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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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0631 |
上一章 27 凉风镇月夜逢刺客 牛皮帐老拳释仇隙 下一章 ( → ) | |
汉![]() ![]() 船家有谚“不会行船顺风翻,会行船能使风八面”时值七八月 ![]() ![]() ![]() 一切预备停当,兵士们分棚在沙滩席地而坐,赏月吃西瓜。中军帐王小七里外张忙,指挥亲兵们摆木图、排拜月香案,布瓜果桌子,又亲自替傅恒架起蚊帐,点了蚊香,一头热汗出来,恰见傅恒巡营回来,带着十几个近卫戈什哈,都是傅府的从军家丁。小七子说道:“爷,都预备好了——县里送来那桌筵席就在外帐设着,要不要知会海军门和兆军门过来?”说着便打下千儿去。 “不要!”傅恒说道:“我这边只请中军佐领马光祖,还有八个游击管带过来。海兰察他们各自设帐,麾下弟兄们也不相 ![]() ![]() ![]() 马光祖是在成都养好伤,专门赶来 ![]() ![]() “诸位安坐,稍候片刻,我们一起乐子!”傅恒笑着对众将说道:“我⾝上带点文人气呢!——你们也将就着我一点。”因出帐来,拈香在手,至案前对月三鞠躬,将香揷⼊沙地,又退后一步,仰首望着湛青碧天上一轮圆月,呐呐说道:“傅恒仰告上苍:值此团圆明皓之夜,万里戎边之人,于扬子江畔凉风⽩沙之地,率七千敢死之士前赴金川。受命朝廷临不测之地,恒今设誓,愿与部下十万天兵同生死共甘苦,设有念⾝家 ![]() 此时月朗星稀,⽩沙如洗,岸风清凉,江涛声远。傅恒不疾不徐恳恳而言,声声传⼊帐中,众人无不悚然动容。傅恒已笑着转回帐中,用手让着众人,说道:“来呀来呀!万县那个万县令名儿就叫万献,就这么巧,叫起来要多别致有多别致——他一会儿还要带几个舞伎来给我们佐酒。明儿金辉给我们配的三百匹川马也到了。吃醉了就在马上打磕睡儿罢!”说得众人都是一笑。马光祖叹道:“我也见讷中堂在刷经寺祷告过,却不是这个话头,都是请老天爷佛祖保佑天兵奋威、横扫金川无敌手的词儿。也有奉命讨敌,置天下于茬席话说,一句不吉利话也是不说的。听着好听,总不及六爷心诚啊…”他⾝边的一个游击将军小心翼翼说道:“是不是别叫那些女人到营里来了?十七爷在古北口多次训诫,兴军是至 ![]() ![]() “是么?跟老天爷说几句奉 ![]() ![]() 一时便听兆惠营中歌声嘹亮,却是官制凯歌,甚是雄壮齐整: 旧闻天宇原知向,今袭雄锋不可撄。 一一颠颇尽泥首,夜来刁斗静无声! 接着中军左近兵士也应和唱歌。 阵合将军飞羽箭,战酣勇士掣雕戈。 降戎奉檄皆鹰⽝,兔有山前得脫么? 大家都停住静听,心里比较哪个营唱得好,傅恒叫过王小七,说道:“去看看,海兰察在⼲什么?车无凯歌兵气不扬,别人都在唱,他那里怎么静悄悄的?” “奴才不敢偷懒。刚才各营又转了一遭儿。”王小七道:“兆惠军门是请把总以上军官兑会儿吃月饼喝酒,海军门也叫的是把总们,和他的亲兵在沙滩上摔跤练拳头。还说了个八月十五招呼傻女婿的笑话儿,奴才笑得肚子疼呢!” “什么将带什么兵。”傅恒笑谓马光祖等人“海兰察精灵机智,自己另有一套——他说什么笑话,讲给我们听听。” 上小七儿答应一声“是”说道:“说的大女婿是文秀才,二女婿是武秀才,三女婿是个泥脚杆子二百五。”他这一说,众人已是笑了。王小七也笑,说道:“大家作诗,要有‘圆又圆’,‘缺半边’,‘ ![]() ![]() ![]() ![]() 说话问便听海兰察营里歌声骤起,却不是兵部颁下来的凯歌那般文诌诌的,兵士们竟是扯着嗓子直声吼叫: 当兵的本来胆子大, 命里头注定了咱啥也不怕! 这份子皇粮吃定了它, 吃 ![]() ![]()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听便知是海兰察独出心裁编出的俚歌。却是唱得格外兴头,中军帐里的人都听住了: 任他刀砍斧剁长矛子扎, 死了也就不过变泥巴! 二十年又是个拼命的娃! ⻳孙子且休把口夸, 比一比场战上把敌杀——嗨,谁要是孬种就 ![]()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众人听了又大发一笑。马光祖満脸伤疤都涨得殷红,说道:“这个家伙在松岗就惯编顺口溜儿,如今当了建牙将军恶习不改!明几倒要问问从一数到八是甚么意思!”“那是有意思的。”傅恒安详地给众人斟酒,说道:“这歌子虽耝,却不失正。孝梯忠信礼义廉聇是为‘八德’,用心很深呢!”因见万献灯影里带着十几个人到了帐外刁斗旌麾下,便吩咐:“请兆惠和海兰察两位军门过来——我们移出帐外,连中军的校尉们也一道观舞听歌!”早有戈什哈答应着去了。 …兆惠是个 ![]() ![]() ![]() 直到海兰察营里歌声传过来,人们才活跃一点,几个将弁装咳嗽,别转脸偷笑,有的对脸儿挤眉弄眼,用手打暗号儿,莫名其妙地比画什么。兆惠凝神听了一会儿,叹道:“这就比出来了。海兰察和兵士搭伙计,比我兆惠強啊!”“兆军门,不是这一说。”坐在⾝边的雷震野笑道:“大家和您相与时⽇太短,生疏不敢放肆。我还是知道您的——一仗打下来,就都搭成伙计了!” 兆惠点点头,说道:“毕竟早一点厮 ![]() ![]() “是!”后排的弁佐戈什哈们一同坐着躬⾝答道。却没有人敢真的放肆。 兆惠心中早有成算。瞥一眼侧后的胡富贵,问道:“胡富贵,你为什么不吃?” 胡富贵自调拨到兆惠帐下,整⽇忐忑不安,他心里知道,迟早恶运会降临在他的⾝上。他原是京师健锐营的汉军旗丁,后打通关节到顺天府当了牢头,得罪兆惠,又打通多少关节躲回健锐营,为逃这次军役,再打关节,家当卖个罄尽,仍旧毫无效用。料定背后必是兆惠做了手脚,要报狱中一箭之仇,因抱定了听天由命的宗旨。这么豁出去了,也就坦然。想不到兆惠会点名问自己,当下听了惨然一笑,说道:“回军门的话。标下想着今⽇八月十五,万家团聚,只我怜丁一人出来为国捐躯。心里孤寂,吃不下去。” “那么光明磊落么?只怕难说吧?”兆惠颊上肌⾁一颤,森然对众将佐说道:“我与此人有缘分,冤家路太窄,狭路又相逢!——大约兄弟们也有个耳闻。”因将自己狱中遭遇一长一短款款述了,说到伤情处,止不住泪⽔纵横:“我为朝廷命官,职在不次,⾝陷平 ![]() ![]() 他在狱中杀人遭辱,是早已倾动京华的事,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却谁也没料到当事人就是这个 ![]() “那就好!”兆惠嘿然冷笑,站起⾝来,摘掉佩剑丢在沙地上,对胡富贵道:“你站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胡富贵的脸⾊⽩得像月光下的窗户纸一样。他似乎有点恍惚, ![]() ![]() “这是还你的辱!”兆惠毫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伸臂劈 ![]() ![]() “这是还你的打!”兆惠说道。 这几下出手兔起鹘落,两巴掌一脚打得极是⼲净利落,兆惠口说手挥脚踢一眨眼间已经完事。在坐的都是马上行伍老于此道的好手,见兆惠平⽇稳稳健健一个人,打起来竟如此快捷,各自面面相觑心下钦佩。兆惠已是恢复了平静,徐徐拾起剑,向 ![]() “兆军门…”胡富贵扑翻⾝便拜倒在地,稽首叩头,狼嚎一样泣声呜咽着,手劲使抓那沙土,浑⾝剧烈地菗搐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兆惠挥手道:“起来吧!写封信给你家里,就说我揍过你了!”一转眼见海兰察站在帐口,笑道:“你瞧你那副模样,浑⾝是土,头发上尽是草节儿,嘴上的牛油都没揩⼲净——哪里一个叫花子跑我营里来了?” 海兰察审量一眼众人,又看看胡富贵,打着 ![]() 从兆惠营到中军大行营约里许多地,一漫平沙地被月⾊洒得⽩里泛青。兆惠话不多,海兰察却是耐烦,说一会子“皇上在南京过十五,准热闹得地覆天翻,可惜没福瞧瞧。”又讲“一枝花”“有人见过,说美得像散花天女,我们那口子和你的云夫人比着就像烧火 ![]() ![]() ![]() “真的!”海兰察略一听,便即辨出,笑道:“鼓是蔵鼓,号角喇叭月亮弦儿,在金川听过,这地方儿怎么也会玩?——这是…”他没说完,兆惠已大步向前疾迈。仿佛有什么预感,海兰察略一顿,脸⾊也变得苍⽩,紧跑几步追上了兆惠。不一时就到了傅恒的大帐前。 大帐前果真热闹异常,除了值岗的戈什哈亲兵护卫在四周站得笔直值差,几乎所有的军将弁佐都在听歌看舞,⾜有百余人围了一片空场,刁斗旌麾下一对大米⻩灯笼照着,月⾊如银的沙场地下六个妙龄女子伴着鼓乐,⾚脚⽩⾜,短袖宽 ![]() “是——海军门,卑职久——” “别他娘那么多罗嗦!——这些婆娘,还有伴乐的人,是你们本地人?” “是这里苗寨的姑娘,她们人人都能来两下的——” “这些人,我问的这些人你认识不?!” 万献 ![]() “海兰察不好生赏月看舞,叽咕什么?”一曲舞过,傅恒一边和众人鼓掌助兴,回⾝道:“还不坐过来呢!”又对舞班子 ![]() 海兰察越看越疑,嬉笑着坐了傅恒⾝边,暗地里给王小七递眼⾊。搜寻兆惠时,却见他挤到了乐班子掌鼓的汉子⾝边,仿佛瞧稀罕似的看那面揭鼓。王小七浑⾝的劲都提了起来,蹭着⾝子挪到席前,躬⾝给傅恒等人斟酒,贼溜溜一双眼不住地瞟着这群苗人。 嗵嗵…咕隆——咚!几声带着金属击撞般的鼓声响起,悠扬的芦笙、月琴和胡琴缓缓奏出,月光下六个绝⾊ ![]() ![]() 沙鲁里山…啊,万仞巍峨—— 金川江⽔啊…滔滔逝波! 林森森,树碧碧,连岗接陌, 鸟鸣鸣,花幽幽,藤 ![]() 傅恒听得神往,对⾝侧的海兰察道:“虽说俚词不甚雅训,可清泠直透心脾,倒比文言的似乎更加贴切。”海兰察心存疑窦,直着眼死盯那女子,搜寻她是否带有兵刃,哪里顾得上答话,连籽儿咽着西瓜,呜噜了一句算是回答。倏而鼓停,只余月琴铮铮,芦笙萧萧,歌同一字一句听得真切: 飞瀑流湍,百回千折; 清塘潦⽔,晚舟渔火; 獐狍麝鹿结队过山坡—— 草坝上的羊群像⽩云流移, 美丽的金川…你是永不凋谢的花朵! 啊沙鲁里…金川江啊…最末一句清音长曳直可裂石穿云,余音袅袅犹自寒魄动心,歌歇舞收,人们还浸沉在神思怅惆中。 “好!”傅恒带头鼓掌,将军们也一片喝彩鼓噪声,海兰察和兆惠一心防她舞中突袭傅恒,至此也心下懈了,傅恒笑着对那女子道:“唱得真令人⼊神。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好的歌,走珠⽟盘,如行云流⽔!金川真的有那么美么?——取二十两银子赏她们!” 那七名女子躬⾝辞谢,倏然间直起⾝来,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把寒芒凛人的蔵刀,六个女子护定了,中间黑⾐女子⾝影飘忽如魑似魅,竟是直扑傅恒,口中⾼叫:“金川比我唱的美!——你为什么要去躏蹂她?!” 这一突变起仓猝,祸在肘腋之间,一转眼间傅恒四周七把短刃同时攻来!傅恒情急之间双臂猛地一挑,面前小桌子像安着簧机触发似地倏然弹起,直砸向中间那位女郞。她见傅恒应变如此迅即,略怔一下闪过了,从斜刺里向傅恒胁下直搠过来。就这么略缓一缓,王小七大叫一声:“妈的个 ![]() 傅恒乍脫险境,见两个校尉仍死死架着自己,猛地一甩臂挣脫了,指着黑⾐女子大喝道:“军校们围定了不要动手——海兰察,我一个死的也不要!”话没说完,一柄雪亮的小蔵刀从场边飞来,饶是他见机躲闪得快,仍像钉子似地扎进了左臂!定晴看时,竟是那个背乐器的小孩子飞来的刀。那孩子手掣一把匕首还要飞刀时,被兆惠脑后一掌,打得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不到一袋烟工夫,七女六男一个专门刺杀傅恒的“乐队”已全部拧翻在地,王小七头上着刀⾝上被人踩了不知多少脚,他也真⽪,竟能骨碌翻⾝起来“呸呸”唾着口中砂子过来,见万献兀自梦游人一样喃喃说着“怎么弄的…怎么弄的?…”劈脸就是一巴掌,骂道:“没有家祟进不来外鬼!⽇你佬佬的,还问‘怎么弄的’!” “中堂爷!”万献被一巴掌打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磕了不计其数的头,语不成声说道:“卑职不知道,卑职真的不知道啊!”几个军医早已赶来,忙着替王小七包头裹药,子套那柄小蔵刀验了无毒,小心给傅恒上药裹带。傅恒已完全恢复了镇定,含笑熬着疼待医生扎好,对万献说道:“我信得及你,别这样——这歌这舞抵得过这疼——贵县起来。你安心,我绝不给你处分。”万献爬起⾝来,已是汗透重⾐,兀自忡怔如对梦寐。傅恒笑着吩咐:“把金川来的客人请上来吧!” “扎!”马光祖満头臭汗淋漓,答着就去提人。一个游击笑道:“莎罗奔这回还来这么一手——送几个蛮婆儿给我们受用——”话来说完,傅恒已经变了脸⾊,断喝一声:“混帐!——退下摆队升帐!” 在一片威严的升帐堂威喝呼中,十三个刺客被押着鱼贯而⼊。七女五男还有一个満脸稚气的孩子个个⾝上⾐眼被撕得稀烂,蓬头垢面站着,都是直立不跪。十几个戈什哈拽绳蹬腿的,却是按倒了又站起来,都用仇恨已极的目光盯视着泰然自若的傅恒。 傅恒沉默不语,看着亲兵们两个架一个硬按着跪了,才开口说道:“我敬你们是英雄,就本心而言,不想让你们勉強下跪。但这里有个名分在,我乃是钦差大臣,代天子坐镇行营。人在矮檐下,你们须低头!——通译官,兴许有的不懂我的言语,译成蔵语给他们听。”待通译官译完,傅恒便命“松手”因见几个女子手掩着前 ![]() 松了手,几个蔵民对视一眼,没有硬再起⾝。 “至少你还能讲汉话的罢?”傅恒对那黑⾐女子问道:“叫什么名字?” “⾊勒奔·卓玛!” “⾊勒奔?”傅恒冷冷一笑“只怕说错了吧——应该是莎罗奔才对的罢!” 那女子极轻蔑地瞟一眼傅恒,⾼傲地仰起了头,说道:“莎罗奔是我⽗亲的弟弟。我是⾊勒奔故扎前 ![]() “是么?”卓玛这一说,不但军帐中将佐们诧异,连深知底蕴的傅恒也吃了一惊,他目视着烛火,眼睛瞳仁的的生光,心里急速转着念头,舒了一口气,俯仰了一下⾝子,说道:“你说的不对了。⾊勒奔——你的⽗亲,是莎罗奔杀死的,他还抢走了你的继⺟朵云——你看。我不是对你们一无所知吧?莎罗奔背叛朝廷,抗拒天兵,你要报杀⽗之仇夺⺟之恨,你该帮我的,怎么反来刺我?嗯?!”卓玛直盯盯看着傅恒,说道:“你们汉人都是蠢猪!——当恶狼围起羊栏的时候,所有的羊都会抵抗恶狼。这个道理你懂吗?” 傅恒格格一笑,说道:“可惜我也不是汉人,当不得这个‘蠢猪’——如果说我是蠢猪,莎罗奔派你来刺我,你不是被蠢猪生擒活捉了么?” “那是你们人多势众——” “还是的嘛!”傅恒抚了一下受伤的左臂站起⾝来,在木图边悠着步子,平静地说道:“可见你也知道我们得天时之正。逆天行事祸不旋踵,所以——”卓玛一脸讥讽的笑容,打断傅恒的话:“所以前头有个庆复,接着又来个讷亲!前后丢了十几万条尸体在金川,泡在泥坛里,冬天都是臭气熏天!”转脸叽咕向蔵民们译了,蔵民们听得哈哈大笑,军将们也想笑,低了低头,没敢。 傅恒脸⾊ ![]() 他的目光凶狠异常,卓玛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坦然,无畏地望着満帐清兵将官,不屑地哼了一声。 “来人!” “在!” “把他们统统拖出去!” “扎!” “给他们松绑,送盘 ![]() …満座军将顿时愕然,马光祖兆惠海兰察也是心头一震,都把目光盯向傅恒。卓玛脸⾊苍⽩得没有一丝⾎⾊,惶惑地看着这位清军主帅,似乎在揣度他的用心。傅恒顺手在木图边提起一包月饼,走到那孩子⾝旁,对通译官道:“给我翻译——方才那一刀是你扎伤我的…你是⾊勒奔的娃子对吧?准头很好,气力还不⾜啊!…这是月饼,很好吃的,带回去给你的阿妈吃——这月过不是招讨大将军傅恒给你的,是満人大叔傅恒给的,这样你就能接了。哎…好,这就对了…”他的话没有译完,那娃子已经泪⽔夺眶而出。 “我敬重英雄。”傅恒站直了⾝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予让漆⾝呑炭三刺仇敌而不成,仍是千古风义嘛——放他们走路!” 几个蔵人都觉得扑朔 ![]() ![]() ![]() “我放人,你县里敢拿?”傅恒一笑“坐了一处赏月!为什么要放——你们听我说。” 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敬重英雄是一条,但英雄该杀也要杀。”傅恒说道。灯光下,他的神态显得格外安详从容,款款而言:“他们是金川內讧逃出来的流民,护族护乡自己商量了来刺我的。这个卓玛和莎罗奔有杀⽗之仇,决不会奉命来刺我。这又是一条。前番两次征剿,莎罗奔一直留着和朝廷讲和的余地,并不赶尽杀绝。他不想举族灭亡,也不会对我做绝了,所以肯定不是莎罗奔派来的刺客,这是第三条。有这三条,杀了他们与军与政没有半点益处,所以不能杀——大家吃瓜——可惜一场厮打,牛⾁掺沙不好吃了——海兰察,你发什么怔?” 海兰察还在品味傅恒的“三条”说道:“我是想,那也不能放人呐!太便宜他们了!” “我也便宜。”傅恒咬了一口瓜,仔细吐着籽儿笑道:“我们就是全胜,也不能驻扎在金川,也不能把金川人杀尽吧?留一点蒂儿,让他们仍旧窝里打炮,省我们多少心!”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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