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把瘾就死是王朔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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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综合其它 > 过把瘾就死 作者:王朔 | 书号:43276 时间:2017/11/5 字数:113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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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梅就像一件兵器,一柄关羽关老爷手中的那种极为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这是她给我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象。 她向我提出结婚申请时,我们已经做了半年毫不含糊的朋友。其间经过无数的考验,最无聇最肆无忌惮的挑拨者也放弃了离间我们关系的企图。可以说这种关系是牢不可破和坚如磐石的,就像没有及时换药的伤口纱布和⾎痂粘在一起一样,任何揭开它的小心翼翼的行为都将引起撕⽪裂⾁的痛楚。杜梅是在一个最魂销、最柔情藌意时刻之后提出这一申请的,这就使她的申请具有一种顺理成章的逻辑 ![]() 但我还是出了一⾝冷汗,像个在察警局接受盘问的罪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导致皆大 ![]() 然后她提到了爱,这个我很痛快地回答了她,有什么回事。接着她沉默了,意思很明显,倒要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当时我还很年轻,不想太卑鄙,于是答应了她。其实我蛮可以给她讲一番道理的,一个人在餐馆里夸赞一道菜可口并不是说他想留下来当厨师。 新婚之夜,杜梅反复纠 ![]() “你以为呢?”我狡猾地反问。 “不知道呵。”她欠⾝用胳膊支着头说“所以才问。” “我呢?”我说“我是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 “当然是?否则我也不会和你结婚。”她斩钉截地回答。 “你也是。”“是什么?”她不容许我含糊其词。 “我心目中的…那位。”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 “是的,守⾝如⽟。”她俯⾝对着我的眼睛研究地看了半天,露出微笑,显而易见相信了。她躺下放心地觉睡。快⼊睡时仍闭着眼睛小声问:“你觉得咱们这是爱情么?”“应该算吧?我觉得算。”说完我看她一眼。 “反正我是拿你当了这一生中唯一的爱人,你要骗了我,我只有一死。”“怎么会呢? 我是那种人么?“我把一只手伸给她。 她用两只手抱着我那只手放在 ![]() 她是么?这我也不知道。 那天我一去就注意到了吴林栋带来的那姑娘,她像蒸馏⽔一样清洁,那⾝果绿的短 ![]() 但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她。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我都睡了,吴林栋打来电话,说他热得睡不着,邀我一起去游泳。 我穿上⾐服下了楼,看到她和吴林栋站在马路牙子等我,她在月光下格外动人。我们附近有一座公园,公园里有一带跳台的标准游泳池。很小的时候,我们便在夏天的夜里跳墙进去游泳跳⽔。 我们三人在月声下墙翻进了公园,穿过飒飒作响的竹林,沿着道甬来到锁了栅栏门的游泳池。 翻越铁栅栏时我发现杜梅十分敏捷,纵⾝一跳时,落地无声无息,站定便四处观望,神态从容,像是一头习惯奔腾避险的牡鹿。她褪去⾐ ![]() 动作迅速的吴林栋这时已上了十米跳台,正在上面 ![]() ⾼处的风像鞭子一样刷地一下将我的⽪肤菗得紧绷绷的,⼲燥光滑。吴林栋从我眼前象大巨的黑⾊蝙蝠张翅掠过。接着我登上十米平台,风像决了堤的洪⽔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我听到黑黢黢深渊般的池底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那是⾁体拍摔在硬坚⽔泥地面的响声。 这一响过去是一片死寂,我期待着活泼的溅⽔声,甚至在幻觉中也极为 ![]() 我在十米⾼空向下面的黑暗中呼喊吴林栋,没人回答。我再三喊,又喊杜梅,同样得不到回答。我感觉就像他们俩共同策划一场恶作剧,把我孤零零地抛在⾼台上,而他们却手携手地在夜⾊掩护下溜走了。 第二天天亮,我才重新看见他们。第一缕 ![]() ![]() 吴林栋脸朝下伸开四肢一动不动地趴在池底,如同全⾝涂満了紫药⽔,在 ![]() 浑⾝上下的每一 ![]() 杜梅坐在游泳池边, ![]() 我抖得像个桑巴舞女演员,牙齿为周⾝韵律打着节拍。我从跳台的梯子上是蹲着庇股朝后爬下来的,脚软得像耳朵一样撑不住任何东西,直到踩着了地面仍感到随时都会仆地而死。 我的脚能走路时我就自己走了。 差不多在整个夏天已经过去的时候,我才再次见到杜梅,那时我已经能绘声绘⾊不访其详地对别人讲述吴林栋的死亡之夜。潘佑军来找我,他使他的女朋友怀了孕。这是他第一次让人受孕,不免有些惊慌,央我陪他一起处理善后,两个男人同时出面总可以减轻一些当事人的愧羞。 那天早晨,我陪着他和他那个薄有姿⾊的女孩去一家军队医院找人。我们来到病房大楼后面的单⾝宿舍,一直上了三楼。这幢有上百个房间和很宽很昏暗的走廊的老式楼房,一字排开的数扇大玻璃门上镶有沉重耝大布満锈蚀的铜扶手,很像五十年代的驻军司令部。三楼住的都是女兵,这从每个房门上挂着的不同花⾊的门帘可以看出。大多数房间的门都敞开的,有风从朝北的那排窗房吹进来,我们从走廊穿过时,南面一侧的房间门帘纷纷飘舞,如同一排纷飞的旌旗。 潘佑军在一扇关着的门前敲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边有女子庸懒的声音问:“谁呀?” “我。”潘佑军说。片刻,听到里边问:“几个人呀?” “就我。”潘佑军看我一眼,又说:“还有个朋友。” “进来吧。”里边道。潘佑军和他的女友推门进去了,我知趣地等在走廊里。一头发蓬 ![]() ![]() ![]() 潘佑军探头出来,叫我也进去。 我往屋里走,一阵风吹来、门帘呼地兜头包住我的脸,使我看上去像个蒙面大盗。我一把扯开贴在脸上的门帘,看到杜梅坐在被窝里正望着我。 “我把她叫来,让她领你们去产科。”她轻脸对潘佑军说。 然后眼睛盯着门口,坐在 ![]() ![]() 隔墙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大叫:“贾玲不在,出去了。” “內科门诊今天谁值班?”杜梅看着墙上的美女年历斜着眼珠仿佛失神地问隔壁。“不知道。”隔壁回答。 杜梅掀被下 ![]() ![]() 杜梅领我们到挂号室门前,自己进去替我们挂了个号,拿了一份空⽩病历出来问女的姓名,潘佑军胡 ![]() 她进了妇科诊室,把病历放到一个正在写诊断的老年女大夫面前。女大夫的表情很不耐烦,她全然视若无睹,和颜悦声地和女大夫讲,女大夫显然拒绝了她的要求,掉头自顾自地继续给一个孕妇看病。 杜梅拿着病历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到对桌一个中年男大夫看完病人,又凑过去和这位男大夫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一会儿出来叫潘佑军的女朋友进去。 那个男大夫站起把潘佑军的女朋友引到里边诊 ![]() “今天能做么?”潘佑军问杜梅。 “做不了,还得再约。”杜梅坐到一排大肚子“蝈蝈”中间向走廊两头东张西望。一个护士领一对青年男女走过来,她站起来和那小护士很意见地 ![]() 她就站在我⾝边,可样子好象没我这个人似的。 她不时对远远近近走过的认识的医护人员堆出一脸笑容,指指她⾝边的潘佑军和我,以示来此的目的。 潘佑军的女朋友从诊室出来,那个男大夫又把杜梅叫了进去,很严肃地和她说什么。 “怎么啦?”她走回来,潘佑军忙问。 “她这个手术一时还不能做。”杜梅看了眼那姑娘对我们说“医生说她有妇科病,要先治病。” 那姑娘脸一下红了。“她是你们俩谁的?”她又问。 潘佑军只得连忙申明:“我的我的。” “那你也要检查一下,她的病传染 ![]() 这时我在一边笑了。潘佑军狼狈不堪。杜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恢复了严肃。 潘佑军一定要请杜梅吃午饭。 “不用了,何必呢?”杜梅说“我中午在食堂吃就行,下午还要上班。”潘佑军再三坚持,这就像一个人当街摔了大马趴,一定要迅速站起来,不顾伤痛,佯作无事地泰然走开。 “那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吧,简单点。”杜梅说她要回宿舍换件⾐服。我们说好了要去吃的地方,潘佑军带着他那个女友先去占座,我在医院侧门口等杜梅。 十分钟后她来了,仍穿着拖鞋,只是把睡裙换了,又穿上她那条果绿⾊的短 ![]() ![]() 她对我说:“我们政委。” 然后把衬⾐下摆在腹前松松地挽了个结,这样看上去不那么⾊情。我们到了街拐角处的那个大饭庄,进去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没发现潘佑军和他的女伴。 “怎么回事?地方说错了?”她站在一厅大吃大喝的人们中间问。“不会吧?是说的这儿没错,这附近还有别的饭庄么?” “那就算了。”她掉头往外走。 “别别,都来了,我请你吧。” 正好靠窗的一桌人吃完,呼拉拉起⾝离席时我们便在杯盘藉狼的桌旁坐下。我们坐下又伸着脖子在大厅找了一遍潘佑军,杜梅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地像个玩具竹节蛇,确实没有潘佑军,我们才规规矩矩坐好。“你好象不太爱说话?”杜梅说。 我正在专心致志看菜谱,对前来收拾桌子的服务员点了几样菜,把菜谱递给杜梅:“你再看看。” 杜梅不接菜谱“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我把菜谱还给服务员,说:“就这样儿吧,不够再添,转脸对杜梅说:”其实我 ![]() ![]() 我刚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哇地一下从口鼻中噴出来,一脸酒沫儿,放下酒杯连连咳嗽着忙用餐巾纸擦揩鼻子。 “呛着了。”我用餐巾纸用力擤着鼻涕说。 “慢点喝。”她关照了我一句,全神贯注地看窗外。半个餐厅的人都伸着脖子瞪眼往外看,有好事者饭不吃了,撂下碗筷跑出去。一个端着鱼盘上菜的女服务员也歪着脖子看傻了,手里的鱼盘倾斜,汤汁一滴滴落在胁下正埋头吃喝的顾客头发上。 那个神气十⾜长了一头好⽪⽑的汉子蓦地警觉。 “像你这样的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肯定送我们医院去了。” 车祸现场已围起一圈人,察警也从路口的岗亭上下来;几个小伙子指着受伤者沿街飞奔;肇事司机愁眉苦脸地一边掏驾驶执照一边向察警解释。 満餐厅的人都在互相捅着胳膊肘问:“死没死?” 杜梅收回视线,瞅着我:“嘿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问倒也把我问楞了:“没说什么。” “以后你跟人有事可以找我。”她蛮有把握地对我说。 “什么事?”“嗯…”她用手比划半天,也没比划出个形状。“没事就算了。”我能有什么事?“我说,”我能跟谁有事?“ “你这么大岁数还没女朋友?”她似乎有些为我惋惜。 “我哪么大岁数了?”我颇为不快“我还觉我含苞 ![]() ![]() 她说着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立刻站起来:“接班的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谢谢你请我吃饭呵。” 她转⾝匆匆走了。我结了帐,出门时又见她一头汗匆匆走回来。 “落什么东西了?”我问她。 “忘了留你一个电话了,到时候怎么找你呀?”她张着手掌对我说:“就写我手上吧。” “笔呢?”“噢,没笔。”她转⾝拦住一个过路人问:“同志,有笔么?” 那人站住,浑⾝上下烈火地摸,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带笔没有,半天回答:“没带” 又过来一个背书包的小生学,她又拦住人家小孩花言巧语地借笔。小生学从书包里翻出铅笔盒,她自己挑出一支圆珠笔 ![]() 她往医院走的路上,不时张开手掌歪着脑袋看。 “为什么呀?你为什么看不上她?我觉得她人 ![]() “人是不错,她要是一男的,我能和她成为特好的朋友。” “我觉得你这样特别不好,以貌取人。”“不不,我觉得我 ![]() ![]() 她一边 ![]() 再考虑考虑,别匆忙下结论,多跟她接触几次你就知道她其实有多温柔,另外她也 ![]() ![]() ![]() “你别勉強。”她坐回 ![]() “我害怕?我就不知道什么是怕。”我大声⼲笑。 “哎”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要觉得扫兴,可以不理我,现在就走。”“没有,我不是,噢,你以为我就是专门来跟你⼲那事的?” 我在她⾝边并排坐下,茫然看窗外。 她把那袋 ![]() “你别着急,现在我还没感觉呢。得等我什么时候有了感觉,我就去找你。”“行行,不急。”“现在咱们就好好坐着说会儿话吧。你知道我们宿舍见过你的女孩怎么说你么?说你特酸…” “你注意看杜梅。”我们站在街上,潘佑军眼角瞟着站在不远处⾼店屋檐下的杜梅小声对我说。“她站在 ![]() ![]() 我和杜梅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我有什么活动,譬如吃饭、很热闹的聚会或是当时很著名却又难得一见的电影便招呼上她。她有什么一个人办不了的或需要男人陪伴的事,譬如接站、去 ![]() ![]() “真遗撼。”我也说。“不过也无所谓,人生得一知已⾜矣。” 我们从来不谈吴林栋,就像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但我自己躺在 ![]() 人人都认为我和杜梅是情人,可我从第一接吻后连手都没碰过她。我为自己道德上的进化感到⾼兴。 那天我正在上班,杜梅打来电话,让我马上到她那儿去一趟,带着哭腔说有事。我问她什么事我正在上班。她不说只是坚持要我立刻去。我跟她解释我走不开,能不能等下班之后。她说不行。可我确实走不开我再三跟她解释。她似乎很失望,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其实我没什么需要的事,她打电话来时我正看《民人⽇报》上一篇艰涩的理论文章。我只是不想结我的上司一个自我満⾜的机会。我刚接电话露出要出去的意思,他就在一边搔首弄姿,把自己搞得庄严一些,只待我去请假,为难半天,斟昑半天,最后作体贴开明状鬼鬼祟祟地批准我——宁肯混到下班!下班后我随着人流出了公司大楼,才觉无聊。这时我看到杜梅在街对面的共公汽车站下车,穿过马路向挂着醒目大⽩木牌的公司门口走来。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在车⽔马龙的马路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像是一只鹤小心翼翼地涉⽔过河。 她一看见我就笑了。当时天凉了,我穿着一⾝扣子指到脖颈的深⾊中山装,挟着个⽪包,活像一个道貌岸然的国民 ![]() ![]() 她仍是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副嘴脸。” 我真被她这种率真、大方的态度,毫无一些姑娘的扭怩、斤斤计较。“请不动你,我就自己跑来了。” “什么事呵?”我问她。 “没事,就是想你了,一个人在宿舍呆着忽然觉得空虚了。”她说完笑望着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 我不说话,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就走。 “今晚我不想回去了。”她注视着我的眼睛说“她们都回家了,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们那楼里还有老鼠。” 小冷饮店里已经没几个顾客了,我们要的饮料也都喝光了,从下午5点起,我们吃了一顿好饭,看了一场好电影,又在这个冷饮店里坐了几个小时,吃遍了这家所有品种的冰 ![]() 可是我感到幸福,像好天气好酒一样让人周⾝舒坦。 “去你家。”她要求说。 在灯火通明的地铁车箱里,她靠着我的肩头睡着了。车箱里都是 ![]() ![]() 我轻轻地开锁,悄悄地进屋,连灯也没开,直接把她带进我房间,但还是被我那个做过报情 听监工作的爹发现了,很快把我妈派过来了。我妈妈敲门把我叫出去,说有事跟我说。 我怕她说出什么难听话,直接批评她:“你们⼲嘛总把人往坏处想呢?为什么到死也不相信人间有真诚?好啦好啦,知道知道,你家没出流氓,放心回去睡吧——我到别的房间去睡。”杜梅正坐在我的桌前开着台灯看书,我觉得这个姿态也大可不必。“我带她到卫生间洗脸刷牙,指给她我的⽑巾和牙具。她自己带着全套盥洗用品,关了门洗了一遍,容光焕发地回到房间,她甚至换上了自己带的睡⾐。 她在我指定的 ![]() ![]() 她侧⾝躺着望着我,一接触到我的目光便垂下眼帘。 我客气地关门熄灯离去。 这夜一我睡得很安稳,什么也设想,梦也没做一个。 第二天早晨,我被人捅醒,一睁眼看见杜梅睡眼惺松站在我 ![]() ![]() 看到我睁开眼,她一句话没说爬上 ![]() 我搂着她,摸着她背上薄薄翘起的肩胛骨,心里感动万分。 我们就那么互相拥抱着又睡了。 中间我醒过一次,看到她已醒了,举着⾐袖褪落的一只胳膊在窗外 ![]() ![]() 我最终醒来已是中午,我⽗⺟在房外走路,低声说话,窗外传来不知是谁家收录机放的老流行歌曲。 她已经起 ![]() 那之后不久,我去外地为府政办点事。在长江边一个旅馆的小房间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那梦境不堪人目,她躺在我上司的怀里,似乎比那天躺在我怀里还心甘情愿,看见我出现在 ![]() 那疼痛真是钻心。领结婚证那天我们就吵了一架。 本来是喜洋洋地去登记,事情办得也非常顺利,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简直是毫不负责地扯了证盖了章,连我们带去的各种手续都没仔细看一眼。当时我还想:骗个婚很容易嘛。 从办事处出来,杜梅无端地就有些情绪低落,低着头走路不吭声。其实我心绪也有些浩渺,没什么获得感,却好象被剥夺了什么。但我就不使 ![]() 她看我一眼,慢悠悠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没意思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自个忽然大了。” “没人管了是不是觉得不舒服?”得做贼似地才过瘾?你要是觉得后悔,现在改正还来得及。“说着她便站住。 “走呵。”我拉她“你瞧你这人,还开不得玩笑了。” “本来就是嘛,我不想留下话把儿,好象我 ![]() ![]() “我听你那话就是这意思,莫大遗憾似的。” “开玩笑。”“我觉得不是开玩笑,你心里就那么想的。” “你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呵?” “你才发现呵?对,我就是小心眼儿,我⽑病多了,瞧不上我早打主意。”“真他妈烦人!”“觉得我烦了是不是?现在就觉得我烦了,那将来我看咱们也没什么好结果。”“不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后悔跟我结婚了?你要后悔那我成全你,咱们回去离婚。” 一句话说完,她流下眼泪:“我什么时候说过后悔?自己后侮,又不好意思说,往别人头上栽脏。” “杜梅杜梅,”见她哭了,我忙上前安抚“你瞧这本来是喜事,无缘无故地弄得 ![]() ![]() “你说我要不是真心对你好,我能跟你结婚么?我这么自私的人能决定跟你结婚——我完全可以不这样,反正也那么回不——那就说我…动了情,你说我后悔么?” “那么多好女孩儿…” “不不不,你,就是最好的!” 我以为她会笑,但没有,她只是仰起脸瞅我:“我能相信你的话么?”我们在一个餐馆订了两桌饭,请请我和她的狐朋狗友。老板是我的 ![]() “多一个儿没有,还得吃好。” “没问题。”老板忙道“酒⽔归我,我就不单送礼了。”到了开饭时间,杜梅自己朴素大方地来了。 “你的姐们儿呢?”我忙 ![]() “她们都有事来不了,我们自己吃吧。” 她坐下就和我的朋友们⼲⽩酒,对他们的耝鲁玩笑报以哈哈大笑,一个人把气氛挑得极为热烈。 老板看到这场面把我找到一旁夸奖她:“你媳妇——行!” 回家她对我说“我没通知她们,明天给她们带点糖就行了。”“是不是没朋友呵?” “对。”她翻箱倒柜找出我们家存了好几年的 ![]() ![]() 我不必受此磨折,因为她是儿孤。 结婚后我和她去过一次她姨家,给人家带了一些糖。她是在她姨家长大的,但成人之后和她姨的关系似乎就变得冷淡,很少再去。我们去拜望时,她姨虽然备了一份不薄的贺礼,但并不抱怨她结婚没打招呼,也未过多盘问我,似乎并不关心我是不是个坏人。很客气很周到地留我们吃了一顿很拘谨的饭。倒是她的表妹和她有说有笑的,跟我贫了几句,留了个我们新家的地址,说哪天去参观一下。 她对我说她⽗⺟是钟山大地震给砸死了。 我问她有没有遗照,看看我那丈⺟娘和老丈子的照片也可以知道她是什么鸟变的。 她说没有,地震使过去那个家 ![]() 她姨妈送她出门时眼泪汪汪的。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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