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是朱维坚创作的经典官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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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官场小说 > 绝境 作者:朱维坚 | 书号:43192 时间:2017/11/4 字数:16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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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志诚万没想到,平峦会这样来 ![]() ![]() 拳头没有打中,擦着脸颊飞了过去,但是,脸上顿时产生辣火辣的感觉。 他能躲开这一拳,完全是几年来追捕生涯培养出的本能反应。躲闪中,他也看清了袭击者:三十来岁,⾝材健壮,青黑脸膛,下巴上长着黑胡茬,黑碳般的眉⽑下一双凶狠的眼睛。志诚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们认错人了。就一边闪避一边大声问:“你⼲什么…”可第二拳又随着叫骂声打过来:“你说⼲啥,妈的,快把钱还给我,要不打死你…”志诚很恼火,可是仍未还击,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分辩着:“你认错人了,我刚下火车,什么时候拿你钱了…” 可对方却不听辩解:“妈的,你还装?扒了⽪我认得你瓤,快把钱拿出来啥说没有,要不,把你送安公局去…哎,你们两个还看啥,就是他!” 又有两个小子冲向志诚,三双拳脚分青红皂⽩地往他⾝上招呼不说,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小偷”、“骗子”顿时昅引了很多人围观,志诚顿觉⾝心同时受伤。可是,他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声明⾝份:“住手,我是察警,你们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 他本以为声明⾝份会起到震慑作用,可他想错了。对方 ![]() 尽管在警校练过擒拿格斗,可是三对一,对方又不是罪犯,不能跟他们对打,志诚很是被动。情急之下,他只好将手 ![]() ![]() 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志诚心里明⽩,这只是震慑,情况没有弄清怎么敢开 ![]() ![]() ![]() ![]() ![]() ![]() 志诚又气又慌。解释已经不起作用,又怕 ![]() ![]() ![]() ![]() ![]() ![]() ![]() 志诚实在气坏了,从警八年,从没遇过这种情况。可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应付,只能脫离战团,寻找帮助。可他一跑,仨小子更有理了,一边追还一边大喊着:“抓罪犯哪,抓小偷啊,抓骗子啊…”志诚要急死了。他害怕惊扰群众造成混 ![]() ![]() ![]() 没容分说,后边追赶的仨小子赶上来,边叫骂边大打出手,志诚一边躲闪招架一边对两个察警大叫着:“我是察警,他们诬陷我,快拦住他们,不然我动手了…” 两个察警这才采取行动。⾝材矮胖的年轻察警一把将黑胡茬扭住,又指着另外两人大声道:“住手,谁再动手我不客气了!” 仨小子虽然住手,可仍然指着志诚七嘴八⾆地叫骂“小偷”、“骗子”不绝于口。志诚也终于听出大概:原来,领头的黑胡茬昨天在火车上被一个旅客哄着喝了一罐饮料,就睡了过去,醒来后那位旅客没了,他⾝上带的一万多元钱也没了。他不甘心,就带两个朋友到火车站寻找,结果发现了目标,就是自己。 志诚想,那个罪犯一定是长得象自己,闹出了误会。可还没容他解释,瘦个子中年察警已经扭住他,对矮胖的年轻察警大声道:“快,把他扣起来!”年轻察警迟疑着拿出手铐,志诚更急了,一边反抗一边大声道:“你们⼲什么?我是察警,他们认错人了。这是我的件证,这是我的手 ![]() 话音未落,手 ![]() ![]() 瘦个子察警看完官警证,连手 ![]() ![]() 志诚大急:“不行,我有急事,还要赶车呢!”说着急忙把机手拿出看了一眼,已经过九点五十了。也就是说,共公汽车已经发出十分钟了。气得他手指仨小子大声道:“你们耽误了我的车,耽误了我执行任务,我饶不了你们!”可他们 ![]() 2 志诚被带进平峦县安公局大楼。 大约是庆国节放假吧,大楼內静悄悄的。志诚本以为这两个察警是指挥中心接到群众警报指派的巡警,可他被带上二楼、拐进一条走廊后,才发现门牌上写的都是“治安大队”字样。年轻察警把三个滋事的小子推进一间屋子,瘦个子中年察警则把他带进一个挂有“治安大队长”标牌的办公室,然后,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审查起来: “我们是平峦县安公局治安大队,我是大队长汤义,那位是我们治安大队的民警曲宝明。咱们虽然是同行,可现在有群众指认你以⿇醉手段抢劫民人币一万元,不能不认真对待。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姓名…年令…籍贯…现住址…” ![]() ![]() 汤义却不急不火的一笑:“你既然是察警,就应该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怎么说呢,罪犯冒充察警作案的也不是没有过。现在我们起码要做两件事:第一,要核实你的⾝份。第二,即使你是察警,我们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辞。咱们察警要为民人群众负责吗,你说是不是?所以,希望你不要着急,配合我们把事情查清楚,这对谁都好!”这时,叫曲宝明的年轻察警走进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汤义。汤义手一摆说:“你坐下,咱们先把他的情况搞清楚。”转向志诚补充道:“我说这话你不要生气。不假,你又有件证又有 ![]() ![]() ![]() 怎么办?志诚想发作又觉得没有意义,只好气哼哼坐回椅子接受询问,在报了自己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等基本情况后,指着桌上的电话说:“别费这么多口⾆了,我把队里的号码告诉你们,你们打电话一问,就一切都清楚了!” 曲宝明听了这话,伸手去拿电话,却被汤义拦住:“别忙!”对志诚说:“这不行,电话号码是你报的,也可能是假的,电话那头如果是你的同伙,他当然要包庇你…”“你…”志诚再也忍不住了,指着汤义大喊起来:“你到底要⼲什么…好,你们问114,问我们刑警大队是多少号,看跟我提供的一样不一样,这假不了吧!” 这个理由一下将汤义的嘴堵住,他愣了愣不再询问,而是向曲宝明指了指电话。曲宝明先查询了114,问了安公分局刑警大队值班室的号码,当然和志诚提供的一样。也是该着,可能是值班的同志有事出去了,曲宝明拨过后,那一头没人接。志诚又让他们打指挥中心,这下很容易联系上了。那头的同志证明志诚是本局刑警大队追捕中队队长,可是,对他的行踪说不清楚。汤义又找到口实:“你看看,他们只能证明有你这个名字的人,可怎么能证明这个人就是你呢?”志诚怒火中烧,一把抓起话筒:“你们看着,我重拨一次这个电话,看他们认识不认识我?”电话一通他就大叫起来:“指挥中心吗…是小王啊,你能不能听出我是谁,仔细听一听,好,听出来了吧,现在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们!” 志诚把话筒递向汤义。汤义却把它重重放在话机上,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你这是⼲什么?你们局只能证实你的⾝份,却无法证明你没有作案。你应该知道,咱们安公队伍也不是那么纯的,败坏咱察警形象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当然,我是相信你的,可我们得向当事人解释清楚,没有可靠的证据怎么能行呢?” 志诚的怒火一下迸发出来,手指颤抖着指向汤义:“你什么意思,到底要⼲什么,你污辱人吗?难道我是罪犯吗…对…”他突然想起怀中的车票,急急掏出来递过去:“看见了吧,这是我的车票,它能证明我刚从省城来吧,能证明我发案时间不在现场吧,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这回,汤义真没有什么说的了。手拿着车票,眼睛眨巴着说不出话来。志诚怒火未熄:“好,现在你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该去审查那三个人了吧,我看,他们不是普通群众,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必须审查清楚!” 曲宝明先被说动了,说了句:“对,非好好问问他们不可!”转⾝就要往外走,却被汤义叫住:“等等!”转向志诚:“你别着急,这样吧,先让那仨小子再认认你,看他们还说什么,如果他们真存心不良,我饶不了他们。”说完气哼哼走出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推着仨小子走进来,骂咧咧道:“妈的,你们到底想⼲什么?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人家确实是察警,你们怎么不认清就冤枉人。都给我仔细瞧瞧,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三人互相看着,两个帮手都盯着黑胡茬。黑胡茬装模作样地看着志诚:“这…就是他吗,那小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他是谁?察警怎么了,察警⼲坏事的多了…” 到这时候他还说这话,志诚可不再忍让了,一把揪住他的⾐襟:“你再说一句我听听?我反正也耽搁了,今天非把这事搞清楚不可,说,你是⼲什么的,到底想⼲什么?” “这…你…”黑胡茬有些气馁,不敢再说什么,却把眼睛望向汤义。汤义把志诚拉开,然后狠狠地给了胡茬一耳光:“妈的,你就凭长得象断定人家是那个人?这世界上长得象的人多了!我们已经核实过,你出事时人家 ![]() “这…”黑胡茬看看志诚,又看看汤义,口气终于变软了:“这…是我认错了?不能吧,这…”转向志诚,鞠了一躬:“对不起了同志,是我认错人了…我…我一万元被那小子骗走了,实在气坏了,从昨天下火车我就没离车站,想找到他…你…你实在跟他长得太象了…真的不是你吗?要是你就把钱还给俺…不、不是您,俺给您赔礼道歉了!” 汤义松了口气,对志诚劝解道:“行了,总算弄清了。你看,他们也赔礼道歉了,还怎么办?咱们是察警,也不能和群众一般见啊,你不是有任务吗,赶快忙去吧,耽误了你的时间,请多多谅解。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吱声!”说完又冲仨小子骂了声:“妈的,都给我滚!” 仨小子听了扭头向外走去,却被志诚横⾝拦住,眼睛瞅着汤义道:“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本来要去乌岭煤矿,现在共公汽车已经发了,耽误了行程,谁来负责?你们对我审查这么认真,对他们怎么就不认真了?他们是哪儿人?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们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为什么不审查?” “这…”汤义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曲宝明却露出赞同的眼神,可又不敢作主。仨小子一听这话,都鼓噪起来:“咋的?俺们放过你,你还来了章程?”黑胡茬冲着汤义:“他这态度俺也不⼲了!告诉你,就是他骗的俺,就是他给俺下的药,就是他拿俺的钱,你们包庇他,你们官官相护,俺要告你们…” “你他妈的放庇,我…” 没等志诚说话,叫曲宝明的年轻察警恼火了,上前就揪黑胡茬的⾐襟,汤义急忙把他扯回,又把脸转向志诚,现出为难的神情:“这…你…”那神情是请志诚让一步。可志诚坚决不⼲:“你别看我,看他们,这事非查清不可,他们能告就让他们告,我不怕,我还要告他们诬陷呢!” 听到志诚说出这话,仨小子更加大吵起来。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随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屋子一下静下来。 志诚打量一下来人:五十上下年纪,⾝着便⾐,脸⾊青黑,看上去平平常常。他皱着眉头打量一下室內的情景,不快地问:“出什么事了,这么吵?”汤义慢慢站起来:“啊,是陈局长…一起民事纠纷,打了起来,我和曲宝明正好赶上了,就带回来问一问,现已经查清了,马上就完事!” “完事还吵什么?”被称为陈局长的男子转向志诚:“刚才是你吵来着吧。你是⼲什么的,到安公局怎么还这么厉害!” 这下,志诚可找到发怈的地方了,⾝子直直地站到来人面前,报了⾝份姓名后,指着汤义、曲宝明和三个小子大声道:“你问他们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车就被他们三个拦住,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硬说我拿了他们一万元钱;他们已经知道我是察警,还审查个没完,现在,我提供了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们却对这三人问也不问就要放走,有这么办案的吗?” 然而,陈局长的表现却让人失望。他打量志诚一眼,皱着眉头说:“我不是局长,只是个副局长,治安大队也不归我管。”虽然这么说,目光却转向另外三人,一眼认出其中一个胖子:“哎,这不是二蛋子吗?说,到底怎么回事?” 仨小子有点发慌了,被叫“二蛋子”的胖子一边往后躲一边说:“这…陈局,这可不怪俺,俺朋友在火车上被人下了蒙汗药,偷走一万元,让俺帮忙,俺能不帮吗?刚才在火车站,俺朋友说是这个人,所以,俺就…” “别说了!”陈局长冷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这事有你参乎,肯定不是好事儿。”转向汤义:“既然是火车上发生的案件,应该由车站出派所受理呀。再说了,涉嫌⿇醉抢劫属于刑事案件,你们治安大队放假不休息,主动把不属于自己的案件往手里抢,怎么这么负责呀?真是太负责了,谁也不查,非把我们刑警查个透不可!”转向黑胡茬:“是你被⿇醉抢劫了?你是哪里人,你说钱被人抢了,有什么证据,在车上警报了吗?你把具体过程讲讲我听听!” “这…我…” 黑胡茬支吾着说不清楚,志诚却⾼兴起来。他听出,这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天下刑警是一家,心里顿时产生亲近感,何况,他问的话句句咬骨头,正是自己心里想的。然而,正当黑胡茬支吾着无法回答时,却听门口有人大声道:“怎么,陈局给我们指导工作来了?!” 随着话音,志诚看到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陈副局长的话也被打断了。 进来的男人三十多岁四十来岁,面⾊红润,五官端正,⾝材匀称,有美男子之风,一⾝休闲便装,显得十分潇洒。陈副局长听到这话,转过脸不快地说:“你杨局的领地,别人谁敢来指导。今天是我值班,听到这里闹哄哄的,进来瞧一眼,正赶上你的手下在审我们刑警。他们的认真负责精神实在让人佩服,可惜用的不是地方,不该认真的认真,该认真的反而不认真了!” 年轻的杨副局长冷笑一声:“哎呀,看来我说错了,陈局不是指导工作,而是批评教育来了。是啊,我们治安哪能跟你们刑警比?你们是尖刀吗。不过,你批评教育也得给我们留点面子吧,哪能当着外人就让我们下不来台,这不损害咱安公机关的形象吗?行,您还有什么指示,我洗耳恭听!” 话说得 ![]() 这…怎么能这样! 显然,这位是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听话听音,他和陈副局长的关系好象还不太和睦。这怎么搞的,为了自己的事,两个副局长还闹起了矛盾… 志诚心里不安起来。 陈副局长走出门后,杨副局长转过⾝来,脸⾊一下变了,没好声地问汤义和曲宝明怎么回事。曲宝明看着汤义,汤义规规矩矩地站直⾝子,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杨副局长不等听完就火了:“纯粹是多管闲事,怪不得人家损你们,活该!”转向志诚,换了口气:“对不起了,他们也是为了把事情查清。我看这样吧,你有事先忙去,把电话给我们留下,这三个小子我们要认真审查,有什么情况随时向你通报。你看这样行吧!” 志诚听出,口气虽然是询问的,可实际上并不希望自己再纠 ![]() 杨副局长豪慡地挥挥手说:“你放心好了,这点小事我们平峦安公局还是有能力查清的,我轻饶不了他们!” 志诚不好再说什么,扭头看仨小子一眼,他们仍然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黑胡茬甚至还不屑地笑了一笑。 志诚悻悻地走出治安大队走廊,顺着楼梯向楼下走去。走到二楼时却发现一个人正站在楼梯口菗烟,看到他把手一招。“哎,你来一下!” 是陈副局长。 陈副局长把志诚带进二楼他的办公室,让坐沏茶后,用歉意的口吻说:“实在对不起,咱安公机关內部的事你能知道,各管一摊,他们治安的事我管不了,让你受委屈了。来,喝杯⽔,消消气…怎么样,问题解决了!” 陈副局长的态度使志诚心情平静了一些,喝口⽔说:“也没什么解决不解决的,他们好歹把我放了,说要审查那三个人,但愿他们能象审查我那样认真负责…你瞧,刚才为了我的事,你和杨局…” 陈副局长摆摆手:“你不用管这些事,我比你了解他们…对了,刚才听你说,你来平峦有任务,什么任务?需要不需要我们帮忙?” 志诚摇头摇:“暂时还不用,我就是找个人,取个证言,真需要帮忙的话一定⿇烦您!” 陈副局长接着话茬,又问志诚找谁,取什么证言。志诚说:“这人在乌岭煤矿。我本想今天赶到,可他们这么一搞,把汽车耽误了,现在看非得住夜一不可了。” 志诚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陈副局长眼神变得游移起来,好象在思考什么。自己说完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啊,这么回事…”很快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说:“真对不起,耽误了你的行程…对了,你把我的机手号码记上,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找我…既然今天走不了啦,就安下心来吧,我们平峦虽然不大,可建设得不错,逛逛吧…好,你忙去吧,明天早点去客运站,别再耽误了!” 志诚告辞离去。他没有看到,就在他离开办公室后,陈副局长面⾊凝重地沉思片刻,拨了一个电话:“是彭局长吗?我是陈英奇,你在哪里…去省厅…” 话筒中传来一个声音:“对,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到省安公厅开紧急会议。有什么事吗?” 陈英奇:“啊…没有…没什么大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3 志诚走出平峦县安公局大楼。 跟陈副局长唠过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可是心头的疑云并未散去: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和你长得非常相象之人?要不,那个黑胡茬怎么会一口咬定是你…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就是诬陷。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离省城一千多里,你是第一次来,与他们素无瓜葛,他们为什么要诬陷你呢… 不,不对,不是素无瓜葛。肖云不是经常来这里吗?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她吗?难道与此有关?如果真是这样,又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志诚的心就咚咚跳起来,眼前又出现那个梦境,那个黑暗的梦境,肖云被掠向黑暗的⾝影… 志诚的脚步停下来,停在平峦安公局大门外:不能这么走,得回去,要求他们认真审查那三个人,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可是,往回走了两步又站住了:不行,这只是你的猜测,你的感觉,怎么能对别人说。肖云去的是乌岭,这里是平峦,怎么能和她的事联系到一起呢?如果没有依据贸然提出来,会让人笑话的…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也许什么事情也没有,都是你心理作怪,不就是耽搁一天吗,明天到乌岭就一切都清楚了!已经耽搁了行程,再着急也没用。志诚信步顺着街道向前走去,眼睛下意识地打量着街景。 陈副局长说得不错,平峦县城建设得真不错:街道整洁宽敞,全是⽩⾊路面,两旁一幢幢崭新的大楼拔地而起,气派非常。美化和绿化也很好,绿化带修剪得整整齐齐,路两旁还生长着很多青葱翠绿的树木。因为是庆国⽇,还随处可见招展的彩旗、飘游的气球和红⾊的标语大字块等。这一切,使这座小城显得五彩缤纷,美丽多姿。 可是,长安虽好,却是它乡。志诚心情不佳,再好的美景也没有兴致欣赏。此时,他只想着快点吃 ![]() 吃的问题很容易解决了,在一家小饭店吃了碗面条就完事大吉,找住处却费劲儿了。因为他住宿有些必要的条件。一是便宜,二是全安。前者是因为局里经费紧张,外出住宿严格按照家国规定执行,每天最多只能报销30元。后者是因为独⾝外出,又带着 ![]() ![]() ![]() 4 登记时,志诚没有报察警的⾝份,而是拿出居民⾝份证。登记后,接待姐小告诉他住二楼最里边的219号,那是个二人房间,现在没有别的旅客住⼊。志诚提出,如果人不多,最好不要再往房间里安排别人,接待姐小也答应了。 房间不大,只有两张 ![]() 电视机虽然不大,却是彩⾊的。志诚随手打开,正是平峦当地有线台在播一台文艺节目,会标特写推出,原来是庆国演出,啊,还是现场直播呢:一个节目结束后,两道追光灯打在厚重的紫红⾊帐幕上,片刻,灯光一亮,大幕徐徐拉开,一个一百多人的合唱队出现在观众眼前。年轻漂亮的女主持人笑魇如花地从台侧走上来,站在大幕前,用动听的语音,充満真情地说道:“尊敬的各位导领,各位观众,全县广大民人群众,建国以来,我们平峦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改⾰开放以来更是⽇新月异,特别是近年来,在本届县委、县府政的导领下,我们开拓进取,与时俱进,各项事业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成就。为此我提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以县委记书何清同志为首的县四大班子导领表示衷心的感谢!” 长时间的热烈掌声过后,主持人继续道: “下面,是本场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也是演出的⾼嘲,由县直机关全体⼲部演出大合唱。县委、县人大、县府政、县政协四大班子导领全部参加,指挥,县委记书何清,领颂,县长蒋福民…” 更热烈的掌声响起。随着主持人的手向台侧一伸,一个⾝材匀称面容端正的中年男子从台侧走上来,他神情略显紧张,也很严肃,先向观众鞠上一躬,然后转向合唱队。 县委记书指挥,县长领颂,这样的大合唱还真少见。志诚来了兴致,坐到 ![]() 主持人退场后,一男一女从合唱队中走出,开始领颂。女的⽔平尚可,男的就实在不敢恭维了,除了嗓门大,可劲儿喊之外,谈不上什么艺术⽔平,人长得也没有一点艺术感,黑黑的一张大脸,比记书差多了。好歹朗诵完毕,开始演唱了。县委记书手势一挥,乐队奏起前奏,歌声猛然迸发出来。 志诚虽然对音乐不太在行,可很快听出这个大合唱气势很大,唱得却很一般。大约是业余合唱队,缺乏训练的缘故吧,音⾊很不谐和,甚至还能听出一两声跑调呢。然而,因为人多,情绪被调动起来,加上声音很大,因此也就很有气势。他们一共唱了三首歌,第一首是《没有共产 ![]() 又是热烈的掌声。 指挥转过⾝来,向观众鞠躬谢幕。志诚注意到,他额头上已经汗光淋淋,只是表情仍很严肃。看来,这位县委记书还行,虽然指挥⽔平谈不上有多⾼,可是能亲自登台指挥,说明他没有官架子。 志诚随手又调了几个台,多数都是庆祝庆国的,转了一圈又回到平峦有线台,正想关掉,忽然发现发现屏幕上闪过一张 ![]() ![]() ![]() ![]() ![]() ![]() ![]() 志诚不错眼珠地盯着屏幕,幻想着能看到肖云的⾝影。可惜到最后也没有看到。人家宣传的是乌岭煤矿,怎么会把一个外地的女记者放进去呢?不过,虽然没看到肖云,可是屏幕上乌岭煤矿平安祥和的景象还是使他放了点心:也许,肖云真的没去那里,真的是半路上改变了方向,否则,煤矿导领怎么不知道呢,怎么会找不到她呢? 可是,他不悔此行。他有一种直感:她即使不在那里,也能从那里找到她的去向并进而找到她。 一路颠簸,再加上与三个小子的冲突,他很是疲倦。去卫生间洗涮后,关了电视,躺到 ![]() ![]() ![]() 好不容易醒来,已经暮⾊深沉,屋子里很暗了,志诚感到头有点痛,坐起来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正常。 旅店饭时已经过,加之吃过午饭就睡下,所以并不感觉饿。志诚信步走出旅店向街里的方向望去,只见灯火灿烂辉煌,很是 ![]() 5 平峦的夜晚比⽩天更加灿烂。也许是节⽇的关系,所有大楼的楼型灯都闪烁着,加上造型新颖的路灯、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看不尽的各种样式广告灯箱, ![]() ![]() 志诚又想起肖云。他想,如果此时她在⾝边有多好,两个人并肩逛一逛这繁华而美丽的街景,心中一定倍感温馨。可惜…志诚心中产生一种冲动,恨不能马上赶到乌岭,找到她…然而,疑虑又生上心头:到那里真的能找到她吗?煤矿已经再三证实她没在那里,万一她不在那里,万一她…万一你永远也不能见到她,可怎么办… 在这美丽温馨的环境中,一种大巨的不安与悲伤突然不期而来。志诚克制着不往下想:她不会出事,她就在乌岭或你不知道的地方,你一定能找到她,一定能… 可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志诚还是被強烈的孤独感攫住了的⾝心,他不想再逛下去了,拐向一条全是露天小吃的步行街,坐到一个饭摊的桌旁,要了半斤饺子埋头吃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忽觉得脊背发⿇,心猛的一惊,急忙扭过头。 可是,他看见的只是一些埋头就餐的食客,看到一些悠然闲逛的市民,一切平静,没有一点可疑的事物。可是,他却分明感到,刚才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是第六感觉,也就是所说的直感。人们往往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往往又非常准确。几年来的追捕生涯,使志诚的第六感觉变得特别敏锐。那还是三年前,也是初秋季节,他和另外一名战友为抓捕一个逃犯,隐⾝在一家住宅后的蒿草中,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眼前的房屋时,忽然感到脊背发凉,急忙回头,发现⾝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人,正手抡木 ![]() 现在,又有了那种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这节⽇的晚上,在这安然享受着生活的熙闹人群中。 志诚掉回头来,克制着自己,慢慢将剩下的饺子吃完, ![]() 可是,它没有再来。 志诚渐渐放松下来。他以为是受⽩天事件的影响,神经过于紧张所致,就一边欣赏街景,一边慢慢往城郊走去,进⼊郊区,行人渐渐减少,暮霭温柔,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灯火渐稀,但并未完全陷⼊黑暗,⾝前⾝后,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城郊旅店就在前面…那种感觉完全消失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后传来一声惊呼,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达声迅速迫近。他急忙扭头,只见一台两轮摩托以极快的速度驶过来,眨眼间驶到⾝后,驶向自己,车上骑着两个人,后边的人影⾼⾼扬起手臂… 是追捕生涯造就的本能。就在摩托与⾝体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志诚猛然跃起,翻着跟头扑向路旁,扑倒后又顺势一个滚翻,滚倒树后的路沟里,同时子套手 ![]() 志诚的心狂跳不已。当他站起⾝回到路上时,几个行人匆匆奔过来:“撞着了吗…没有,真是命大,这摩托是怎么开的呀?一定是喝多了…” 事情绝不是他们说的这样。因为,自己翻向路沟那一瞬间,一股风声呼啸着从耳旁掠过,那是一 ![]() ![]() ![]() 志诚表面上非常平静,可是心里却倒海翻江。他明⽩了,这绝不是偶然的,包括黑胡茬三人诬陷一事,都不是偶然的。 这两件事的背后都有一只手在 ![]() 那么,是谁在 ![]() 看来,平峦有人不 ![]() ![]() ![]() ![]() ![]() ![]()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 ![]() ![]() 志诚回到城郊旅社。 旅社內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房间里也没有安排别的旅客。志诚进屋后,迅速把关门上,并将锁推上,把机手抓到手中。 一种极大的不全安感攫住了他的⾝心,而且并不限于自⾝。他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取证,也是来为寻找 ![]() 肖云,肖云… 想到她,志诚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天哪,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可怎么办… 他需要帮助,他必须打个电话。 可是,机手拿到手上,他又犹豫起来。 打给谁?说什么? 志诚第一个想到的是赵大队长。可这里离省城一千多里,远⽔救不了近火。他就是接到电话又能怎么样?难道就凭这件未经证实的小事、就凭着你的猜测带人赶到平峦来吗?再说了,他来了又能怎么样,案件按属地原则管理,这是平峦安公局的事。 那么,打给平峦安公局?拨110?也没必要。就算他们接了警,认真对待,又能怎么样?那辆摩托早已无影无踪了。警报的结果无非是腾折自己一通,弄得草木皆兵。再说了,你也没出什么事,刚才的事没准儿也是偶然的,也许是打手认错人了… 可是,志诚还是觉得要打个电话。认真想了想,首先拨的是平峦县安公局杨副局长的机手。 杨副局长很快接了:“您好…”志诚报了自己的名字,杨副局长马上想了起来,用非常热情的语调大声道:“啊…是您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时,志诚倒有点不知怎么说才好了,犹豫了一下才说:“这…没什么大事,刚才,我差点被一辆摩托撞了…” 志诚故意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解释道:“也许,不该打扰你,这是偶然的…”可是,杨副局长却打断他的话,用果断的语气说:“不可能!你呆在旅店不要动,我马上就到!” 杨副局长说完关了机手,志诚急忙再次拨通:“杨局长,这…你就不用来了,就是这么回事。你们要是一介⼊,弄得旅店都知道了不好…”杨副局长:“没关系,我一个人去,你等着!” 杨副局长态度坚决行动迅速,十几分钟的功夫,志诚就在旅店门外 ![]() 志诚劲使 头摇:“没有,我是第一次来平峦,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 “那就怪了!”杨副局长想了想,换一种口气追问道:“你来平峦到底要⼲什么?只是去乌岭煤矿取证吗…” 在这种情况下,志诚只好把找肖云的事说了一下,但尽量说得轻描淡写。杨副局长听完点点头:“原来这么回事…可这也不至于得罪谁呀!”把机手打开:“咳,如果就是这点事,打个电话来就行了,何必非冒风险跑这一趟呢,我现在就给你查个明⽩!” 杨副局长说着按了一个号码,很快接通了。“李总啊,是我…我是谁你都听不出来了,安公局,姓杨…闲话少说了,你给我找个人,听说省里来个记者,是女的,姓肖,你给我找一找,她爱人来平峦了,急着找她!” 志诚听出来了,他找的是乌岭煤矿董事长兼总经理李子 ![]() ![]() ![]() ![]() 杨副局长说得非常坚决,可志诚 ![]() ![]() 杨副局长变得不悦起来,眼睛盯着志诚道:“为什么不回去?你爱人不在,要找的证人又不在,还大老远的去⼲什么?!”眼⽪又⿇搭下来:“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主意你自己拿。不过,你真要打定主意去,我可不敢保证你的人⾝全安…好了,时候不早,你休息吧,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杨副局长说完就告辞了,志诚把他送到外面。他坐进车里后,再次劝志诚不要去乌岭,返回省城,仍然被志诚拒绝。就在他启车时,志诚忽然想起⽩天的事,就问那仨小子审查得怎么样。杨副局长一愣:“啊,查清了,他们没什么问题,不过,让我狠狠收拾了一顿!” 说话间,杨副局长将车发动起来,按了一声喇叭,调头驶去。 这时,志诚的不全安感觉反而更強了,连安公局副局长都不敢保证你的全安,还指望谁呢?他想了想,拨了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也就是说,杨副局长说得不准,肖云并没有回家。他又拨她的机手,还是“你拨打的机手已经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內” 怎么办?到底去不去乌岭? 杨副局长的话不无道理,要找的两个人全不在,有什么必要非去那里呢? 可是,志诚无论如何不想就此终止行程,片刻后,他又拨了陈副局长的机手。报了自己的名字后,用歉意的语调道:“对不起陈局长,打扰您了,有件事跟您说一下…” 他同样轻描淡写地说了刚才被袭击的事。陈副局长的反应和杨副局长明显不同:“有这种事?妈的…是骑摩托的喝多了吧…别多心,你第一次来平峦,谁会害你呢?!” 这个刑侦局长怎么还不如人家治安局长,既缺乏应有的警觉,也缺乏关心。志诚有些心凉。换了口气道:“这…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刚才杨局长给矿里打了电话,说我爱人和证人都不在,你看我还去不去呢?” 陈副局长在那头笑了一声:“这主意可得你自己拿了。我不知道别人,要是我老伴儿没了,我得把全世界腾折个遍…当然,你要害怕危险,也就算了!” 这是什么话!志诚很不⾼兴地对机手说:“陈局长,我和 ![]() 陈副局长⼲笑了一声:“那还说什么,祝你好运…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定要小心…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晚安!” 陈副局长的机手关了,志诚也把机手慢慢放回怀中。 尽管陈副局长好象不太热情,可志诚听了他的话后心还是定安了一些。他对自己说: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早点去客运站,可不能再赶不上车。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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