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是还珠楼主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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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武侠小说 > 青城十九侠 作者:还珠楼主 | 书号:41006 时间:2017/9/18 字数:18901 |
上一章 第一○四回 苦志求师 啭春莺娇啼婉转 轻舟泛月 下一章 ( → ) | |
说话江进元的家在里堤內,离众人所立之处不过二三十丈之遥。众人说完了话,便即前行,刚走过了一座穿贯內外两堤的石桥,忽见前面菜园旁并列着两所人家,左边竹篱內站着两个老妇,正在附耳密谈,神⾊张皇,似甚鬼祟。瞥见众人走来,內中一个慌不迭往邻家走去;另一老妇似要回屋,前行两步,又复转⾝![]() ![]() ![]() 灵姑唤起一问,才知壮汉名叫王五星,那四个妖徒便住他家。江家只有老妖巫、王三寡妇和妖巫的一个名叫香儿的小女徒弟同住。妖巫在江家设坛,同了香儿在內⼊定,却把元神遁出,分别在外堤上下埋伏,准备对头木排过时,以妖法暗算,报复前仇。适才妖巫元神伏诛,本⾝也在室中惨号暴死。 香儿的元神本随二妖徒在树腹中行法,元神侥幸逃回,年纪虽轻,人却机智。本怕妖婆怪她独自逃退,严刑难当,又看出当⽇形势,妖婆这一面一定凶多吉少。元神遁回复体以后,意 ![]() ![]() 心料法坛设在江家,強敌定必跟踪而至。暗想:“师⽗、师姊、师兄尚且不免惨死,何况自己这有限一点法力。适才在树腹火焰中打坐,元神又现了原形。此时如逃,就不对面撞上,也必被敌人擒回处死。逃是最险,急切间又没个蔵伏之处。当地民人素把本门中人敬如天神,师⽗虽死,余威尚在,必还顾忌同 ![]() 隔壁王家只借给师兄居住,毫无行法痕迹,索 ![]() ![]() ![]() 香儿念头一转,连江家也不使知道,径由后窗钻出,逃往王家,和王五星说:“我原是好人家儿女,⽗亲还是秀才,吃妖巫摄⼊山中強收为徒,传授妖法,并用我的元神主持一些极恶毒的妖法,心中实不甘愿,无奈妖法厉害,逃必不免于死。今⽇好容易遇上这脫⾝良机,但是对头和妖巫仇结大深,不免断尽杀绝。你如容我蔵匿,愿以⾝带金环、银子为谢。敌人走后,我自寻路回家,决不向人走漏一字。否则我虽被杀,元神尚在,我因恨你不肯相助,必向同门遍告,说仙婆、仙娘之死,由于你们勾串仇人暗害,那你全家无一人能得活命了。” 王五星先见香儿突然走进,心疑妖巫有什吩咐,还在害怕,闻言才知妖巫师徒惨败,也是惊喜 ![]() ![]() ![]() 哪知香儿机警异常,⾝虽蔵在王⺟ ![]() 一听有人进门,王五星刚唤了声:“表叔。”底下便似被人止住,再听不到一句,情知有异。正值房中无人,爬出 ![]() ![]() ![]() ![]() ![]() 这时四人已听江、王二人述说前情,一听是个新收小妖徒,又是好人家子女,既蔵人家,可知无什能为。当地一边平湖,一边田野,甚是空旷,就被逃走,一望即可追上。 妖妇尚不能绝迹飞行,何况一个初⼊门的女孩,本心不 ![]() 灵姑觉着逃人只是一个幼女,本没有伤她之念,寻到也只盘问告诫几句,即行遣走,不值去追,原想丢开。忽听王五星埋怨乃⺟不小心,说:“妖巫隐迹已近十年,听口气,好似只有同来的几个男女徒 ![]() ![]() ![]() ![]() ![]() ![]() 灵姑也觉有理,便向王氏⺟子盘诘逃时情景,有无别的异状。王⺟妇人之见,觉着香儿年幼逃亡,孤苦可怜,又得了她的银子,理应助她逃命,心怪儿子不该将人献出,先还不肯说出实话。后经王五星详陈利害,方始引往后园,一面指说香儿驾着黑烟,逃出不远便即隐没情景;一面代为求情说:“此女井非恶人,实是好人家儿女,被妖巫摄去,強迫炼法,本⾝并未害过人。”又把香儿发觉王五星将她献出,仍不肯伤人怈忿,只自己逃走的话说了。纪异一听,首先纵遁光往所指之处追去,灵姑方寻思如何搜法,南绮、裘元恰由隔壁事完赶来,问知就里,四下一查看,心便明⽩。一面把纪异唤回,不令搜寻;一面重向王氏⺟子细问小妖女香儿由来到事败逃去情景。问完,笑道:“照你们所说,此女是好人家的儿女,心 ![]() ![]() 活未说完,忽听井旁稻草堆中,寨饵有声,王五星和裘元、纪异早闻声寻去。王五星在前,伸手把草堆一拨,喝道:“在这里!”跟着便见一个短发披肩,面⽩如⽟,⾝着黑⾐的女孩由草堆里纵将出来。纪异大喝一声,方要伸手,吃南绮赶过来喝住。小女孩已吓得战兢兢跪在南绮面前,连喊:“二位仙姑饶命!”南绮见她生得十分美秀伶俐,心先生爱,忙伸手拉起,笑道:“你不要害怕,我们决不肯伤你。你那指东为西的障眼法儿我早识破,擒你易如反掌,如有恶意,也不那么说了。” 香儿自随妖巫,平⽇尽管还能得到一点看重,但是妖巫法严,凶横异常,稍有不合,便遭打骂,所行所为又极忍残 ![]() ![]() ![]() 有话好好说,无须伤心,等你把话说完,便放你好好回转自家便了。” 香儿哭道:“多谢仙姑开恩。我原是湖北⻩冈人。⽗亲姓秦,是个秀才。五年前,我才八岁,因随⽗⺟往汉 ![]() ![]() 她势力甚大,谁都知道她要人的命易如反掌,如不应允,我⽗⺟全家便没命了。无奈何,随她去到山里。每⽇待我也不算不好,只是她神气凶恶,家法厉害,叫人害怕,⽇常都提着心。头两年,单是炼法和服侍她,做点事,原也无妨。她本已洗手多年,不轻在外走动了的。近年不知怎的,她门下许多徒弟大概是在外横行遇见能手,时常吃亏,便来求她出山报仇,挽回场面。因她心贪爱财, ![]() ![]() ![]() “在三月以前,她忽起了一卦,说是大难将临,已对徒弟说,从此决不再管闲事。 我听了自是喜 ![]() “他们都说那是个活神仙,我却不信。第一,仙人就不会是那样穷凶极恶的形象,说话那么耝暴,又和王寡妇鬼头鬼脑,眉来眼去。第二,仙人洞府景致必好,决不会住在那又小又黑,鬼气森森的破山洞里。第三,既然法力⾼強,还要传人道法,为何还要她师徒代做手脚?尤可恨的是,他是一个道人,却硬要收我做徒弟,如非老鬼婆不肯,几乎被他带走。就这样,老鬼婆还说不是不肯,因我此时尚有用处,允事成之后,再令我拜师,随他回山。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害怕极了。他们三人同在破山洞里商量了一天夜一,才到这里来相看地势。 “老婆子做事向不背我,这次和那狗道士说话老是把我支开,中间还起了一次争论。 我虽然心里忧疑,却没法想,又不敢问。等到隔壁江家设好法坛,堤岸上下两处作好了埋伏,令我元神出窍以前,老婆子忽把我抱在怀里,假意亲热说:‘这次对头比较厉害,你到时不要害怕,无论形势多凶,我叫你上前便需上前,不得后退。漫说你是元神出去,对头决奈何不得,就有什凶险,我也能够救你,切忌胆小。’我看出她说时面容凶恶,口气好些前后不符,越发生疑害怕,不敢明问,急得要哭。 “她见我暗中流泪,想是有些心软,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是要躲大难,必须那位道长相助,不能不为他尽力。事情实也凶吉难料,你既如此胆小,姑且先在堤上,随你两个师兄主持神火吧。我生平福也享够,死在我手底的对头也不知有多少。那年強要收你为徒,是你长得灵秀乖巧,一见便生爱心,加以资质又好。我一生脾气古怪,无论多亲近的人,都不喜他在我⾝侧久留,一旦将我触怒,便难容他活命。所以晚年来一个亲人都没有,大寂寞了。独和你有缘。相处⽇久,对你越爱。本意带你洗手⼊山,修炼吐纳功夫,不再管徒子徒孙的闲事。将来再传你道法,使你承受我的⾐钵。不料前年占算出大难将临,运数将终。我近年偏又静极思动,接连出山去管了几回闲事,此端一开,一些徒子徒孙纷纷来找,都是受了外人的欺侮。我一世英名,以前不许门人寻找,自可不管。已然许他们见我,听到这类事,岂容袖手?于是事情越来越多,仇家自然又加了好些。我明知这等作法于我将来不利,无如势成骑虎。最关紧要的是我这次劫难,除了死中求活,和他硬对,一任我上天人地,均躲不过去。想了又想,觉着守在山中,等仇人寻上门来开刀,还不如事前打好主意, ![]() ![]() ![]() “‘起初打算令你代我上场,更可万无一失。无奈你大胆小,恐你临敌误事,我又爱你,为防万一有失,才改命你在上面主持神火,兔有闪失。我自来言出法随,永无更改,这等深恩相待,应知感恩。神火如为敌人所破,许你元神遁回,但是事情难料,元神复体以后,要速向我行法报知。如若久不见我回来,法坛神灯一灭,那便是敌人约了能手相助,我已大败,元神遁往来时所遇仙长那里。好在本地人敬我为神,不会伤我⾝子。你走时再嘱咐他们,加上几句恐吓的话,令其紧闭房门,不许人⼊內窥探,有人来问,只管以家中老病之人在內静养搪塞。三⽇之內我自回转,另有酬谢。你可急速前往湘江附近来时所去深山之中将我寻到,⽇后自有你的好处。你如忘恩背叛,或是不照我话行事,或是不去寻我和那仙长,我手辣心毒,你随我这几年总也知道,到时休要怨我不念师徒情分!’“说罢,她便令我随她行法⼊定,我这才稍微放了点心,但总觉这次凶多吉少,不敢大意,时刻留心观察他们动静,准备退避。不料老太婆这次带来的两个徒弟知我将来要承受本门⾐钵,俱都妒忌非常,先向老太婆说我坏话,没有生效,越发对我厌恶。那神火虽然由我元神主持,但须听这两个恶徒号令。尤其我的法力有限,一到树腹里面,便吃他们噤住,骂我许多难听的话。又说我不应胆小怯敌,违抗师命,老太婆虽然溺爱不明,此时须由他们布摆。这次仇敌法术厉害,胜了自无话说,如若失败,决不令我元神好好逃走,任凭仇敌伤害,以出他们恶气。我知他们是妒忌的话,斗法是以堤下为主,上面只是疑兵之计,⾝落人手,怕也无用,没奈何,只得在树腹火焰之上耐心守候。 “前半⽇,只听他们欺凌乡人,并未见有仇敌走来。午后又听与人争吵,渐渐斗起法来。我在树腹中偷看,早就看出来人年纪虽轻,却不是常人,他们死在临头,竟会毫无警觉。头次催我发火,我假装有顾忌,迟了一步。第=次再催,始行发出,不料对头厉害,全无用处,反害了他自己的 ![]() ![]() “我正打主意,盘算少时如何逃走,老太婆本在法坛案桌后面盘膝打坐,隔了不多一会,忽然面上现出愁苦惊惧之状。她平⽇无论遇上多大的事,多厉害的仇敌,永远不动声⾊。如是 ![]() 敌人如此神通,定必随后寻来,又恐被门外的人闻声赶来偷看了去,赶忙蔵⾝椅后。又把随带金银取了一些,匆匆由后窗逃出。因料诸位仙长法力⾼強,一逃必被迫上,打算拿银子买好邻家,蔵在近处。以为诸位仙长决不会疑我未逃,我等仙长走后,再行逃走,寻一僻处雇船起⾝,问路回家。不料他们收了我的银子,又将我献出,本心实是气极,却也无可奈何。自幸发觉尚早,于是又用声东击西之法,用幻景化为黑烟,假装往岳 ![]() ![]() “我家本是衰落了的书香大户,⽗亲虽然疼我,人极古板。⺟亲是个后娘。我一个女孩,被琊教中人強收去做徒弟,一直好几年没回过家。忽然孤⾝逃了回去,那地方读书人多,族长的权最重,就算⽗亲多爱惜我,一些亲族乡 ![]() 论起以前多少年的积聚,那就更多了。她山中除我以外,只用了一个带了一 ![]() ![]() “每有徒弟寻她,她便向人告穷,说她生平所得的资财全在暗中行善,作了好事,现在老来受穷。因为还得再炼些年道法才能断绝人间烟火,如非在山里开辟下这一二十亩田地,连徒弟和下人都养不起。就这样,一有了钱,仍喜暗中行善,随手散去。王寡妇知她最忌讳人说她私事,自然不敢说她有钱的话,还须随声附和说:‘师⽗在受各方供养,因好行善,手中时常分文皆无。我们当徒弟的理应孝敬,不该坐视。,以讨她的 ![]() ![]() ![]() ![]() “我先前打算先回家去见⽗⺟家人一面,如族长许我家收容,我便在家中住上三五⽇;不然,便到汉 ![]() 甫绮伸手拉起,笑问道:“我们与那江湖左道妖巫迥不相同,是玄门正宗修道的人,內外功行并重,修为艰难,平⽇险阻甚多,不是容易,规条尤为严谨。并且我们新近才拜在青城山朱真人门下,俱是新进门人。前面还有几位师兄,均未收有门人,我们未奉师命收徒,岂敢擅自私收弟子?你这心志也颇可嘉,无如不是一说就成的事。依我为你打算,你还是即⽇回转家乡,与⽗⺟家人团聚的好。我想你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又无什么事落在人的眼里,一任族中家法多么严正,也无不许你家收留之理。而且你不久便可掘取妖巫所遗财物,家况又颇清寒,即便族长为人迂腐偏 ![]() ![]() 香儿原是立志拜师,怀着満腹热望,及听南绮语气坚决,不噤沮丧万分,流下泪来。 正伤心忧急,意 ![]() 只是大家俱想往岳 ![]() ![]() 香儿答说:“本来我也不知什么青城派、峨眉派,也是那山洞中妖道说的。这次老太婆和王寡妇领我往洞中见妖道时,开头说话并未避我,所以前半听得清楚。据妖道说,他们竹山教早就有人住在君山后山洞中,为的是君山脚下的镇湖神钟和里面埋着的法宝。 本是一件极好的事,照理这几人应该回山报知教中师长,派人同去合力下手,自然容易。 无如这些人心贪,都想独呑。先只一人,后见不行,才又约了几人。这些人都是瞒心昧己,所以才闹得如此糟法。在君山蔵伏了好几个月,⽩费许多心力,一点眉目也不见有,实在无法可施。又怕被外人知道,从中作梗。现在虽未判明敌人来历,但查看种种可疑行径和不好的兆头,来人极似青城、峨眉两派门下。他们惟恐画虎不成,对头行踪隐秘,又看不出是何用意,又不舍弃而不取,这才着了急,回山禀告师长求助。教中长老因他们先未禀告,大怒不管,却令人暗中随来,查探两派仇敌踪迹,等这几人事将成就,忽遇仇敌为难之际,突起相助。他们知道如由君山脚下开通地底道路⼊內取宝,必有仇敌梗阻,势所不能。付度情势,只有舍近图远之一法。就这样,仍恐仇敌警觉。恰巧老太婆与排教斗法,正可借以掩饰行踪。并说他一切均已准备停当,只等老太婆把这里湖底开一深洞,与排教斗完了法,事情过去,无人留意,他便可如法施为。先就着现成湖底地⽳暗中⼊內,用他所炼神雷和一件叫作玄乌钻的法宝在下面穿地开路。同时再把他在山洞里所准备的什么 ![]() “底下的话,虽然避我不令在侧,我却看出他对我不怀好意。先前我只想逃命,仙姑恩宽出于意外,我一心回家看望⽗⺟,不曾想到许多后虑。这时渐渐想起,未来凶险尚多。照那妖道和老太婆争执的语气神情,对我已决不肯放松。我知他那妖法均有童男女生魂隐伏在妖幡之下镇守。妖道既看上我,决不轻易罢休。他那法力比老太婆师徒強得多,又能在空中飞行随意来往,早晚难免被他搜着,决无幸免。往好的说,強迫收为妖徒,命虽保住,人却坠⼊火坑;要是不好,就许受那炼魂之惨。此外,还有老太婆的许多徒子徒孙,尽管认识我的人不多,却全知老太婆收了我这么一位小徒弟。又都料定老太婆留存的金珠财物甚多,纵以我年纪轻,不敢呑下,总想由我⾝上查探出一点线索。 再者,老太婆是他们唯一首脑,尽管近年见面都难,对外仍多仗着这块招牌横行欺人。 如今老太婆和王寡妇等几个比他们強的忽然全数失踪,自是又急又惊。他们决不相信死得这么⼲净,何况这些人全死在诸位仙姑仙长手里,正经敌人并未在场,益发使他们不知来由,势必到处访查这次同来诸人的死活下落。我不遇上自然无事,遇上便非受害不可。这伙徒子徒孙均吃⽔码头饭,常在两湖来往, ![]() 众人见状,俱觉她楚楚可怜。裘、纪二人想要开口请南绮、灵姑为她设法,均吃南绮摇手止住。直到香儿把说话完,南绮才笑道:“你先莫哭,那妖道所居山洞你还认得么?”香儿以为有了指望,不噤心喜,忙即拭泪答道:“弟子只随他们前往,地名没听说。地方是在湘江一个山里,甚是荒凉,路径却还记得。”南绮道:“你苦口求说,执意相随,我未奉师命,收你为徒自办不到,但能给你另外想法安置,或是另拜仙师。不过你随我们一起,遇上妖人真能不害怕,把吉凶祸福置之度外么?”香儿大喜道:“弟子但蒙收录,百死无悔,赴汤蹈火,均所不辞。”说罢,口称恩师,又要跪下叩头。南绮阻止道:“如今还不能算是定局,又不是我自己收你为徒,你不必行礼。且领我们先去寻到那妖道,等到这里事完,我再给你设法,现在还不是时候呢。”香儿不敢再说,暗忖:“师⽗也许是见我曾⼊琊教,不大放心,想要查看我心 ![]() 好在师⽗心软,已允相随,只要不当时遣走,必有指望。”忙即诺诺连声,恭恭敬敬侍立⾝侧。 灵姑见香儿一听话有转机,立即面现喜容,依着南绮⾝侧,宛如小鸟依人,意甚真诚。知南绮心慈面软,经此一来,⽇后极难摆脫。自己也觉此女招人怜爱,只是未奉师命,如何擅自收徒,岂非一个难题?并且带着一个不会剑术无什法力的幼女在外行道,也实在不甚方便。便笑问道:“甫姊,我们带了此女同行,遇事方便么?”南绮道: “你看她这可怜样子,实令人不忍坚拒。在未蒙师⽗允许以前,收徒自办不到。为了君山之事,暂时还不能走,我想先把她所说那妖道除去,找下住处,命她在彼暂候。一俟君山事定,她资质好似不差,只要真心向道,就费点事成全她也值。到时如无机缘,我便把她送回长舂仙府 ![]() 既是这样,我们⽇內便许和妖人对敌,此女年幼,又无法力,随在一起不特太险,亦是累赘。且待今明⽇把先来各正派同道踪迹行蔵访查出来,探明时机早晚,看看除武当七姊妹外,那两少年是否真个我们的好友同道,此外有无别人,然后看事办事。不过我知现在奉命下山行道的,差不多都是我们同一辈的,除峨眉派的几位女道友,多不能轻易收徒。如若驱除竹山教妖人为时尚早,那就索 ![]() ![]() 南绮见灵姑说时,香儿似喜似优情景,料她思念家中⽗⺟,故意笑问道:“你不愿我送你往我家去么?”香儿垂泪道:“弟子蒙二位仙师深恩成全,求之不得,焉有不愿之理?”南绮道:“那你还伤心作什?”香儿含泪跪答道:“弟子实因家⽗年老家贫,想见上一面,将手边这点金银留家度⽇,再随恩师去往仙府,听大师娘教训传授。但知恩师除妖事忙,如何再敢烦读?故此伤心,望乞恩师宽恕。”南绮见香儿天 ![]() ![]() ![]() 南绮、灵姑俱爱香儿灵慧温婉,还待往下谈说,纪早异已不耐,随说道:“我们该走了,老说这些闲话有什么意思?”南绮道:“先前我们打算往岳 ![]() 现在先寻妖人,他们设坛作法多在深夜,此时前往,也许不在,走晚一点倒准能遇上。 还有香儿乃妖巫徒弟,此来她手下徒 ![]() ![]() ![]() 纪师弟如不愿在此,好在湘江沿岸山⽔清华,我们就着搜寻妖人,一路游赏前去也好。” 说罢,便同起⾝。 那两民家把四人当作活神仙一般,又知横霸江湖的妖妇恶人俱被这四位少年神仙除去,照着多少年的耳闻目见,老妖巫的法力何等⾼強,她那徒子徒孙在江湖上横行,连各地官府都不敢过问,也被这四位神仙不动声⾊,连带消灭了个尸骨无存,永绝后患。 不噤又是感 ![]() ![]() 到了路上,回顾那两家人还跪在地上,似在叩头祝告。南绮忍不住笑道:“灵姑素⽇谦和,今⽇怎自居神仙起来?”灵姑道:“你不知道,这般乡民是死心眼,他们已认定我们是神仙,没法分说。你越说不是神仙,他们越当真,反而⿇烦, ![]() ![]() 香儿接口道:“师伯说得真对。就拿今天死的老太婆师徒来说,以弟子平⽇暗中观察,并无什么了不得处。虽会妖法,多半有许多做作,事前如不设坛,或是准备好了法物神符,便行不通。要是突然有人暗中行刺,就能致他们死命,只要不被警觉,连老太婆也如此。他们仇家很多,按理可以暗算复仇,可是从未听说有人这等做过。尤其一般富家商民,不是见即下拜,奉如神明,便是战战兢兢任凭剥削,稍为得罪了一个,便是怕得要死。其实內中只老太婆厉害,可是她每夜均要修仙⼊定,不特和死去一样,还有许多短处。她那本命神灯和保护元神的法物被人一毁,立即不能回生。那些受害的人,只要用一点心探明底细,真是手到成功,一点不难。偏是不敢,到处求人代他报复,结局仇未报成,连他所请的人都一齐送终。怕死反不能免于死,岂不冤枉?”南绮笑道: “你说人家胆小无用,你如此痛恨老太婆,又在她的⾝边,便较外人容易,为何也不下手呢?”香儿答道:“弟子在山中有时思念⽗⺟家人,又受她的磨折,未始不觉难过。 一则多不好,总是师⽗;二则弟子胆小手软,平⽇连别人杀个 ![]() 灵姑见她嫣然娇笑,美丽可人,虽觉动人怜爱,终嫌失之柔和,缺少英气,不像是本门弟子。心方一动,裘元见南绮、灵姑只顾怜爱香儿,且谈且行,笑道:“我们不趁此时四外无人飞往湘江,这等走法,何时才能到呢?”纪异接口道:“先前来时那等忙法,现在人未寻到一个,君山妖人详情也不知道,反倒慢了起来,是什原故?”南绮道: “先前也只你两人 ![]() ![]() ![]() ![]() ![]() 万一先来的人多心,也易解说,免得我们一到,便同别人走一条路,仿佛争功似的。固然同是除害消灾,修积善功,终应有个先来后到,不要为此生出嫌怨才好。 “这类竹山教的妖法,昔年曾听家⽗偶然谈到,说他们行使 ![]() ![]() ![]() ![]() ![]() 只要准时前往,多半可以成功。好在沿途⽔碧山青,我们一路走去正好,忙他作什?” 裘元道:“话虽如此,现在天时尚早,与其这样,还不如径往岳 ![]() ![]() ![]() ![]() ![]() “这个倒不必在意,裘老伯⺟给我做的⼲粮⾁巴等还很多呢。”南绮道:“你现在辟⾕功夫还浅,便元弟也比你強不许多,又爱吃好的。我和灵姊虽是有无均可,也并非长此隔绝烟火,偶思异味,便动食指。连⽇在家吃好的惯了不觉得,出来⽇久,便不免有时要想起,却没地方找那好的食品。好在我们带着不会变味,现又加上一个香儿,武当诸姊妹不知能否在一起,先不吃它,以备⽇后万一之用,暂时还是买来吃的好。”众人俱都称善,仍是步行往湘江进发。 因当地是鱼米之乡,人烟不断,到处田野村落,荒僻之处绝少。一行五人又多长得英姿美秀,绝世丰神,纪异相貌偏又那么清奇怪象,常人眼里自然难得见到,遇上由不得多看几眼,有的还在指点惊奇。灵姑、南绮渐觉不耐。裘元看出二女心意,又左近湖边泊有不少小船,笑道:“我们反正走得慢,地理又生,香儿前随妖婆本是坐船,莫如我们也雇条船坐了去,比较也好些。”香儿接口道:“弟子原有这意思,诸位仙师没说,不敢开口。这么长的路我没去过,如是坐船,弟子前⽇所坐的船是王寡妇家的,泊处是在离南津港约五十里一个近山的断崖底下,那里 ![]() ![]() 这些事自以灵姑最为內行,知道一行未携行囊,几个异言异行的少年男女乘夜放舟,易启人猜疑。先到猢边寻一老船夫,上来便用江湖上隐语告以一行俱是武家,意 ![]() 也许遇上好风,能在半夜赶到,岂不更好么?”船家是个老江湖,见众人年纪虽轻,却不是寻常客人,手头大方,人又和气,十分喜 ![]() 众人见暮⾊苍茫,烟波浩 ![]() 裘元笑道:“你们看是如何?在岸上虽也是一样看⽔,但我们坐在船上,便觉天地空旷,波澜壮阔,别具一种开辟清丽的境界,使人心神十分慡快,比起地上走不強得多么?”南绮笑道:“这还用说?一是在尘土中步行,⽔只看到一面,此外多是人家田园丘垄,到处都是田家用的破旧物事,杂沓堆积。一是四面都是清波浩瀚,眼界先就空旷⼲净,已显有清浊之分。况又是同门友好环坐言笑,烹茗清谈,煮酒对酌,起居饮食无不自如,当然要比陆地強得多,这能说一样是看⽔么?”裘元笑道:“那么我们人总该是一样吧?怎么别人说话你便称赞,我一说你便要挑剔呢?”灵姑闻言,直忍不住好笑。 南绮微怒道:“你说话本来稚气欠通,如何怨我挑剔?刚才你说要坐船,我何尝说什么话来?说得通时,不也依你么?”裘元恐南绮又闹小孩脾气,便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也认真。倒是这船走得慢,何时才到南津港呢?”南绮扑哧一声笑道:“说你欠通,你还不服,这是难得住我们的事吗?这时天还未黑,想要早到不是极容易么?这也值得挂念。” 灵姑笑道:“裘师弟这是把话说错,没话找话,想掩饰过去呢。不过连⽇月⾊甚明,湖上夜行船甚多,突然加快,容易启人疑心。俗眼虽不⾜虑,恐将君山那伙妖人警觉。 还是这时把船加快起来,使人不觉出来最好。此事南姊颇是当行,就请下手如何?”南绮笑道:“我是想这一片湖面夜景甚好,逆风行舟,稍微细心的人便能警觉。不如先畅湖中之游,稍微留连些时候,等到月上中天,清光流照,我们吃完夜饭,船也⼊了湖心,再择一僻处暗中起始,行法催舟不迟。这船家反正是瞒不住,我们到时索 ![]() 一会,船家开上酒饭,明月已上中天,清辉四彻。风也较前平和,清风徐来,湖波粼粼,弥望空明。众人临流对酌,益发有兴。那船是只二三号游船,船家男女老少共只五人,还有两个是小孩,这一开饭,益发慢了起来。众人中纪异最是 ![]() “其实这一点⽔程,要由我来摇,简直无须行法催舟也能早到,无如船家年纪老了,摇船费力。等吃完酒食,我代他们摇橹,你看比他们要快多少。”话说到末句,船家正端菜走进,闻言笑道:“按理说,南津港相隔开船地方只有十余里,本来就这样慢走,不到半夜也可赶到。但是诸位尊客说那地方乃南津港的最前头,地名叫小江场,路途差着多一半呢。真要是有急事,等吃完饭,叫我女儿掌舵,我屋头人也帮着摇橹。她虽是个女的,还有点蛮力气,有三人下手多出点力,今晚也准到了,怎能劳顿相公你家呢?” 灵姑接口道:“我们没什事,只我这位兄弟 ![]() 我们看湖上夜景呢。”船家便放下菜篮,笑应走出。 南绮忽见一条打鱼小船,上坐三人,各人拿着两片桨,由船侧驶过,三人六桨一齐划动,其疾如飞,眨眼对错过去。偏头出外一看,已被驶出一两箭之遥,转瞬之间剩了一点极小黑影,没⼊⽔云深处。那去路正对自己来路,骤然遇见,舟中人的面貌⾐着全未看清。月光照处,只当头一个倒坐划桨的似个成年人,中坐和艄后连划带掌舵的两人,仿佛似十四五岁渔家幼童。沿途曾见过不少来去的游船和这类小渔舟,还有用寥寥十来 ![]() 等酒饭吃完,船家讨好,收拾完了器具,泡上好茶,便照前言理办,连伙计带随船 ![]() ![]() “你想照你在湖心洲用铁桨行舟的气力么?那如何行?你一上去,一定是加倍快,只是走不多时,休说那橹噤不起你的神力,非摇断了不可,只怕连船都要散了呢。”灵姑边笑边说道:“师弟小声些说,船上忌讳多呢。”纪异道:“有我们在船上,他这条船多大风波也不要紧,有什忌讳?”灵姑道:“话虽如此,他们俗人哪知就里?你没看见一条鱼都切成两片端上来么?那就是防客人吃完这面,再吃那面,忌讳那个‘翻’字呢。 任恁少时给他多少犒赏,也抵不了一句忌讳。这船家人似善良忠厚,我们坐他船也是有缘,他很实心恭敬,岂可为句把不相⼲的话使人不快?这是他们忙着摇橹,嘴里又在吆喝歌唱,没有听到;否则纵以我们不是常客,不敢进来质问说闲话,也必有些积习相沿的举动。至少十天半月以內,他们还担着心,弄巧还要许愿求神,保求平安。我们信口开河,却累他们虚耗钱财,担上心事,哪是何苦?”南绮笑道:“毕竟灵姊江湖上事经历得多,要是我们这三个人,幸亏会飞剑、法术,平⽇极少用到舟车,如在江湖上走动,真不免到处受人抢⽩忌恨,寸步难行呢。” 纪异道:“那也不见得。反正有理可讲,有什忌讳,全由我来应付,他也无话说了。”裘元道:“本来人国问噤,⼊境问俗,一处有一处的风俗习惯。我们自己鲁莽,怎能怪人?我想初出门在外的人,也无甚大难处,只是少开口,人和气些,加上一点小心,那也就行得通了。无论什事,有多少不由口⾆而起。”灵姑笑道:“想不到裘师弟富贵人家公子,竟分说出这等练达之言。再要是少伸手管闲事的话,便常在外跑的人,也不过如此。”纪异道:“你听裘哥哥呢,他是南姊姊发了话,照例顺着说。我们下山行道,专管的便是别人的事,如若不管闲事,还行什道?积什外功?各自回山等做仙人好了。”众人闻言,方在好笑,船家⼊报:“船已进了南津港。照此天气风⾊,半夜里准可到达港头镇小江场。”说完退出。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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