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令是陈青云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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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武侠小说 > 乾坤令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694 时间:2017/10/3 字数:16726 |
上一章 第五章 仇连恨结鬼火谜 下一章 ( → ) | |
卓永年是专拣好听的说。 “只求指点,不敢劳动大驾。” “唔,本人可以指点你几个步数,但有条件。” “条件?”卓永年很觉意外,想不到三恨先生会提出 ![]() “为我杀两个人!”三恨先生语如冰珠,每一个字都冷凝得令人心底泛寒。 “什么样的人?”卓永年沉声问。 “乾坤教主夫 ![]() 卓永年心头“咚!”地一震,三恨先生与乾坤教主夫 ![]() “区区答应!”卓永年毅然颔首。 “答应了就必须办到。” “当然!绝对!” 三恨先生两眼突放奇芒,定定地望着卓永年,似乎要看澈他的內心,久久才开口道:“乾坤教主可算是江湖败类之中的败类,智计超人,行事之恶毒却可媲美毒蛇猛兽。那女的更是 ![]() “事在人为!”卓永年硬着头⽪回答。 “好,现在你提出问题。” “乾坤教主何许人物?” “这问题除外,本人不回答。”口气是断然的卓永年窒了一窒,三恨先生为什么要拒绝回答这问题他无从想象,照说对方是他要杀的人,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怪人异行,卓永年不想追问,问了也是枉然,反正⽔落石必现,谜底总是会揭开的。 “但有一点…”三恨先生接着又说下去“在杀这对男女之前,必须表明是受本人之托取他俩的 ![]() “区区记下了。” “继续问吧!” “鬼火是怎么回事?” “鬼火,你说的是那能使人目盲的怪光?” “是的!”卓永年以迫切的眼光望着三恨先生,这使人困惑了十几年的谜底就要揭晓了,而且连带着大化门消失的悬案,这悬案可说是武林史上空前的离奇怪案,整座武林无不瞩目,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秘辛。 三恨先生沉默下来,不知是在整理思绪还是别有顾虑,这使得卓永年焦灼不已,如果三恨先生守了口,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久久,三恨先生目芒闪动,终于开了口。 “话必须从头说起,你所谓的鬼火,正名应该是‘神沙’,此沙产自极远的大漠之国,其价值与珍贵无法想象,是大漠王朝作为保护陵寝之用,安装在墓室之中,配以发火机关,盗墓贼或是别有用心之徒,如果犯侵陵寝,触动机关,便有強光 ![]() “啊!”卓永年的眼睛睁得老大,像在听一篇神话。 “ ![]() “当初获得者怎知其作用?” “ ![]() “获得者是谁?” “这还用问。” “乾坤教主?” “不错,是他。”话锋停了片刻“与此沙相互为用的还有一种奇绝妙绝的东西叫‘仙粉’,燃烧之后,发出红光,能使被‘神沙’照瞎的双目复明…” “啊!”卓永年又惊叹了一声,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异闻,紧接着又问道:“先生所说的神沙除了使人目盲之外还能使人丧失记忆?” “不会!” “那…”卓永年一个字才出口,突然发觉三恨先生神⾊有异,把将要出口的下文给硬生生咽回去了。 空气随之沉凝起来。 三恨先生脸上的肌⾁在连连菗搐。 卓永年大惑,不知三恨先生何以会突然如此 ![]() 许久之后,三恨先生逐渐平复下来,吐了口长气。 “那是一种奇妙,也可以说是该遭天谴的歹毒物药,人服下去之后,视其所服的份量,可以使人失去深浅不同的记忆,最重可变成⽩痴。” “此药又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三恨先生滞了一会才回答。 鉴于三恨先生刚才的 ![]() “可有解药?”这该是最重要之点,目前“击石老人”便是受害者之一,但他受害轻微,仅只是忘了当时情况,地⽳石洞被囚的怪老人受害较深,他连自己是谁都不复记忆,三恨先生称之为该遭天谴的物药实在恰当。 “可能有!”三恨先生漫应回答。 这“可能有”三个字何所据而云然无从理解,但三恨先生当然不是信口而言,他一定是有依据的,卓永年想追 ![]() “神沙什么样?” “碧绿⾊的细沙。” “仙粉呢?” “红⾊粉末!” “非加以燃烧不发生作用?” “一点不错。” “先生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问得太多了,”三恨先生瞪起了眼“你应该知道的,本人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你可以走了,记住,不许再来此地,还有谨守你的诺言!” 拐杖一提,不理会卓永年有什么反应,飘然没⼊林中,倏忽而逝。 卓永年怔了片刻,笑笑离开。 暮⾊苍茫中,卓永年回到了符老六的居处。 野豹子丁霸兀自在火塘边的木板 ![]() 东方⽩一见卓永年奋兴的神⾊,就知他必有所获。 卓永年示意林嫂监视野豹子,然后拉着东方⽩进⼊房间,密谈了很久。东方⽩出房,又换林嫂进去,依旧谈了不短的时间,谈毕出房,林嫂立刻安排晚餐。 野豹子收功下 ![]() “道爷,您回来了?”态度毕恭毕敬。 “本道爷耗了一天,终于找到了那味难逢难遇的药草,这算是你点子⾼,运气好,一个时辰之后,便可大功告成,你的功力至少回复八成,另外两成靠你自疗。” “谢道爷再造之思!”野豹子几乎要跪下去。 “不必谢,以后行为要多检点!” “是!是!”想了想又道:“当初符六哥请求道爷之时,曾说过要奉谢礼,敢请道爷…开金口指示?” “这个…”卓永年微摇着头,悠悠地道:“免啦,算本道爷一时⾼兴做了件好事。” “晚辈敬谢!”野豹子真的跪了下去。 “起来吧,本道爷不作兴这些虚文!” 野豹子叩了个响头才起⾝。 林嫂摆上酒饭。 人逢喜事精神慡,这一顿彼此都吃喝得很愉快。 饭后,林嫂煎好了卓永年带回来的所谓奇药,野豹子服下,仍由东方⽩施术,所谓施术,只是把保留下来的独门手法展出而已,当然,野豹子又被点上了睡⽳。 三个人毫无顾忌地又 ![]() 一个时辰之后,东方⽩开解了野豹子的⽳道。 野豹子试一提气,登时眉开眼笑,蹦下 ![]() ![]() ![]() 林嫂凑和着道:“道爷师徒真是神医神术。” 野豹子咧着大嘴道:“咱要告辞了。” 林嫂道:“为什么不等天明之后?” 野豹子道:“等不及了,大少还在担心!”说完,朝卓永年作了一揖,又朝东方⽩抱了抱拳,然后向林嫂道:“符六哥回来,请嫂子代为说一声,丁霸谢了!”像是有什么珍宝等着他去捡似的,匆匆出门离去。 卓永年点点头道:“但愿这着棋能发生作用。” 东方⽩朝门外望了一眼,抑低了嗓子道:“我们现在的行动等于是扬汤止沸,绝不是办法,我想到了一个釜底菗薪的计较。” 卓永年目芒一闪,道:“什么计较。” 东方⽩道:“林嫂说过,乾坤教主匿居桐柏城,并不在山时,如果我们转移目标,专门对付他,得手的话,乾坤教自然瓦解。” 卓永年道:“这我也想到,⽔二娘在城里早经布线侦查,但毫无头绪。擒贼擒王,打蛇打七寸,这道理谁都懂,但必须引出贼首蛇头,我们目前的行动目的便在此。另方面我们在山里所制造的情况会迫使乾坤教主不能安居桐柏,如我判断不错,进一步的机会马上会来临。” “啊!”林嫂脫口惊叫了一声。 卓永年与东方⽩同感一震,抬头望去,也不由齐齐“啊!”出了声,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想不到的事。 一个⽩发老人出现在门边,赫然是“不为老人”瞽目里 ![]() 东方⽩忙上前道:“前辈请进。” 不为老人颤巍巍地步⼊。 卓永年忙挪椅子,待老人坐定之后,为老人和林嫂引介,然后示意林嫂到门边去警戒,其实林嫂很乖觉,卓永年示意之时,她已经举步走向屋门。 东方⽩趋不为老人⾝前。 “前辈怎么会到山中来?” “这么多年,老夫期待的是什么?”眼珠子连连翻动。 “啊!是!”“山里的情况老夫已略知梗概,这全亏⽔二娘⺟女。” 顿了顿又道:“目前我方的⾼手已大部份赶来桐柏,为了避敌方耳目,以不同⾝份散布在四乡八镇,随时待命集中行动,如果要犁庭扫⽳,必须设法打⼊他们內部…” “这就是最困难,也是晚辈等亟想突破之点。”卓永年接上了话。 “从长计议,机会一定有的!”眼里的线芒再现又隐。“对了,老夫避过了重重耳目来到此间,形迹绝对不能暴露,这里…可有稳妥的蔵⾝之处?” “有的!”林嫂立即接口“这屋子是靠山搭建的,厨房后面有个石洞,原本用来存放杂物,如果…” “很好!”不为老人不等林嫂说完便已点头。 “那奴家就去收拾!”即说即做,马上进內去了“目前我们先定下心来等一个消息!”不为老人又翻动眼珠子,声音十分沉凝“如果成功,大事便底定了,以老夫判断,成功的希望很大。” “什么消息?”东方⽩迫不及待地追问。 “记得被⽔二娘带走的活口么?” “记得,二娘指出他是当年大化门內三堂首席堂主西门昌,大化门弟子而成为乾坤教徒他是第二个被发现。” “嗯!不错,照情况判断,他是失去了记忆,目前正由‘三恨先生’用他穷十年心力研制成的解药作试验,如果解药有效,他便会回复记忆,不但可以从他口里知道乾坤教的內幕,而且还可以作为最有力的內应。” “那太好了!”东方⽩大为振奋。 “啊!”卓永年 ![]() 三天! 不为老人匿居在屋后的山洞里。 每天有人来探问符老六的消息。 东方⽩与卓永年每天出去采药,当然,采药只是个晃子,主要的目的是了解乾坤教的动静和与自己人联络。 现在是⼊夜不久,酒饭刚罢,东方⽩与卓永年在围火取暖,林嫂在厨下收拾,为了保密,不为老人不出山洞。 东方⽩望着角落里那一大堆不断增加的树⽪草 ![]() 卓永年莞尔道:“小黑,此番⼊山采药,你定然学了不少,本道爷⾐钵继承得人了!”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候着!”门外突然传来人声。 接着是几个人动作的声音。 东方⽩与卓永年互望一眼,沉住气。 “道爷,久违了!”人随声现,是个瘦削矫健的中年人,最抢眼的是那个鹰钩鼻和那对锐利的眸子。 “是你?”卓永年显得很不以为意。 东方⽩大惊意外,不速而至的竟然是在清凉客店求药方的“冷⾎无情刀”周大庆,心內电似一转,明⽩过来,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十有九是乾坤教一份子,只不知他的来意是什么,想来定有所为。 周大庆进⼊堂屋,深深一礼。 “道爷还记得区区么?” “短短时⽇之隔,还不至忘记。” “区区是专程拜访!” “噢!怎知本道爷落脚此处?” “探听得来的。” “找本道爷何事?” “受托求医!” “又是求医,要本道爷出山?” “不,病人就在山里。” “病人在山里,要劳周施主跋涉⼊山来求医?”顿了顿又道:“上次的药方代价是五十两⻩金,此番乃系出诊,代价是多少?” 卓永年故意装出贪财的样子。 “加倍!”周大庆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加倍便是一百两,等于小户人家的一份家当,能出得起这笔诊金的必非寻常人家,这病家到底是谁?” “道爷去了就知道。” “不会又是你的主人吧?”卓永年故问一句。 “这…当然不是,区区说过是受托!” “漏夜出诊么?” “斗胆请道爷移驾,外面有山轿在候着。” “哦!连轿子都备了,周施主知道本道爷一定会答应?” “医家有割股之心,区区想道爷不会拒绝。” 林嫂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姓周的,面上露出了怔愕之⾊,显然她并不认识对方。 周大庆冲着林嫂点点头道:“这位想来便是山里人说的符家娘子了?” 林嫂略为一福道:“奴家正是,请问…” 周大庆笑笑道:“区区姓周,没来过府上,不过与符六哥是 ![]() 林嫂“哦!”了一声不再开口。 卓永年转向东方⽩道:“小黑,收拾应用的东西,该带的不可缺。”他这句该带的不可缺显然是话中有话,说完,又向周大庆道:“周施主,你到外面等着!” 周大庆转⾝走了出去。 卓永年以极低的声音向业已起⾝的东方⽩道:“带药箱,把你的行头塞进去,也许能派上用场,我们此去不一定能回来。” 最后一句话使东方⽩心头打起一个疙瘩,他本来就意识到周大庆来得突兀,经卓永年这一提,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但由于是对方主动,情形可就不一样了,周大庆就在门外,他无法开口表示自己的意见,举步进⼊房间。 一脚跨进房门,差点惊叫出声,后脚钉住了。 靠角落的 ![]() “嘘!进来,别出声。” ![]() 屋里人赫然是毕老三。 毕老三悄声道:“跟踪姓周的而来。” 东方⽩想了想,哑然失笑,卓永年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偷,他的徒弟当然错不了,穿房⼊户是看家本领,当下靠向前道:“有事么?” 毕老三道:“有,⽔二娘要我送来‘三恨先生’研制成功的解药两份,服下之后便可抵制那会使人丧失记忆的毒药。” 说完,把一个纸包塞到东方⽩手里。 东方⽩急声道:“知道那姓周的来意么?” 毕老三道:“只知道他是乾坤教的人!” 东方⽩又道:“⽔二娘还 ![]() 毕老三道:“只一点,內线已经布成。” 东方⽩精神大振,內线指的应该就是大化门內三堂首席堂主西门昌,三恨先生的解药既然试验成功,他当然已经恢复了记忆,的确是最佳的內线,如果今晚去的地点是乾坤教的舵坛,那可就是天从人愿了。 心念之中,他急忙收拾药箱,所谓药箱其实也是装门面的,里面只是些普通的金创药和从药铺买来的丸散膏丹。 他想到卓永年叮咛的话,把重要的行头塞在箱底,物药盖在上面,收拾好朝肩头上一挂,向毕老三抬了抬手,然后步了出去。 卓永年嘟哝道:“收拾药箱要这么久?” 东方⽩道:“该带的得全带,所以…” 卓永年大声道:“别说了,走!” 两人出门。 门外停了一乘山轿,两名大汉站在轿边。 周大庆躬了躬⾝道。“道爷请上轿!” 卓永年上了轿,两大汉抬上肩头。 东方⽩跟在轿后,一行人摸黑上了路。 抬轿的两名壮汉对山形路径相当 ![]() 周大庆殿后,东方⽩紧随轿子。 一路之上,东方⽩默察地形,都是采药时踏过的地方,所以并不陌生,逐渐,情况明朗了,他们是走向那道可能通向乾坤教总坛的秘⾕。周大庆是乾坤教弟子已获得证实,只是意图难以猜度。如果真的因有了有病患而求医,那情况将大大不妙了,这“百草道人”是冒牌货,面对真病人,非穿帮漏底不可。 不久,进⼊⾕道,林木蔽天,像走在隧道里。 东方⽩忧喜参半,忧的是怕底牌保不住而坏了大局。喜的是有机会进⼊对方的巢⽳,可以借此刺探虚实。 ⾕道极长,似乎无了无尽。 东方⽩的心弦愈绷愈紧。 “停!”周大庆⾼喊了一声,抄到头里。 轿子停住不动。 “乾坤大造,万物之源!”黑暗中传来喝叫声,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人心惊。 “四海同参,唯我为尊!”周大庆立即回应。 一道強烈的灯光照了过来,是罕见的孔明灯,人轿全被罩在光圈之中。 东方⽩心头又是一震。 灯光熄灭,眼前又是一片黑。 “怎么回事?”卓永年在轿子里发话。 “道爷,快到地头了!”周大庆回答。 不远的林木间亮起了火炬。 “走!”周大庆发令。 轿子朝火炬方向行去,逐渐接近,可以看出持火炬的是个黑⾐人,到了丈许远近,火炬移动变为前导,不久,忽见横向的岩壁切堵,林木已稀,透空处可见矗立的巨峰直冲霄汉,看来已到了⾕道的尽头。 再前进数十丈,一个黑窟窿呈现,目光只及火炬照 ![]() 窟口直径约莫两丈,是个天然的大隧道。 不见警卫,没有拦阻,一行人轿在火炬引导下进⼊窟洞,洞径平滑,但洞壁却是嶙峋峻岩,仿佛是怪兽口中的森森利牙,使人有被噬食的感觉。 窟道极长,整整半刻才到出口,一出窟口,眼前豁然开朗,天光映照下,可见鳞次栉比的屋舍影子,有部份透出灯光。 再前行了一段,才看出这是个天生的绝地,四周是揷天的巨峰,像口巨井,人便在井底,星空十分⾼远。 绝地绝境,东方⽩的心收得更紧,窟道可谓之天堑,不须多少人力,便可守牢,若再加上布置,就固若金汤。 火炬一阵旋动,不问可知是打出某种讯号。 继续前行,发觉这绝地里的房舍通道井然有序,横直 ![]() 穿行完巷路,眼前是个大广场,正面依山壁是一座宏伟的构筑,夜暗中望去,就像是王公巨富的府第。 过了广场之半,折向右首,远远可见一栋自成格局的立独房舍,外面围着短墙,墙外有天灯照明,顾盼间到了围墙外,周大庆扬了扬手,轿子放落,卓永年下了轿,四下里望了望,道:“这是什么地方?” 周大庆微一躬⾝道:“道爷先请进客馆休息,等此间主人前来晤见,当会详告一切,请!”侧⾝摆手肃客。 卓永年大步进⼊,东方⽩紧随。 墙里是个三合院,院里莳有花草,看起来満清雅的。 正面是三开间,一厅两房,全都有灯火,一个十来岁的小僮伫候在厅门边, ![]() 进⼊厅里,只见窗明几净,摆设简而不俗。 坐定,小僮献上热腾腾的香茗,然后退到门外。 东方⽩侍立在卓永年座边。 这景况,怎么也看不出是龙潭虎⽳。 “区区这就去请此间主人,请道爷稍候!”周大庆转⾝离去。 东方⽩与卓永年互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卓永年示意东方⽩坐到下首,然后道:“小黑,喝杯热茶吧!” 几上早已摆了茶,小僮満有分寸,摆的正是位置。 由茶,东方⽩忽然想到毕老三在林嫂住处房里暗暗 ![]() ![]() ![]()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小僮转⾝向院门。 东方⽩一见机不可失,迅快地掏出药来,一包倒在自己口里,然后起⾝朝卓永年眨了下眼,递过药,悄声道:“毕老三 ![]() 卓永年一听就懂,急忙眼下,然后把包药的纸塞到怀里,以免露了痕迹,刚刚呑完,脚步声已到了院子。 “道爷,久违了!”一个宏亮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东方⽩与卓永年同感一怔,素不相识,何谓久违? 三个人出现厅门边,前面是一男一女并肩,后面是周大庆。 男的五绺长须,鼻直口方,眉清目朗,风度十⾜,一袭锦⾐,更衬托出他的气宇不凡,看年纪在半百之间。女的正转头向周大庆吩咐什么,没看清面目,等转过面来… 像一道亮丽的光影突然闪耀,使人目眩。 东方⽩呼昅为之一室,女的徐娘半老,但美字已不⾜以形容她的姿⾊,任何丹青妙手恐怕也无法传神,因为她是活生生的人,美极也媚极,如果勉強加以形容,那就是有生命的⽟雕,绝对的超尘脫俗。 刹那之间,东方⽩脑海里闪现出东方彩虹,公主小玲,还有那神秘的女郞小雪,但她们都是少女,而眼前的是怒 ![]() ![]() ![]() ![]() 这双男女是什么⾝份东方⽩与卓永年已经心里有数,只是还不敢十分确定。 卓永年在竭力运用他的机智,刚才这男的曾说了一句“久违了”而实际上 ![]() 东方⽩则尽力保持冷静。 一男一女进⼊厅中,周大庆留在门外。 男的面带微笑,朝卓永年拱拱手,以清朗的声音道:“道爷,想不到多年之后会在此地重逢吧?” 卓永年傲然不动,含糊以应道:“的确是想不到!” 口里说,心里可是急煞,听男的声口,他与“百草道人”是旧识,而自己完全不知道双方的关系,如果 ![]() 一男一女在上首几边椅上坐下。 女的一副端庄之容,配上她的美 ![]() 卓永年的手心在冒汗,他不认识对方,又不能问。 “施主是此间主人?”他采取主动。 “不错!” “现在该怎么称呼?”卓永年这句话问得相当技巧,他说现在是有别于过去,目的是在试着证实对方的⾝份。 “教主!”男的竟坦然承认了。 “啊!什么教?” “乾坤教!” “头一次听说,那这位…”目光朝女的一瞥。 “ ![]() “唔!神仙眷属!”卓永年一副方外人的姿态,內心感觉踏实了些,至少他知道了对方的⾝份与地位。 “道爷过誉!” “连夜要本道爷来,是有人得了急症么?” “不是急症,是痼疾,不忙在一时,”顿了顿之后,眉⽑一轩道:“倒是有件事务必请道爷俯允。” “什么事?” “道爷医术通神,可以活死人而向⽩骨,着手即可成舂,本教急迫需要这么一位⾼才…”说到这里顿住,观察卓永年的反应。 “要本道爷加⼊乾坤教?” “是一项请求!” “本道爷乃三清弟子,岂能加⼊江湖帮派。”摇头摇。“休提!”表面峻拒,內心却是求之不得,这是意想不到的机会。 “道爷无妨考虑!”教主夫人开了口,声音相当悦耳,扣人心弦。 “如果本道爷不考虑呢?”卓永年以退为进。 “那也无妨!”乾坤教主极有风度地笑笑。 卓永年心里可明⽩得很,所谓无妨是故示大方,人已进⼊绝地,对方又已表明了⾝份,笃定是瓮中之鳖,揷翅也难飞,当然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一切的安排计划都没有⽩费,反比预期的更好,就像是天意。 东方⽩木立在卓永年⾝边,但心绪如嘲,他一直在苦苦思索,主要的线头是周大庆,从客店求药方,到他与⽔宝人山时的出面解围,以及在山中的来去自如,都有其特殊的意义,再揣摹周大庆在求药方时说过的话,印证乾坤教主对卓永年的见面语,突然憬悟过来,只是不知道卓永年是否也已经测透? 乾坤教主夫妇站起⾝来。 “道爷今晚一定累了,好好休息,本座夫 ![]() “教主请便!”卓永年坐着没动。 两夫 ![]() “道爷,这客舍是专为贤师徒安排的,上下房各一间,外面两厢空着。”说完,转头问外道:“小东,你进来!” 站在厅门边的小僮应声而⼊,人看来満伶俐的。 “见过道爷!”周大庆侧开⾝。 ‘小东叩见道爷!“跪下去叩了个头。 “见过这位…”对东方⽩周大庆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的称呼!“他叫小黑,称他黑大哥吧!”卓永年作了提示。 “见过黑大哥!”小东深深一躬。 东方⽩点点头,没开口。 “小东是看管客舍的,现在起负责侍候道爷!”周大庆介绍完毕,转⾝朝外望了一眼,道:“消夜已经送到,小东,你去帮着摆整!” “是!”小东转⾝出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想就是送消夜的。 “还有消夜?”卓永年想客套一下,但只说了一句。 “一点小酒食,给道爷随便填填肚子,明天敝教主再正式为道爷接风。” “本道爷可是看病来的,用不着如此费事。” “礼不可失!”周大庆笑了笑。 也只片刻工夫,小东来请,周大庆带着卓永年与东方⽩到西厢房明间里,说是消夜,实际上却是一桌很精致的酒席,连器皿杯箸都是上等的,三个人分宾主坐定,周大庆亲自执壶斟酒,然后举杯,目光棱棱,隐有异样。 “敬道爷!” “好!”照了杯,又斟上。 “黑老弟,敬你!” “不敢,请!” 双方又⼲了杯。 “不用敬来敬去了,本道爷最不喜 ![]() ![]() 东方⽩是有心人,酒喝下去之后,他注意默察有无异样的感觉,果然,脑海里沉了一沉,突然间思想变成空⽩,但只是瞬间的现象,立即又回复清明,他知道“三恨先生”的解药发生了作用,再看卓永年,老脸也浮现出错愕的神情,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瞬。 正如所料,对方在酒里做了手脚。 周大庆始终面带微笑,但两眼神⾊的变化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东方⽩完全不形之于⾊,他知道精明的卓永年绝对会有所觉察的,他静待周大庆下一步的表演。 “呃!呃!”卓永年老眼闪现出茫然之⾊,左看右看,目光停在周大庆的脸上。“不对,这…怎么回事?” “道爷说什么?” “本道爷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也做出茫然之⾊,心里却 ![]() “道爷没什么不适吧?”周大庆一本正经。 “岂有此理,怪事!”卓永年瞪眼、攒眉、偏头想,然后望着东方⽩“小黑,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师⽗,没什么嘛,我们从洛 ![]() “哈哈哈哈…”长笑声中,乾坤教主慢步而⼊。 周大庆立即起⾝侧立。 卓永年与东方⽩怔怔地望着乾坤教主,完全不相识的样子。 乾坤教主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将头微点。 “道爷,难道你要反悔不成?” “反悔…反什么悔?”卓永年茫然地问。 “你亲口答应本座,要以你的旷世医术襄助本座共建武林大业,所以把道爷你敦聘到此,怎么刚才会说出不知如何到此的话来?”乾坤教主一脸庄重之⾊。 “这…可是…”卓永年用手搔头。 “道爷,你不须按规加⼊本教为弟子,本座遵守诺言,聘为客席上宾,除了治病疗伤,别的不敢劳驾。” “道爷,这是开本教的先例!”周大庆接了一句。 卓永年目不转瞬地望着乾坤教主,老脸在不停地变化,似乎困惑于这匪夷所思的情况之发生,何以自己经历过的事会没有影子?他表演的功夫的确是到了家。 “小黑,你记得我们是怎样来的?”卓永年转头问。 “这…好像我们本来就在这里!”东方⽩凑和上了一角。 “怎么会是本来?” “师⽗,弟子…委实记不起来。” 乾坤教主始终保持他的风度,清朗中带着威严,微一莞尔道:“道爷,多喝几杯,恕本座失陪!”转头又向周大庆道:“你代本座好好招待道爷!” 周大庆躬⾝应了声:“是!”乾坤教主再深望了卓永年一眼才转⾝出房。 周大庆重新落座劝饮。 彼此不再提失去一段记忆的事,胡 ![]() 东方⽩关好厅门,趋近卓永年,以极低的声音 “看出教主的路道么?” “正如所料,真的是‘ ![]() ![]() “那女的可谓世间罕见的尤物…” “唔!” “三恨先生所提的条件是要他夫妇的命…” “对那么美的女人下不了杀手?”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三恨先生与 ![]() ![]() “这只有三恨先生自己知道。” “下一步棋怎么走?” “见机行事,在时机尚未成 ![]() “第一个颇不容易,那等宝贵珍奇的东西,必定收蔵严密,刻意防护,恐怕连教中的弟子也没几人知道。” “话虽如何,我们仍要尽力而为。” “第二个应该已不成问题…” “何以见得?” “三恨先生对丧失记忆的解药已经验证成功,大化门內三堂首席堂主西门昌一旦恢复了记忆,他会揭开这困惑江湖十多年的谜底。再说, ![]() “对,但是人的思想是直线,而事实却通常是曲折的,也许西门昌所知无法完全开解这个谜底,当然,希望他能,不过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去睡吧,慎防隔墙有耳,我们的一举一动,切不可启人疑窦。”卓永年说完,逞自进⼊上道房间。 东方⽩进下首房间,灭了灯。 上了 ![]() ![]() ![]() 梗概是如此,但其中细节和过程就无法想象了。 他又想到⺟亲临终转述给自己的亡⽗遗命,仔细分析,⽗亲在生前的这一安排近乎荒唐,但既成了遗命,不管合理与否非遵行不可。 接着,他又想到所经历过的种种… 想着,想着神思恍惚起来。 突地,他感觉到 ![]() 感应一生,神思立即清明过来,缓缓张眼,心头陡地一震, ![]() ![]() 现在,他不能有任何行动,只是静待其变。 暗中,他本能地采取了应变措施。 “小黑!”人影开口,声细如蚊。 “你是谁?”东方⽩一听小黑的称呼便知不是陌生人。 “毕老三!” 东方⽩几乎“啊!”出声来,想不到毕老三居然也潜⼊这虎⽳之中,天下第一神偷又号狐精的⾐钵弟子果然是有几套。 “你怎么进来的?” “西门昌接应掩护混了进来。” “西门昌回复了记忆?”东方⽩振奋异常。 “不错,最得力的內应,我们也得到最好的线索。” “情况如何?” “我已经禀陈过师⽗,他会告诉你。” “你找我…” “没事,只是趁便跟你碰下面,我走了!”人影倏忽消失,真是来无声去无影,行动简直就像是幽灵。 意外的奋兴,使东方⽩更加没有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已距天明不远,才朦胧⼊眠。 山⾼⾕深,天亮了许久还不见 ![]() 东方⽩与卓永年刚用完早餐,周大庆便已到来。 “道爷早,黑老弟早!”周大庆笑着打招呼。“早!”卓永年冷声回应。 “周大侠早!”东方⽩跟着回应。 “道爷,⿇烦你去诊视一个病人!” “嗯!怎不送到此地来?” “病势沉重,移动不便!” “好吧,这就去么?” “是!”“小黑!”卓永年转头“带着药箱。” 东方⽩点点头,进房里去背出药箱,他明⽩这药箱是不能离⾝的,因为里面有不能为人知的特殊行头,要是不谨慎被发现,那将前功尽弃。 三人离开客馆,周大庆前导,走向广场的左端。 现在是⽩天,景象清晰,整个⾕地以广场为央中分界,一边是宏伟的宮殿式构筑,占地极广,后面靠着山壁,不问可知是会坛所在,另一边占⾕地过半,是成行成列的小屋,看来是一般教徒的居所,屋舍间的通路上有人来往。西周是⼊云巨峰,东边峰巅已展布绚丽的朝霞。 东方⽩边行边想,要诊治的是什么样的病人?冒牌的“百草道人”会不会露出马脚? 万一…该怎么办? 行完广场,已是峰脚,眼前不见房舍。 怪事,病人在那里? 卓永年已觉出蹊跷,开口问道:“我们去那里?” 周大庆用手一指道:“病人在峰 ![]() 经这一指,才看出峰间有石级蹬道蜿蜒盘旋而上,相当的险峻,有的路段是穿岩凿壁而过,像条隐现的巨蛇。 卓永年抬头望了望没有吭声,脚步不停,这表示他不会拒绝登峰,等于间接回答了周大庆所问的一句话。 沿石级爬升,初时不觉得怎样,及至登上十丈之后,才感觉其险恶,两尺宽的磴道,像绕在绝壁间的一条带子,要是不小心失⾜,结果难以想象。 当然,在武功⾼強者的眼中,险固然险,但也算不了什么。 东方⽩突然想到囚噤在地⽳壁窟里的怪老人,难道要诊治的病人就是他?但依山形而论,⾼低位置却又不对,如果不是,有谁会住在山腹里得了重病而不移到平地? 爬升,不知耗去了多少时间,看着已到峰 ![]() 周大庆止步道:“这就是了!”说完,率先进⼊。 卓永年与东方⽩互望一眼,跟着举步。 洞径很长,但却是笔直的,光线愈来愈暗,但不久又突然亮了起来,眼前出现一间石室,周大庆在⼊口处侧⾝一站道:“请进!” 卓永年与东方⽩坦然步了进去,一看,石室约莫三丈宽广,室內却是空无一物,离地丈许有个透光的小洞,设有铁栅,两人立觉情况不对… “锵!”然一声震耳巨响,石室进口已被铁栅封住。 两人骇然大震,返⾝冲向铁栅,登时傻了眼,栅枝耝如儿臂,横直 ![]() “哈哈哈哈…”周大庆在栅外放声大笑。 “这怎么回事?”卓永年栗喝出声。 “你两个应该心里有数!”说完转⾝离去。 卓永年与东方⽩面面相觑。 “这是山腹石牢!”久久东方⽩才挤出一句话。 “没错!” “我们…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想之不出!” “难道⽔二娘他们行事不密,被对方查觉了?” “极有可能!” “现在该怎么办?” “再说吧,把药箱放下,他们会有所 ![]() 东方⽩放下药箱,在室內走了两圈,然后靠壁坐下,卓永年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彼此一时无语。这是做梦也估不到的变故,预示着这一次行动已经失败,两人被囚,其余的人会是什么遭遇就难以想象了。 两人默坐了约莫半个时辰。 “老弟,不对!”卓永年突然出声,⾝份既已败露,再没有伪装师徒的必要了,他改回原来的称呼。“什么不对?”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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