,凡是边塞之区的武林⾼手,莫不都在邀请之列,尊驾未被邀请,只有两个原因,其一,夏朋友出⾝中原门派,不在老夫邀请之列,其二,就像那些朋友一样…” 他说着话,朝着正面一指,正对场子中间,远约七八丈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台,台上坐着许多武林人物。 他接着说道:“他们只能参观,却没有⼊场争剑的地位。” 夏心宁点点头问道:“我知道!他们是被认为没有实力参加较量,所以被指定为参观的人。不过在下倒有一点疑问,这位蒙面朋友他既没有请柬,又不肯出示真面目,为何又能⼊场争夺银剑?他是例外?或者另有其他原因?” 海龙王还没有答话,就听到一阵蹄声震地,车声辘辘,一匹雪⽩的川马,拖着一辆小车,车上坐着一位头梳丫髻,⾝穿绿衫的使女,飞快地驶进场內来。 海龙王不由地一皱眉,那辆小马车,已经飞快驶到⾝边,嘎然而停。 那位眉目如画,玲珑剔透的小侍女,灵活无比,眼睛从夏心宁⾝上一打转,立即又附到海龙王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海龙王当时连声呵呵大笑,手捋着胡须,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那小侍女飞快地福了一福,跳到马车上,矫健无比地挥动⽪鞭,带着缰绳,驾着那辆小马车,驶出场去。 海龙王伸手向夏心宁笑呵呵地说道:“夏小朋友!你也是例外,你是海心山的嘉宾,请坐到西边彩台的包厢,老夫将这边事先作了结以后,我们要好好地长谈一番。请!请!” 夏心宁对于海龙王这样突然前倨后恭,感到十分奇怪,但是,他仍然站在那里没有移动,拱着双手说道:“多谢老庄主的盛意,在下感 ![]() 海龙王呵呵地笑道:“小朋友!你真是年轻人气盛,你既然⾝为海心山的嘉宾,又何必争夺这份毁剑的光荣?” 夏心宁头摇说道:“如果这柄银剑不能夺到手,任何光荣对于我都是过眼云烟,我不会理睬!更不会重视。” 海龙王闻言一惊,他立即觉察到这个年轻人,有些来历不寻常,他当时沉声问道:“小朋友!你如此重视这柄银剑,莫非与这柄银剑有关连?你可知道这柄银剑,任何人得到它,都要毁在当场么?” 夏心宁此时退后一步,抱拳当 ![]() 他刚刚叫出一声,突然那边蒙面人旋⾝一掠,掩到夏心宁的⾝边,双手捧着银剑,送给夏心宁,沉重地说道:“夏兄!银剑在此,请你迅速冲到海边,我与你断后。” 这一个举动,大出夏心宁的意外,他有些手⾜无措地接过银剑,口中问道:“请问兄台!你是…” 蒙面人厉声叫道:“事急矣!休要客套!一切⽇后自知。海边有船,夺得一只,尽快…” 言犹未了,只听得一声冷笑,人影闪处,卷起一阵香风,辣手佳人段又青盈盈地站在当前,伸出⽔葱般的手指,指着夏心宁,笑昑昑地说道:“哎哟!小兄弟!你来到此地还想走得了么?咱们那笔风流账还没有算清哩!” 夏心宁此时正是弄得心分神驰,主要他是想不透这位蒙面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银剑争夺到手,又为什么要将银剑⽩⽩地送给他呢?这中间一定有个很大的原因,这个原因不弄清楚,夏心宁如何能这样一走了之?所以,他庒 ![]() 夏心宁仍然是拱手对蒙面人说道:“既然事急,兄台何不与小弟同行。” 蒙面人忽然变得冷峻起来,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不走,是因为跟人家账没有算清!” 辣手佳人段又青却在旁边接着说道:“对了!还有一笔风流账没有算清!怎么?你要吃⼲醋是不是?” 蒙面人呸了一声,一句话不说,探手 ![]() 辣手佳人本是含着冷笑,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此时一见蒙面人如此一剑劈来,突然一惊,闪⾝向后一退,厉声问道:“你是谁?快点说明来历!” 蒙面人 ![]() 辣手佳人柳 ![]() 辣手佳人⾜尖刚一触地,短剑立即向前一探,喝声:“你看我这是什么?” 蒙面人此时手中短剑已起杀着,一招“毒蜂戏蕊”短剑就像流星一点,指向辣手佳人面门,但是,他突然看见辣手佳人如此 ![]() ![]() 辣手佳人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辣手佳人段又青的字号。” 蒙面人说道:“我问的是你过去的名号。” 辣手佳人点头说道:“这才对了!你应该问我过去的名号。” 她缓缓地垂下手中的短剑,神情一变而为无限凄凉悲寂,仰望着天空说道:“过去的名号!真的已经成为过去了!数十年来,我已经忘记了我自己的本来面目。我…” 蒙面人也垂下短剑,缓着语气问道:“峨嵋三小之一,你是…” 辣手佳人突然将头—始,断喝一声:“你不要说下去!” 但是,她立即又垂下头来,有无限痛苦的说道:“你是牟天嵩什么人?” 蒙面人垂手答道:“是先师!” 辣手佳人惊呼凄厉,她伸手蒙住脸说道:“什么?先师?先…” 泪⽔从指 ![]() 蒙面人点点头说道:“你所问的这些,我都会告诉你!但是,此时非时,此地非地!” 辣手佳人段又青说道:“我们立即就走!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好在你银剑已经 ![]() 蒙面人仿佛没有听到辣手佳人的话,他只是转过脸去看着夏心宁。只见四周已经围上许多人,海龙王手中拿着一柄带钩的长剑,脸⾊凝重,眼神迸 ![]() ![]() 夏心宁也子套 ![]() 蒙面人不觉转过⾝去,手握住了短剑的柄,显出跃跃 ![]() 辣手佳人在一旁说道:“你用不着帮他,他的功力看来不比你差,单凭他手里那柄‘雪镂’剑,在场的人,难能有人一敌。” 蒙面人头摇说道:“双拳难敌四手。” 辣手佳人突然微微笑将起来说道:“我早已经瞧出你们是旧识好友,你既然不肯以真面目见他,想必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走吧!你用不着再担心他的全安!眼见得他就是海心山海龙王的乘龙快婿了,你想他还有危险么?” 蒙面人一惊,人向后一退,问道:“你说什么?” 辣手佳人段又青说道:“方才小婢驾车来时,我就已经看出其中的奥妙。俞化龙是我的好朋友,我很了解他,他对于那唯一的女儿,简直是唯命是从。这位夏心宁既然是俞化龙女儿的心上人,俞化龙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会烟消云散。” 她说到此处,忽然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昔⽇以一念之忿,坠落罪孽,如今我以一念之悔,孽海回头,我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些是是非非、七情六 ![]() 蒙面人显然有些 ![]() 辣手佳人说道:“千手⽟女俞良蕙。” 突然她又一指说道:“你看!那不是俞良蕙来了么?” 蒙面人立即抬头看去,只见一辆小马车,风驰电掣地冲过来,车上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女,长发披肩,秀丽媚妩兼而有之。只见她眉头微蹙,満脸娇嗔,老远就叫道:“爹!你老人家方才怎么答应我的嘛!” 蒙面人此时一声长叹之余,低声喃喃地说道:“宁哥哥!祝福你啊!”辣手佳人惊讶问道:“你怎么哭了?” 蒙面人摇头摇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飞快地展开⾝形,直向海边奔去。 四周围的人围得很多,而且每个人都是紧张奇怪兼而有之,因为大家都被方才夏心宁的两句话吓得怔住了。大家几乎都瞪大着眼睛,望着场子当中的海龙王俞化龙和这位自称蓝衫客的后代门人夏心宁,究竟如何了断这一场争论。 毁剑大会演变到如今这样结果,倒是大家所料想不到的。 由于这个情形的突转直下,使得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夏心宁的⾝上,辣手佳人和蒙面人的匆匆而去,倒是没有人多看一眼。 尽管场子外面没有人讲话,大家心里都是充満了疑问:“海龙王的功力,我们是见过的!在边塞群雄之中,算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要不然,像海心山这样好地方,能够让他这样自由自在经管这么多年么?早就应该有人下手了。今天碰上这位姓夏的,是不是顶得住?” “蓝衫客我们虽然久闻其名,不过像这个姓夏的,这样年纪轻轻,能有多大功力?他能接得了海龙王的几招?” “海龙王今天要是输了,这海心山也就站不住脚了!” “姓夏的这小子也真是初生之犊,不过常言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这场好看了!” “…”大家心里都在这样胡 ![]() 这时候,一辆小马车,风驰电掣而至,老远就娇嗔薄怒,⽪鞭在半空中响个不停。 俞化龙一见女儿来了,立即就像慌了手脚一样,満脸堆下笑容,放下手中的钩剑, ![]() 这千手⽟女俞良蕙脸上一红,从马车上跳下来,上前抓住海龙王的手,微有撒娇之意地笑道:“我要不来,这一场打得可就热闹了。爹爹!你老人家怎么又这么大的火气呀!” 海龙王俞化龙呵呵大笑说道:“蕙儿!你怎么一来就尽编排爹的不是啊!你怎么不先问人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千手⽟女俞良蕙红着脸叫了一声:“爹!…” 但是,她立即又大方地走过来,向夏心宁点头微笑说道:“夏兄!还认识我否?” 其实,这位千手⽟女俞良蕙一现⾝,夏心宁就感到纳闷,及至她来到自己面前,他立即恍然大悟,但是,他怎么好意思先说明呢?只好拱拱手说道:“请问俞姑娘…” 千手⽟女抢着笑道:“夏兄真的不认识小弟俞良么?” 夏心宁这才涨红着脸,拱拱手说道:“原来昨天在老鸦驿,就是姑娘易钗为弁,在下眼拙,真是不敢冒认。昨天晚上,多承俞姑娘暗中相助,使夏心宁得免于危,感 ![]() 千手⽟女红着脸笑道:“这些小事也如此感 ![]() ![]() 夏心宁连连拱手说道:“不敢!不敢!俞姑娘如此说话,夏心宁倒真要无地自容了。” 千手⽟女立即说道:“既然如此,夏兄何不请到庄上,容我稍尽地主之谊,何必在此地为着这柄银剑,彼此剑拔弩张?” 夏心宁说道:“多谢姑娘盛意!只是这柄银剑是我们师门相传之宝,夏心宁惭愧的是被宵小所算,将这柄剑盗送到此间,我千里追踪,总算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这柄银剑,所以,这柄银剑问题不解决,夏心宁如何能安心作客海心山?” 千手⽟女俞良蕙当时既惊且喜,睁着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夏心宁说道:“原来夏兄是宇內闻名的蓝衫客老前辈的后代门人,怪不得夏兄武功如此精湛?说的自是有理,师门至宝,如何能够轻自遗失?换过我也会拼命找回来的啊!”她说得非常认真,对夏心宁深深地点点头,表示出她的同情,而且她当时就转过⾝去,对海龙王说道:“爹!要向中原武林争个⾼下,也用不着拿这柄银剑作为彩头。人家千里寻宝,好不容易找到此地,我们易地而处,心同此理啊!”海龙王皱着眉锋说道:“蕙儿!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千手⽟女俞良蕙说道:“这柄银剑既然是夏兄师门相传之物,自然应该物归原主,这个毁剑大会本来的初衷就不甚光明,如今自然就此了结,岂不是功德圆満么?” 海龙王皱着眉头说道:“蕙儿!这次毁剑大会,为⽗柬邀四塞八荒各地⾼人驾临此间,如果就这样结束,如何能使得大家心悦诚服?” 千手⽟女说道:“各路⾼人亲临,爹爹吩咐大摆海宴,款待嘉宾也就是了!既称⾼人,必明事理,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怪爹爹的。” 海龙王的一双眉头,始终没有展开,他对于自己这位爱女,实在是束手无策,而且最令他为难的,女儿所说的又不是骄横不讲理,所以他越发呐呐无言。可是,这些话由女儿对他说来,固然是有理,若是用来对付在场的各路⾼人,海龙王却是无法启口。 正是海龙王作难无法启口之际,夏心宁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将“雪镂”剑⼊鞘,双手抱拳说道:“俞姑娘的一番盛意,夏心宁深为感动,但正如姑娘方才所说的,任何事情,要设⾝处地去想别人。我想老庄主目前的情形,的确是十分为难,夏心宁不揣冒昧,愿意向在场的各位⾼人说明原委,并郑重告罪,如果能获各位⾼人的谅解,岂不是免去老庄主这番作难么?” 夏心宁言犹未了,突然听到⾝后有人说道:“如果我们不谅解你呢?” 这句话刚刚出口,就猛然听到俞良蕙娇叱道:“恶贼!无聇!” 夏心宁闻声知警,立即扑地大旋风,电闪回旋。他刚刚回转过⾝来,就看到三点黑星,疾如飞蝗,已经来到眼前,如果不是夏心宁落地盘旋,恐怕已经正好打中夏心宁的⾝上,虽然如此,这三点黑星依然紧 ![]() 夏心宁暗叫一声:“不好!”他正待吐袖扬拂,抵挡一阵,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与他拂袖的同时,一条人影以电光火石的⾝法,穿⾝而至,挡住夏心宁的面前,当时就听到“哎唷”一声,人向后一倒,夏心宁真没有料到,在这样的谈话中间,居然有人突施暗袭,他更没有料到在这样千钧一发危机一瞬的时候,会有人横⾝抢救,以⾝代他受创。 夏心宁也顾不得吐袖遮挡,匆忙里双手一伸,将前面倒下来的人,一把抱住。 他没有先看看自己怀里抱的是什么人,一双眼睛先向对面扫过去,只见站在对面的许多人当中,只有一个精瘦的汉子,露着一丝 ![]() ![]() 夏心宁朗声说道:“是哪位⾼人如此暗中下手?难道就不敢公然露面么?” 这时候才听到自己怀中的人低沉乏力地说道:“夏兄!此人是子⺟ ![]() ![]() 夏心宁闻言大惊,他这才看清楚自己怀里所抱的,竟是千手⽟女俞良蕙姑娘,一时间他慌了手脚,没了主意,紧张地叫道:“俞姑娘!你怎么…” 言犹未了,海龙王俞化龙悲恸万分跑过来,飞快地运动双手,点住俞姑娘手臂通往心脉的⽳道。然后伸手抱过姑娘,只见他此刻老泪纵横,不尽悲怆,与方才站在台上那个威风凛凛的海龙王,有天渊之别。 夏心宁这时候忽然有无限的同情,也有无比的歉疚,他低沉地叫道:“俞老前辈!令爱不妨事吧?我真抱歉!” 海龙王突然双眼圆睁,厉声叫道:“都是你!把我的女儿…” 他说不下去了,嘴 ![]() 夏心宁一点也没有闪让,只听得“叭”地一声,他那俊秀的脸上,留下⾎红的五个指印,顿时半边脸肿将起来。 俞良蕙姑娘躺在爹爹怀里,惊得叫起来,她随即流泪哭道:“爹!你老人家怎么动手打他,这件事与他无关,一切都是女儿心愿这么做。” 海龙王流泪说道:“蕙儿!子⺟ ![]() ![]() 这一对⽗女伤心人语,动人心弦!夏心宁站在一旁,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感慨,他沉声说道:“俞老前辈!请不要悲伤!俞姑娘的仇,我要负责报复,俞姑娘的伤,我负责找人治疗。俞姑娘这份舍⾝相救的深情,我更是终生难忘,如果俞姑娘有三长两短,夏心宁只要将一⾝⾎仇了却,便来海心山凭老前辈处置。” 他如此铿锵琅琅说完这一段话,拱拱手转过⾝去,向前走了几步,他眼神向四下里一搜,突然一声厉叱:“是好汉子敢暗箭伤人就不敢 ![]() ![]() 夏心宁此时心中也有一种难言的悲愤,如此一声厉叱,何异是半空中顿响一声炸雷?震得附近的人,耳鼓里都嗡嗡作响。 果然,这一声厉叱之下,从人群中,挤出那位精瘦的汉子,脸上还是挂着那份冷峻的淡笑,嘴角上挂着那份不屑之意,慢慢地走到夏心宁面前两丈多远的地方站下来,冷冷地说道:“孤陋寡闻的后生小辈,你以为我会逃么?” 夏心宁点点头说道:“你就是子⺟ ![]() ![]() ![]() ![]() 夏心宁哈哈笑道:“姓翟的!你以为有剧毒的暗器,暗袭一个与你毫无⼲系的人,如果你有一点良心,你就应该自动拿出解药来,为海龙王的掌珠俞姑娘解除剧毒,向她表示歉意,然后你再冲着我来,夏心宁一定陪你打个⾼低強弱。” 子⺟ ![]() ![]() 夏心宁听他这一阵狂妄之言,倒是将怒火抑庒下去了,他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姑不论你的话对与不对,我倒先要领教领教你这位以子⺟ ![]() ![]() 夏心宁这份沉稳与平静,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可以做到的,翟滨是识货的,他已经知道这位蓝衫客的后辈门人,不是轻易相与的人物! 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个打算,他今天要赢了这场较量,从此边塞八荒,子⺟ ![]() ![]() ![]() ![]() 翟滨就凭了这个条件,昂然抬起头来,对夏心宁嗤了一下说道:“夏心宁小朋友!你要怎样较量?內外功力,兵刃暗器,任你先选择。” 夏心宁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是以子⺟ ![]() ![]() ![]() ![]() 夏心宁指名先挑子⺟ ![]() ![]() 夏心宁索 ![]() 这个动作使得⾝后受伤的俞良蕙姑娘大为着急,不噤大声叫道:“夏兄!你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夏心宁心里一震,他对于俞姑娘这样一再表现真挚的关切,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 ![]() 他转过⾝来,对海龙王怀里抱着的俞姑娘,深深地注视着,沉声说道:“俞姑娘!谢谢你!谢谢你的关怀!” 几乎是与他这一转⾝的同时,突然一阵厉声长笑,随着一声断喝:“小子!你接着吧!” 话未说完,夏心宁⾝后嘶、嘶、嘶一连几缕劲风,飞将过来。 夏心宁没有料到翟滨会这样卑劣,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是堂堂皇皇的正式较量,实施偷袭! 这个意外使夏心宁怒火遽然上升,杀心顿起。他双手一摔,闪电一个回旋,顺势大袖一挥,顿时卷起一股強劲的罡风,对面飞来的七点黑星,受此劲道一 ![]() 这样一掌之下,七点黑星就如同落叶随风一样,卷到三丈开外,飞向西边彩台而去。西边彩台的观众,早已经让到一边,眼见得那七点黑星刚刚一触彩台,哗哔叭叭,一连七声 ![]() 夏心宁看在眼里,也有一份心惊,怪不得叫“子⺟ ![]() ![]() 他心里提⾼了警觉,仍然毫不为意地说道:“子⺟ ![]() ![]() 翟滨这一着偷袭未中,心里已经慌了一半,此时他左右双手各扣着七枚子⺟ ![]() ![]() 说着话右手一抖,嘶、嘶、嘶,一连三点鱼贯而来,这正是翟滨厉害的地方。他方才看到夏心宁的掌力雄浑,真气充沛,如果就以“満天星”的手法,打出所有的子⺟ ![]() ![]() ![]() ![]() ![]() 翟滨的如意算盘,打得不能不算精细。无奈技⾼一筹,就动辄得咎。 夏心宁一见翟滨将子⺟ ![]() ![]() ![]() ![]() ![]() ![]() 翟滨一见夏心宁拔⾝凌空,心中大喜,暗自忖道:“小子!这才叫做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立即他双手齐抬,剩下来的十一枚子⺟ ![]() ![]() 说时迟,那时快,十四枚子⺟ ![]() ![]() ![]() 这一手“凌虚⾝法”轻功中的极上乘功夫,把在场的人都震慑住了,大家都看得呆了。 但是,片刻时间过去,夏心宁⾝形飘然而落,他的脚步刚一站定,四周立即响起一阵惊叹,紧接着又是一阵舂雷样的彩声。 原来夏心宁右手的丝带子上,就像是一串钥匙一样,挂了整整十三枚子⺟ ![]() ![]() 这个事实一出现,任凭翟滨是如何的 ![]() 夏心宁提着那一串子⺟ ![]() ![]() 翟滨突然一言不发,转⾝就走,展开轻功向场外奔去。 夏心宁立即在⾝后叫道:“翟滨!你我的事情未了,你如此摔手一走,绝人太甚,岂是你这位自称是边塞⾼人所应有的行为?” 翟滨头也不回,脚下加快,去势宛如流星疾矢! 夏心宁拧⾝一跃,抢上前四丈,厉声叱道:“翟滨!你如此不顾信誉,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翟滨哪里还理会这些?只顾一个劲全力展开脚力,向前狂奔。 此时两个人相隔已有十七八丈之遥,夏心宁突然接连几个 ![]() 夏心宁当时⾝形一落,右手一扬,那一串子⺟ ![]() ![]() 啸声不同平常,翟滨他自己听得清楚,心中暗叫:“不好!”赶紧一伏⾝,双脚一点,双臂一划,人向前一冲,贴着地面,掠过去一丈多远。他心里在想:“只要躲过着一关,相信就可以跑到海边,到了海边,船只不怕没有。” 他正是如此想得顺理成章,突然听到夏心宁在⾝后遥呼一声:“着!” 随着叭叭连声,十三枚子⺟ ![]() ![]() 夏心宁缓缓地走过来,说道:“翟滨!作法自毙,自食其果,不过你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你将解药拿出来,我立即纵你从容离开海心山。” 翟滨偏偏此时一双手臂,都中了子梭,动弹不得,而且中的为数极多,两只手臂上密密⿇⿇的一片,毒气早已內侵,动弹不得。 他自己心里明⽩,这时候就是拿出解药,及时服用,也难望救活自己的 ![]() 他心里一股怨愤都贯注到夏心宁⾝上,他只觉得如果不是夏心宁,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当时,他又痛恨海龙王俞化龙⽗女,如果不是这个毁剑大会,他为何会到海心山来。 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也有执 ![]() ![]() ![]() 这都是闲话,按下不表。 且说翟滨満心怨愤,心里暗自忖道:“小子!你休要想在我⾝上得到一点解药,咱们落个同归于尽!” 他伏在地上不动,等到夏心宁来到自己面前不远,他突然一 ![]() ![]() ![]() 这时任凭夏心宁是如何⾝手了得, ![]() ![]() 再看翟滨,已经仰在那里,只剩下奄奄一息,満脸乌紫,口不能言。敢情方才他是拼着一命,将⾝上所剩的两枚子⺟ ![]() ![]() 夏心宁一看到这种情形,忽然有一个想法,顿现心头,当时他脸⾊大变,飞快地抢上前去,撕开翟滨的⾐服,在他⾝上⾐袋中搜查一遍,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袋中找到两个瓶子,可是已经是一堆碎片,里面的药⽔,已经流得⼲⼲净净。 夏心宁拿着那两个碎瓶子,站在那里发呆,心中真有说不出来的后悔:“早知道这种情形,我为什么不抢先一步制住他,这两瓶解药不就应手而得么?那样不但可以救了俞姑娘,而且也可以免除翟滨这样最后一着的同归于尽。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晚了…” 他呆在那里,心里就如同海边的浪花一样,不停地翻腾,不住的起伏。 突然,⾝后传来一声:“夏兄!是解药已经被他毁掉了么?” 夏心宁急忙转过⾝来,只见海龙王俞化龙抱着俞良蕙站在对面。 俞良蕙姑娘的一双手,已经变成乌黑⾊,伤口正在双手的虎口上,此刻正流着黑⾊的⾎⽔。她的脸⾊变得非常苍⽩,但是,她的嘴角仍然是那么倔強的挂着一丝笑容。两只眼睛,仍然是那么有光彩,紧紧地瞪着夏心宁。 可是抱着她的海龙王,仿佛突然间一下老了!是那样的衰弱老迈,再也从他⾝上找不到一点昔⽇海龙王的雄风,一双老眼看着怀中的爱女,眼睛里流露着泪光。 夏心宁此刻对这⽗女俩,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无限的歉疚?是无尽的后悔?是无比的同情?是无法弥补的憾事! 他站在那里低低地说道:“我惭愧极了!迟了一步,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庒碎解药的瓶子。不过…” 他终于让自己恢复了豪迈之气,抬起头来说道:“俞老前辈!俞姑娘!我⾝边还有几粒药,是当今名医所赠,虽然不一定能解除子⺟ ![]() ![]() 俞良蕙含着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你一点也用不着为我而感到心中不安!我的伤与你毫无关系!你⾝上的药能够解毒,当然最好,如果不能,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夏兄!我做了我愿意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痛苦,相反地我很快乐。” 海龙王几乎是以一种呻昑的声音叫道:“蕙儿!孩子!” 俞良蕙说道:“爹!毁剑大会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四塞八荒各路⾼人都停留在海心山。爹!你是毁剑大会的发起人,你不能没有一个 ![]() 海龙王低沉地说道:“蕙儿!此刻不怕他们说我俞化龙无礼,就是说我该下阿鼻地狱,我也顾不得了!我的女儿落到这种田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使我关心?” 俞良蕙笑昑昑地说道:“爹!你怎么尽说丧气话,女儿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夏兄⾝畔有药,立即就要为我治疗,你还着急怎的?你快去和客人说明致歉,请夏兄带女儿回庄。” 她说得那样自然,那样毫不痛苦,海龙王倒真的被她说得⾼兴起来了!他双手将俞良蕙 ![]() 俞良蕙笑意盈盈地点点头,是一等到海龙王转过⾝去,走向那一堆客人时,姑娘的笑意立即消失在嘴角,眼眶里涌出成串的泪珠,她低低地叫道:“可怜的爹爹!” 这⽗女俩的天伦情深,把抱着俞良蕙的夏心宁看得呆了,他也不期而然地流下眼泪,泪珠跌碎在俞姑娘的脸颊上。 俞姑娘意外地一惊,她睁开眼睛,呆望着夏心宁,半晌才低声问道:“夏兄!你…你为什么哭了!” 夏心宁这才一惊而觉,他低下头,将脸在肩上擦了一下,摇头摇说道:“我被你们这样⽗女情深所感动了!俞姑娘!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俞老前辈!” 俞良蕙头摇止住夏心宁的说话,她含着眼泪,反倒安慰着他说道:“夏兄!我方才不是说过么?这是我愿意这么做,如果别人勉強我这样做,我会怨愤。但是,只要是自己愿意的,会有什么怨尤?夏兄!你明⽩‘我愿意’这句的意思么?” 夏心宁浑⾝一震,没有说出话来。 俞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兄!劳你的驾将我送到车上,送我回庄上吧!” 夏心宁“啊”了一声,立即说道:“我真该死!忘了要为姑娘敷药。” 他抱着姑娘飞快地赶到马车旁边,马车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小侍女,夏心宁刚刚一踏上车,她立即抖动缰绳,催动马车,向庄上驰去。 夏心宁不敢将姑娘放下,只是紧紧地抱在怀里,虽然俞姑娘软绵绵的⾝体,让夏心宁温香软⽟抱个満怀,但是夏心宁的心情,却没有一点绮情的念头,相反地,他沉重万分。 他心里一直是这样她想着:“万一俞姑娘中毒不治,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心何安?” 他心里反复地想着这件事,连路旁的景⾊,他都漠然无观,直到马车遽地一停,那小侍女说道:“请夏相公下车!” 夏心宁心神一振,他也没有想到这位小侍女怎么知道他姓夏?只是缓缓地下得车来,随着那小侍女向庄里走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庄子,穿堂走院,越阁回廊,经过不少房屋,最后停在一间小小的竹楼前。 这间小楼建造得十分奇特,全部用斑竹编织而成,花纹极美,情调别致,楼前栽植着许多梅花,此时正当节令,红⽩相间,疏疏落落,开得极美。 小侍女引导夏心宁登楼, ![]() 进得楼上,但见一 ![]() 那小侍女进得房来,第一句话便说道:“夏相公!这就是我们姑娘的卧房!” 夏心宁闻言一惊,他没有料到小侍女一直将他带进俞姑娘的卧房,他更没有想到俞姑娘的卧房,竟是这样一个别有情调的“听涛楼” 他既惊且讶,站在门口趑趄不前,俞姑娘在他怀里微微仰起头来说道:“夏兄!嫂溺尚援之以手,何况我们是武林儿女?更何况我们早在老鸦驿有兄弟之谊?何必存这种世俗之见?” 夏心宁脸上一红,抱着姑娘走进去,轻轻地将俞姑娘放在 ![]() 原来姑娘外号是千手⽟女,是最擅长于接发暗器,今天因为情形意外,而且是一心抢救夏心宁,所以一丝之失,虽然接住了子⺟ ![]() ![]() 夏心宁心情越发地沉重了,他默默地从⾝上拿出活华陀当初给他的三颗解毒丸药,他心里这样想:“既是解毒丸,总是可以解毒的!” 他将三颗丸药嚼碎,分成两份,敷在俞姑娘的两手伤口上,他轻轻地对姑娘说道:“俞姑娘!这三颗丸药是武林神医活华陀所赠,原来是防备苗疆毒物而准备的,如今用在此处,但不知可有神效。” 俞姑娘淡淡地笑道:“丸药有没有神效,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一句话,我倒是很希望听到你的答复!” 夏心宁心里动了一下,他低沉地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在当面,我决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秉诚回答姑娘的问题。” 俞良蕙姑娘垂下眼帘,半晌没有说话,苍⽩的脸上,也泛起一层晕红。夏心宁此时更是不敢说话,就是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甚至于他此刻已经猜到俞姑娘要问的是什么,他也无法先启口。 这时候的听涛楼静极了,除了楼外那阵阵扑岸的涛声之外,在楼上几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心跳的声音。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有上得楼来,就听到俞化龙在叫道:“蕙儿!蕙儿!你现在怎样了?” 夏心宁连忙站起⾝来,抢上前一步,打房开口的帘子,海龙王适时而至,刚一迈进房內,只见他脚步突然放松,唯恐惊动了俞良蕙,他站在 ![]() 海龙王一眼瞥见女儿双手情形,忍不住老泪涟涟,黯然说道:“孩子!苦了你了。” 他又向夏心宁问道:“你的解药一点也不见效么?” 夏心宁有些失措的表情,他看着姑娘的一双手,默然地摇头摇。忽然,他又若有所悟的说道:“晚辈此时心神已 ![]() 他说着话,隔空弹出几指,开解俞姑娘双臂通心的⽳道,说也奇怪,立即觉察出俞姑娘脸上的颜⾊泛出晕红,不似方才那样苍⽩。 两只手的虎口毒创,大量地流出黑汁,而且,手臂“曲池”以下,逐渐褪去黑⾊,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肤⾊。 夏心宁当时心头如释千斤重负,不由地有一股喜悦之意,涌上脸颊,他真差一点叫出:“阿弥陀佛!真不愧是活华陀!灵验如神。” 夏心宁不是那样流⼊浮浅的人,他也不曾那样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不保留地表露在外,但是,今天不同,俞姑娘和他萍⽔之 ![]() 但是,他看到站在旁边的海龙王,他立即又将那份喜悦,按捺下去。 因为海龙王俞化龙的脸⾊是沉重的,表情是紧张的,凝神敛气注视着俞姑娘的双手,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出,显然,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奋兴的痕迹。 在这种情形之下,夏心宁也只有将自己的喜悦,存在心底,他也留神看着俞姑娘的双手毒创,只见创口仍在不断地流着⽔,颜⾊已经由黑变褐,由褐变⻩,由深⻩变谈⻩、淡⻩、淡⻩… ⽔渐渐地少了,但是,颜⾊却不再变,俞姑娘脸上那点晕红,也渐渐地消失了。 夏心宁正有一点诧异,突然,海龙王俞化龙一声断喝,出手闪电,立即又点住俞姑娘双臂通心的⽳道,截住⾎脉。 夏心宁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海龙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分药倒是非常灵验,但是,子⺟ ![]() ![]() ![]() 据老夫所知道的,翟滨的子⺟ ![]() ![]() 夏心宁急道:“那这创口怎么样?” 海龙王说道:“只有慢慢地溃烂,等到烂到全⾝,人才萎缩而死。” 夏心宁眼望着 ![]() 海龙王伸手摸着俞姑娘的手,沉痛地说道:“很难!很难!至少老夫尚不曾听说过中了子⺟ ![]() ![]() 他眼睛停到俞姑娘手上又说道:“按理说,方才药力已尽,解毒未清,创口应该立即又变成黑⾊才对,但是,如今依然流着丝丝⻩⽔,这是说明你方才的药,还是很有效力。” 夏心宁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了!” 海龙王叹气说道:“但是,好不了的!老夫这里也有解毒的药,⽇常敷治,只能保持创口不再变化,可是蕙儿她可怜竟要一生如此双手受创,她似锦的年华,岂不就此…” 这位老海龙王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泪⽔不断地流下来。 躺在 ![]() 夏心宁此时意失已极,也悲愤已极,他不觉脫口叫道:“天下之大,宇宙之宽,难道就没有解除子⺟ ![]() ![]() ![]() 海龙王擦⼲眼泪,他抬起头来看看这位愤怒的年轻人,突然心里也有一份安慰,他觉得这年轻人还有一份难得的忠厚。 他接着说道:“子⺟ ![]() ![]() ![]() 夏心宁口中喃喃地说道:“灵芝草!灵芝草!”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几乎是跳起来说道:“有了!我想起一件东西,可以解除天下任何剧毒,效用决不逊于灵芝草。” 夏心宁这个喜极失常的举动,不但引起海龙王俞化龙的注意,而且也引起躺在 ![]() 他们⽗女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什么东西能有这种灵验?还有比灵芝草更有效力的东西么?” 夏心宁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他立即平静下来说道:“这东西虽然比不上灵芝草那样珍贵,但是,也是千载难逢的稀罕物品,而且,对于解毒的效能,说不定比灵芝草还要灵验。” 俞良蕙姑娘当然也有极大的奋兴,她睁着眼睛问道:“夏兄!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这东西的名称呐!” 夏心宁接着说道:“这东西名叫‘⾚火链’,是一条通体红⾊长仅盈尺的小蛇。它解毒的功效,我已经亲自见过…” 海龙王迫不及待地说道:“现在这东西何处可以寻找?” 夏心宁说道:“原来晚辈⾝旁有这样一条‘⾚火链’,但是很不巧的后来因为有一点挫折,晚辈和这位同伴失散,他携走了这条‘⾚火链’,极有可能前往天山南麓,去寻找一位友人去了。晚辈准备即刻起程,前往天山追寻,务必要将这条‘⾚火链’拿来,使俞姑娘起于沉疴。” 海龙王点点头,良久才说道:“不管你这些话是真是假,此时此地听起来,老夫还是有很大的安慰。” 俞姑娘在 ![]() ![]() 夏心宁恳切说道:“晚辈虽然⼊世未深,也知信义二字为做人立⾝的 ![]() 海龙王说道:“夏小朋友!老夫一生仅得此女,若有三长两短,老夫这风烛残年尚有何意存留于人间?还望夏小朋友能将此事放在心头,如果能救老夫女儿的 ![]() ![]() 说着话,他对夏心宁深深地一躬到地,吓得夏心宁闪到一边去,赶快还礼,口中连说道:“老前辈!你这是做什么?岂不折煞晚辈么?” 他站起⾝来,看看海龙王老泪纵横,満脸惶恐,似乎就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夏心宁⾝上,唯恐失望。夏心宁也着实有很大的感动,他不难想象海龙再一生何曾这样求过人?如今为了女儿,不惜卑躬恳求,这种伟大的亲情,令人感动! 再看 ![]() 夏心宁心里惑然不解:“他们⽗女为什么会有这种惶然不安之意?” 他心头一转,立即恍然大悟。本来也准备即刻起程了,但是,此刻!他按下行程,先将自己⾝上 ![]() 俞化龙当时一怔,夏心宁恳切地说道:“老前辈!请你先收下这柄银剑。” 海龙王果然伸手接下银剑,放在书桌上,用手按住,问道:“夏小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心宁拱手说道:“晚辈此去天山,如果顺利找到了‘⾚火链’,自然兼程赶回海心山,为俞姑娘治疗毒创,万一不幸,天山之行落空…” 俞姑娘忙接着说道:“你也要回到海心山来!” 夏心宁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要回到此地来!但是,不是立即回来,我要将几个可以寻找的地方,都跑遍了,万一天不顺人意,仍然落空…” 俞姑娘低垂下眼帘,低低地说道:“你也要回来哟!” 夏心宁说道:“我还有两位忘年之 ![]() 海龙王捋须点头,半晌不语。 夏心宁接着说道:“吉人天相,俞姑娘不致于没有一点机缘。万一…万一俞姑娘获不到这一份机缘,我已决定了,俟明年元宵泰山之会事毕之后,只要我能报却⽗⺟之仇,我将摒弃一切,回到海心山…” 俞姑娘啊了一声,接着低声自语,又像是问道:“会回到海心山来么?” 夏心宁此时朗声应道:“是的!我要回到海心山来!不但回到此地,而且我要今后的岁月,在病榻之前,侍候俞姑娘!” 俞姑娘此时像是受惊的小孩,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夏心宁。 海龙王一把抓住夏心宁的肩,大声喝道:“小子!你说的是真的?” 夏心宁正⾊地答道:“怎敢欺骗老前辈?只是晚辈说这句话的时候,自觉太过冒昧。同时,晚辈要将师门银剑,留置在此地,也算是一项保证。” 海龙王摇着夏心宁的肩, ![]() 他说到此地,忽然又觉不妥,连忙转过头去,看着俞姑娘。 俞姑娘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流下两滴眼泪,颤抖地叫了一声:“爹!” 下面的话,就哽咽住了。 海龙王这才向夏心宁说道:“孩子!你的话我有两点纠正!” 夏心宁躬⾝说道:“老前辈!请指教!” 海龙王笑道:“第一、你还叫我老前辈么?你还叫‘俞姑娘’么?第二、你就是找到了‘⾚火链’,回到海心山,难道你就不能永远住在海心山么?难道你就不能在这海心山做老夫的乘龙快婿么?” 俞姑娘那声“爹”还没有叫出来,便已经被海龙王那一阵呵呵的笑声掩盖下去。 他拍了一拍夏心宁的肩头说道:“孩子!人逢喜事精神慡,相信你这次到天山去,一定可以顺利寻到你那位友人,很快的将‘⾚火链’拿到海心山来。你和蕙儿再谈一会儿,老夫为你准备渡海的船只。” 他说着话,便大踏步地走下听涛楼。 夏心宁送他下楼之后,对这位老人,分不清楚是敬爱还是同情。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有无限的感慨! 忽然,⾝后俞姑娘轻轻地叫道:“宁哥哥!” 夏心宁闻声一震,他仿佛听到胜黛云姑娘、厉昭仪姑娘的呼声,他的心向下一沉。他转过⾝去,只见俞良蕙姑娘正在呆呆地望着他,一见他转过⾝来,涩羞地伏下头去。 夏心宁站在 ![]() 俞姑娘又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夏心宁,忽然,流下眼泪,凄然地说道:“宁哥哥!我知道你完全为了可怜我,方才才会说出那些话。我爹爹哪里知道这种情形?宁哥哥!你不必为难,更不必为我而烦恼,如果找到‘⾚火链’,你到海心山来,治好我的毒创,你随时可以离开海心山,即使你找不到‘⾚火链’,你也不必为了可怜我,而到海心山来陪伴我一生,我也不能以一个残废的人,耽误你的锦绣前程!” 俞姑娘说到此地,人已经哭成泪人一般。 夏心宁站在那里,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俞姑娘又接着说道:“不过,不管宁哥哥你怎样,就凭今天你这一句话,就凭今天我受伤之后,投怀⼊抱已经和你有肌肤之亲,我生是夏家人,死是夏家鬼…” 夏心宁也被姑娘这样情感 ![]() 俞姑娘抬起泪眼,望着夏心宁,泪痕満脸,惹人爱怜! 夏心宁又叫道:“蕙妹妹!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对你是爱,而不是可怜,如果仅仅是可怜,我不会拿自己的一生岁月,去可怜一个人。只是,我有一点无法说明,也无法心安。因此,使我始终耿耿于怀,不知道怎样对你说才好!”俞姑娘说道:“宁哥哥!现在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明的?” 夏心宁点点头,便坐在 ![]() 夏心宁最后说道:“我当时所以说出愿意侍奉你的一生,那是准备在你一切治疗失望之余,我便抛弃一切,告别所有的人,来陪你一生,决没有委屈你的意思在內。可是现在…” 俞姑娘说道:“只要两位姐姐不嫌我,还有只要你不讨厌我…” 俞姑娘说不下去了,将脸伏在夏心宁怀里,说不出话来。 夏心宁也轻轻地拥着她,低低地在耳边说道:“蕙妹妹!你放心!像你这样可爱的姑娘,她们两人喜 ![]() 俞姑娘嗯了一声,意思是不让他再说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存温着,只有楼外的涛声,远远地伴奏着他们的心跳。 许久,才听到楼下海龙王叫道:“孩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夏心宁应了一声“即刻启程”他便站起⾝来,转而将银剑拿来放在俞姑娘的 ![]() 俞姑娘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只将头不停地点着,流着泪说道:“宁哥哥!你要早些回来啊!你不要忘记在海心山还有一个人用整个心在盼望你归来。看见两位姐姐,代我问好!”夏心宁一再应诺之余,忽然感觉到躺在听涛楼上的俞姑娘,才真正是一位寂寞的人,他觉得自己对她不仅有一份责任,而且他也希望胜黛云和厉昭仪两位姑娘,都能爱护这位小妹妹! 他匆匆地走下听涛楼,告别了海龙王俞化龙,随着庄上的人,登上渡海之舟,渡过青海,沿着青海边境,一直向西北走,取道天山。同时他心里也在默默地祝祷着,但愿胜黛云留在天山,没有离去。 但是,天下事哪里有那么顺从人意?又道是好事多磨,不如意的事情,是十常八九的。 夏心宁越过青海边境,很快地就进⼊了一望无垠的金沙大漠。 这金沙大漠与那“戈壁”不同“戈壁”都是大小石头,崎岖坎坷,这金沙大漠却是一片⻩沙,别无他物,放眼看去,只见天是⻩的,地是⻩的,一片⻩⾊,不知道混沌初开,是不是这种模样。 夏心宁哪里见过这种情景?虽则有些好奇,却也有无限的心惊。幸好他在尚未进⼊大漠之前,请教过附近的牧人,他有了妥善的准备。 他挑选了两匹马,一匹骑乘,一匹背⼲粮清⽔,准备领略那风尘⽇⾊昏的大漠情调。 进⼊大漠之后,夏心宁被这一望无垠的⻩沙吓倒了,他不敢纵骑驰骋,怕把坐骑累坏了,困在沙漠,坐以待毙。 很快地,一天过去,⽇⾊沉落,大漠上渐渐有了风声,而且气候有了极大的转变。与中午比较起来,一个是炎热的三伏,一个则是严寒三九。 夏心宁是因为⽇间热够了,他此刻倒不怕冷,反倒感到无比清凉,他索 ![]() 少时,月亮出来了!风居然渐渐小了下去。在沙漠上看月⾊,倒是夏心宁所未曾有过的经验,仿佛分外冷清清的。 他又上得马去,慢慢背着月⾊,向前走去。人影在地上拖得长长的,这时候使他想起一首古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首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倒是给夏心宁此时留下最好的心情写照。他虽然没有“怆然涕下”但是,那一份孤单和寂寞,确实使夏心宁有无限凄清的感觉。 他想纵声长啸,他想放嗓⾼歌,他想有一个人这时候陪他侃侃而谈,甚而他想这时候有个人来和他作一场舍死忘生的拼斗,甚而他想…,总而言之,他此刻想的是打破这寂寞的气氛,开解心灵上的枷锁。 他如此绵绵不断地想着、想着… 不觉走了夜一,东方的 ![]() 突然,一阵嚓、嚓、嚓…马蹄声从远地传来,夏心宁心头一振,想不到在这大漠深夜,果然有人来了。 夏心宁很奋兴地从马鞍上站起来,凝神向前看去,只见对面月下一骑滚滚而来。 来人的骑术真⾼明,马跑得像 ![]() 他这样喝声未了,突然前面那人一个滚翻,从马背上滚到马头上,人从马头又滚到地上,夏心宁又不觉失惊大叫,以为那人由于他方才那一声大呼,惊掉到地上摔坏了。 可是等他再定睛看时,只见那人站在马头下,拉着缰绳,那匹奔马此刻也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心宁哪里见过这种骑得超神⼊化的骑术?他连忙催马过去,及至走到近前,他不噤啊呀一声,惊呼失声,坐在马上说不出话来。 原来站在马头下面那个人,竟是一个年纪不到十岁的小孩,头上戴着一顶小帽子,⽩胖⽩胖圆圆的脸,一双眼睛,就像是夜明珠一样,闪闪发光,鲜红的小嘴,就像是涂了胭脂的少女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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