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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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3722 |
上一章 20 吴省钦欺友戏姗姗 福康安豪奢周公庙 下一章 ( → ) | |
吴省钦几个人当晚为刘保琪饯行吃酒,直到起更时方散。翰林院历来是个熬夜当差衙门,六部里票拟出来的文告,经军机处批转,发到翰林院,掌院学士分派翰林起草正式文书。有点类似我们今⽇的文办秘书,分给谁,谁就自己![]() ![]() ![]() ![]() 他家住在红果园,在京师是个偏僻地儿,出门就是一大片菜园,一畦畦的萝卜蔓菁菁汪汪的接出去,直到远处一座破庙前。灰暗的天穹秋云叠磊追逐,映得景⾊一片黯淡,小街上连行人也极稀少。吴省钦想想没地方消遣,踅⾝向南,到一处新建的四合院门首——这是方令诚的宅子。方令诚一举⾼中,他的乃兄一⾼兴,从山西票号上头一票转过来三万两银子,就在这里起了府第,原在槐树斜街还有一处,家人还没有全搬过来。全翰林院都知道,方令诚是比吴省钦还要阔的财东哥儿——他在门洞里拍辅首衔环打得山响,半晌才听里边一个女孩声气问道:“谁呀?” “是我。” “你是谁?” “我是吴省钦。” “吴省钦?”那女孩隔门沉昑片刻,说道“家里没人,吴先生请先回步,后晌我们大人才得回来呢!” 吴省钦一笑,正要回步,忽然心一动,说道:“你是芳草姑娘吧?你不是人么?我是吴大人呐,上回给你买尺头的那个,忘了?” 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辫儿丫头站在门洞里,笑道:“您就说吴大人不就结了,说什么省钦不省钦的,我们下人谁知道呢?”吴省钦见她天真可爱娇憨可掬,一头往里走一手轻拧她脸蛋一把,口中说道:“我那里还有更好的留给你哩!我赢了怡王爷小世子一大把金瓜子儿,金子不稀罕,难得成⾊好,正 ![]() 那芳草还在孩提问,听见赏她物事,喜得眉开眼笑,脚不点地忙着伏待,拧了手中又倒茶,用 ![]() ![]() ![]() ![]() ![]() “在西厢房里呢!”芳草儿指指屋外窗西,抿嘴儿一哂小声说道“告诉吴大人一句话,老爷要娶太太,二姨 ![]() ![]() ![]() 方令诚在老家的正配要来京,吴省钦早听说了的,倒没想到这么快的。芳草儿这一说,吴省钦便有点意马心猿收拴不住。起⾝在屋里兜拧了两匝,说道:“上次我请姨太太给我绣的烟荷包儿,不知绣好了没有?我去瞧瞧…”说着便出来,至西厢一把推开门,笑道:“嫂夫人清静,好悠闲的!” “是吴家兄弟呀!”那妇人盘膝伏在炕桌上正描花样子,不防有人进来,抬头见是吴省钦,怔了一下,脸上绽出笑来,说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见刘墉中堂。你不知道么?你们昨晚不在一处灌的⻩汤么?” 方家住在槐树斜街时,吴省钦就是常客,三天两头踢破门槛来搅扰。那姗姗烟花下尘出⾝,风月场上熬打出来的练家子,自然早瞧科了吴省钦的捱光手段,因也喜他人才相貌倜傥风流。但她是从良了的人,自有一份体尊,因见吴省钦一双眼嬉眯着上下打量自己,才见自家⾚着脚,姗姗不噤红了脸,从炕头扯过袜子,讪讪地往小脚上套时,吴省钦笑着道:“原来年兄去了军机处?刘墉只晓得指挥⻩天霸的徒弟们拿人,敲板子审案,叫他去做么子生呢?——呀,这袜子上绣的花几真好!我瞧瞧这花样儿…”说着就上前扯过一只,展开来啧啧夸羡,凑到鼻子上嗅,说道“好香…”顺手递回来,有意无意在她脚面上一捻“嫂夫人这天⾜倒可人儿的,这么到街上走,一准儿瞧你是个活观音,満洲姑 ![]() ![]() “你这人呀…”姗姗被他撩戏得満面飞红,突然见收科,一本正经的模样,一闪眼才见是芳草儿提着茶壶过来,这方明⽩了“嗤”地一笑,也换了正容,说道:“你老成一点坐一边说话儿,如今也是做了官的人,还跟当孝廉时一个模样?——你的荷包儿还没绣呢,紫棠⾊的配上掐金线挖出云朵儿才好看,我们的金线都在那院里没有搬过来——芳草儿,那边是陈茶,挨着花瓶儿那一盒是家里大老爷送的新秋茶,给吴大人斟上。” 芳草儿忙答应着换茶冲沏了捧上,吴省钦一头夸奖“这丫头伶俐”又道:“芳草儿这就去,到我府里去取金线,还有告诉李贵——你认得他的——二舅 ![]() ![]() ![]() ![]() “犯的什么醋味?”姗姗被他说中心思,冷笑一声,又叹道“我这号牌名上的,配么?这是明媒正娶,我也不能拦着。”说着便觉眼圈儿红红的,轻轻拭着“我也想透了,左不过这是我的命罢了…当初海誓山盟的,我的那个师姐你也认的,说她在行院二十年,什么人⾊都见过,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举人秀才,宁跟光 ![]() ![]() ![]() 吴省钦暗自一笑,觉得姗姗太痴了,不但方令诚,就是他在下,何尝和郭惜惜没有一脚?想自想,口中却道:“嫂夫人一笔抹倒了我们了,其实我就是好人呢…”他向外边觑了一眼,凑近了姗姗,几乎是耳语说道“我早就仰慕你,就是…不敢说,叫方兄抢了先…这个孽债没法补…”说着便取那花样儿,就便在她腕上捘一把。 “你也不是好人!”姗姗红着脸一把打开他手,啐了一口正要说话,外边一阵风飒然而过,凉雨随即洒下,沙沙声打得満院细碎声响,天低云暗更罩得西厢幽深僻静,听姗姗说:“你吃花酒夜一三个女人陪着,以为我不知道?你…”她还要说,吴省钦已经 ![]() ![]() 那姗姗本就是堂子里出来的,嫁得了方令诚,又是望族弟子,又青年⾼第得意,原本一腔⽩头偕老心志,不料⼊门不久就有 ![]() ![]() ![]() ![]() ![]() ![]() ![]() ![]() ![]() ![]() 吴省钦 ![]() ![]() ![]() ![]() …一时云散雨收,二人各自心満意⾜整⾐起⾝。吴省钦倒一杯热⽔喝了,一边帮姗姗整理物什,小声笑问:“娘子况味如何?”姗姗红着脸只不言语,吴省钦道:“我听惠同济说,十个女的九个肯,只怕男的嘴不稳。你放心,我的嘴上自来生着封条呢!”姗姗道:“惠同济瞧着那么老实,原来也这么坏…唉…总是我命苦就是了——你把棋盘摆出来,下棋装个幌子,看有人来或者芳草回来,瞧什么样儿呢?” “是是是…还是你想的周倒。”吴省钦笑嘻嘻的,当下就摆棋,二人布局对奔,吴省钦一边着子儿,问道:“方年兄去见刘墉,没说什么事么?” 姗姗打火菗了几口⽔烟,心思才全定到棋上,一边呼噜噜昅烟,着子儿笑道:“这些事他从来不说,我也不问。还是那⽇曹大人来,我做针线隔壁听了几句,说有个叫刘全的在园工上头贪污银子。大概刘全这人是个不好惹的角⾊,他们合计着要密地里查勘,要扳倒他呢!” 吴省钦拈着棋子的手颤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曹锡宝和方令诚不哼不哈,在下头⼲这样大事!见姗姗诧异地看自己,忙道:“这个角你要做劫,须得补一着的了…”又问:“听这意思,是刘大人给他们主持了?” “我不知道。”姗姗头摇皱眉“我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听说的意思,是姓刘的盖房子违了制度,我不懂得这和贪银子是哪码子事,盖房子又有什么制度了?” 吴省钦偏头看着棋盘故作沉昑想招儿,其实満心已经在想这件“大事”怪道的昨个儿刘保琪一说要到和府,方令诚和曹锡宝便异口同声:“去等着,给你送行!”——原来要去和家探虚实!刘墉颙琰阿桂诸人与和珅不睦,在衙门里时有耳闻,但和珅如今炎威如⽇中天,于敏中纪昀阿桂李侍尧…这些炙手可热的权贵一个个都被他整得人仰马翻。刘墉虽是军机大臣,其实只管着一个刑部,在乾隆面前远没有于敏中阿桂灵光,他竟敢怂恿曹锡宝这些微末小吏告和珅的刁状?想想不可思议,却又似乎是真的。隐隐中吴省钦还有一股醋味——要真的弄倒了刘全,头一个连带的就是和珅,和珅他不是个⼲净人,一旦扳倒就墙倒众人推,这大功劳竟没想到他吴省钦!这人…可怎么说?…他吁了一口气,胡 ![]() ![]() ![]() “都取来了…”芳草儿冻得手脸都发红,兀自 ![]() 二人都是一惊,盯着看时不噤愕然,原来是方才二人満炕滚时流淌出来的物事,匆忙收拾又不留心,竟在南炕沿遗下了巴掌大一片,给芳草儿一把抓个正着!芳草儿捻着手指犹自诧异说:“哪来的这东西?冰凉胶粘的敢情是痰!”她忽然看见,指着吴省钦袍摆道:“大人你袍子上也沾的有…你别动,我给你用布擦了…”说着便忙乎。 吴省钦姗姗对望一眼,姗姗啐一口道:“怕是咱们那只老狸猫拉的吧,方才它在那卧呢!还不赶紧给吴大人拾掇…看你⾐裳都污了…”吴省钦笑嘻嘻的,站着等芳草儿收拾⼲净了,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银子,约可二两多一点,丢给芳草儿,道:“我跟前两个丫头,比她还大一点,总不及这丫头聪明懂事,这点银子赏你了。”像猛地想起什么,又道“忘⼲净了——同乡会印结局今儿要来分年例,送炭敬呢!”向姗姗使个眼⾊“有什么事你只管使芳草儿到我府里去说…”打起雨伞一径去了。 …这场秋雨 ![]() ![]() ![]() ![]() 洛 ![]() ![]() ![]() 刘保琪是赴任过路员官,在洛 ![]() ![]() ![]() ![]() ![]() “不敢,卑职叫曹嘉禾。”那驿丞忙赔笑,打千儿,回道“这是大人分例上的,也是卑职的差使,不敢轻慢的…福大帅就在洛 ![]() ![]() 听他称福康安“老人家”刘保琪不噤一笑。说道:“我在轿里其实不冷,倒是难为了那些人。还有轿伕,得弄点结实饭,才好有气力抬轿。”曹嘉禾笑得眼鼻子挤到一处,连连呵 ![]() ![]() “不——在!”曹嘉禾笑道“他老人家住香山寺,专门在寺外造的行辕——听说这就要进京了,咱们洛 ![]() ![]() ![]() 刘保琪大笑,说道:“政简讼平大同世界,这几个‘全’大有意思!怪道的洛 ![]() ![]() ![]() ![]() ![]() ![]() 周公庙建在邙山的岗埠上,从驿站出来一带斜坡下临洛⽔,站在驿站门口就能鸟瞰洛⽔全景。刘保琪油⾐外裹着蓑⾐,脚下踩着木履,浑⾝风雨不透,站着观览,只见雨地里茫苍苍碧幽幽一湾大河缓缓流淌,岸边垂杨柳在秉雾样的细雨中摇曳摆 ![]() ![]() “这可真是说曹 ![]() ![]() ![]() ![]() ![]() 刘保琪这才进院。这里其实和正院也相去不远,只是没有西厢,西边沿墙一带搭的都是芦棚,里边头号锅二号锅三号锅依次挨着,都是火光熊熊大冒狼烟,黢黑昏瞀的棚下灯影闪闪人影幢幢,不知忙活些什么。丁伯熙敬朝阁和太监赵不成敞着东厢门在里头说话,见刘保琪浑⾝ ![]() ![]() ![]() 说话间一阵⾁香随微风 ![]() 刘保琪笑道:“你倒想得周到。”一边拈一片口里嚼着,听外头鼓角号音响起,満地脚步泥⽔声杂沓传来,似乎有无数人都在小跑,又道:“这必是福四爷驾临了,可怜了洛 ![]() ![]() ![]() “哪里!”丁伯熙笑道“我们这吃的是洛 ![]() ![]() ![]() ![]() ![]() 众人听了不噤都暗自咋⾆,用鼻子嗅时,除了⾁桂茴香大料川椒这般寻常香味,还有一种似菊非菊若兰非兰的清香,就不知是下的什么作料了,久闻福康安豪奢,今⽇就此一件小事已见一斑,刘保琪不噤叹息,说道:“我辈措大酸丁,坐十年冷板凳吃三年冷猪头⾁就暗自得意。这么一比,多少英雄意气也都消于无形了。”因要小解,出来⼊厕回来,路过西棚,心里好奇,便悄没声站在棚角看那厨子 ![]() ![]() “加炭火!” “是——退柴加炭!”守在火口的伙计忙答。 “对橘⽪荔枝⽔!” “是——对料⽔啰!” “加羊骨髓汤!” “是!加⾼汤啰!” “焖火!” …正腾折得热闹,曹嘉禾跑来,气 ![]() 他吩咐了,却没人答应。半晌,一个小伙子苦着脸道:“爹,硝…硝包儿道儿上雨⽔泡化了…我想着未必使得上,就…就扔了…”言犹未终,⾼师傅一个漏风巴掌掴将去,打得儿子一个趔趄,捂着半边脸站旁边不敢言声。 “我⽇你妈!”⾼师傅骂道“这是什么活,你敢这么不经心?!”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刘保琪,料定是来瞧热闹的住驿家丁什么的,眼一横喝令:“上锅台!”刘保琪不料⾼家是这个家法,正想劝说,那小伙子二话不说已“噌”地跳上锅台,腿两岔开,左手抓起 ![]() 刘保琪看得目瞪口呆,不住地楞神儿。正发呆时,外头梅香喊:“老爷——驿站送来饭了!”这才醒过神,转⾝去了东厢。果见丁敬二人和赵不成都在饭桌旁等着了,刘保琪一头笑着坐了,口里道:“今儿见了稀罕!”便把方才的事说了。丁伯熙道:“这不算什么,眼不见为净就是了,尿里头原也就有硝——你没见六花舂贡的点心,那是怎样好看可口?和面时都是徒弟们上去用脚踹!”儿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饭没吃完就听院里曹嘉禾又赶来催⾁,听那⾼师傅⾼声答应:“好了,货起锅了!娃子们备好凉开⽔淬⾁!”一阵忙 ![]() 东厢里几个人都停了箸:不知这加了尿的牛⾁福康安吃得滋味如何?正自面面相觑,却见曹嘉禾带着一个千总服⾊的戈什哈进来,说道:“福大帅叫请刘大人过去。还有这位內务府的——”他指着赵不成“公公也过去。” “是!”刘保琪忙起⾝答应,便张罗着更⾐,又叫梅香“请赵老夫子把桂中堂的信取出来好呈送”那太监也换了袍子,戴一顶镂花金顶顶子,又套了练雀补子——是一⾝九品官的行头,收拾停当了,打着伞随着刘保琪到正院来。刘保琪原想,福康安带的一群都是赳赳武夫,能吃能打的耝豪汉子,还不知这会子吃⾁喝酒热闹得怎样,及至进院才觉得和自己想的大异其趣:上房下房东西厢房各屋都是灯火通明,门窗都敞着,里边都摆的八仙饭桌,坐着军将校尉,却都一个个坐得 ![]() ![]() ![]() ![]() ![]() ![]() ![]() “是刘保琪嘛!递什么手本?”福康安笑道“你常到家⽗那里送文案卷宗的,吉保给看坐——你就站着吧!”他对赵不成说道,又饶有兴致问⾼师傅道:“牛⾁能煮得脆慡,你的玩艺不含糊——我只想,这手艺是不传的了?能不能我派些火头军跟你学学,我的兵要都吃上这⾁,那就是口福了!” “回老大人您呐!”⾼师傅赔笑小心回道“这全看的火候。寻常牛⾁只是一个文火慢熬,这个⾁锅要像看饺子锅,大火猛煮,牛⾁筋脉都收紧了,不停用凉⽔凉⾼汤浇,才不会烂糜——那只是汤好,牛⾁吃起来像劈柴丝儿,为甚的呢?都把⾁味散到汤里去了——要一口下去,连筋带⾁像 ![]() ![]() “福贵⾁,嗯,是这个理儿。”福康安笑着点头,对几个师爷士绅说道“看来我的兵都是穷命,吃不上了。”众人都忙赔笑说“公爷风趣”、“大帅爱兵如子”“三 ![]() ![]() 福康安接过信,一边展看,一边吩咐:“大约你还没用饭?吉保,给刘大人上饭,上牛⾁!”王吉保答应着,刘保琪哪里肯吃?双手连连阻着道:“谢福大人,王大人也不必张罗,我确实吃过——不信你问赵不成!”福康安却看不也看赵不成一眼,只鼻孔里哼了一声,却不问这个,只问道:“皇上赐钱大人什么药?” “回四爷的话,”赵不成是低人一头惯了的, ![]() ![]() ![]() ![]() ![]() 乾隆时宮中御使大监宮噤最严,就是傅家这样的勋威也极少假太监辞⾊,赵不成原也没敢指望有这份赏赉,顿时喜笑颜开,打叠一肚⽪奉 ![]() “是。”刘保琪欠⾝笑道“幼读《洛神赋》,嗯…余从京城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陵景山…这份离乡忧思…越北沚,过南岗,纤素领、回清 ![]() “看来翰林院也不尽是酒囊饭袋之徒。”福康安点头叹道:“洛河秋雨如此幽远景致,一向在洛 ![]() ![]() 刘保琪道:“那有一大套口号的,岂止是印结局里领银子?”因笑着念诵:“——几曾见伞扇旗锣黑红帽,叫官名,从来不坐轿。只一辆破车代腿跑,剩个跟班夹垫包。傍天明,将驴套,再休提翰苑三载清标,只落得衙门一声短道:大人的聪明洞照、相公的度量容包。小司官登签周旋敢挫挠,从今那复容⾼傲?少不得讲稿时点头拨脑,登堂时垂手哈 ![]() 他忽然背诵这么一段词儿,和前头《洛神赋》趣情迥异,在座的几个师爷和绅士并一众武官竟谁也没听过,觉得又有趣又 ![]() 念到此处,刘保琪自己也忍俊不噤笑了。众人已经绝倒。福康安道:“你为方面大员,京官里头算熬出来了。”刘保琪道;“学政是不小的官,还不是托了阿桂中堂的保举?说起来这官爷也要笑,王梦桥四爷认得的——傅老公爷在时我们常一块到府上的——放了江西学政。那衙门都荒了,蒿草长得齐房檐⾼,一到晚狐狸叫⻩獾窜,兜物丢砖打瓦撒窗土的不安生。王梦桥闹得没法,起⾝提剑出来大喊:‘我是王学院,奉圣旨来的,还不回避?!’——暗地里只听吃吃的笑声不停。有人和我说起,我说王学院只可吓秀才,用来吓唬兔狐不顶事的,谁想我也变成了‘刘学院’,也怕衙中有鬼,特特巴结和珅大人,给我拨了八万两银子料理事儿。福四爷说我带的人多,这里头有十六个轿伕,到贵州打发了银子就回京了。还有仪仗卤簿,真正跟我的也就二十多个。⾝边的衙务也得要人,本地人多了不好,您说是啵?” 福康安静听良久,说道:“原来是这样。所以和珅还派人跟着,为的住驿馆方便吧?这八万银子从哪里出项呢?” “是从圆明园工银里划出来的。”刘保琪看着福康安脸⾊说道“四爷,贵州太穷了,指望省里,一文钱怕也拨不出来。” 福康安沉昑片刻,说道:“工银不归礼部管,这是和珅胡闹。你是纪昀的生学,聪明尽有的,难道不明⽩这个?这银子你还退给工部,或者给工部內务府打个收条,我告诉礼部另给你拨八万银子补上。不要顾了眼前忘了秋后拉清单!” “是!”刘保琪见福康安端茶,忙起⾝赔笑答道“多谢四爷关照,请四爷奏明圣上,纪老师在疆新很苦,老师虽有小不检点处,大节还是纯的,请皇上早⽇开恩赐还。” “你去吧。”福康安不置可否,说道“刘墉是正直臣子,有老刘统勋遗风,也兼管着你们,有事多请示。也可以写信给我,不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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