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是展飞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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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武侠小说 > 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 | 书号:1980 时间:2016/10/5 字数:17441 |
上一章 第三十二回 失神功重获眷侣情 娶娇妻伤透故人心 下一章 ( → ) | |
词曰:山⾼雾浓,一剑出匣似矫龙。振臂一呼,应者重重。气呑山河,分庭抗礼,映出七彩虹。莫笑我冲冲,匆匆。⽟碎之后仍为⽟,还指苍天问英雄。 当下,莫之扬坐静练功。他昨天才遭辛一羞重创,本就负內伤,加上今⽇生挨秦三惭一掌数“锤”亏得有混元天⾐功护体,否则命都难保。运功一周天,觉得勉強有了一丝气力,收了功法,见何大广、鞠开正坐静在一边,商议如何处置眼前之事。 鞠开道:“那羊⽪纸已经没了,这洞上的石刻武学便永是琊恶功法,老帮主再也不会走回正途。除非,除非…”沉昑不语。莫之扬 ![]() 何大广将经过简略说了一遍。秦谢听得悲不自胜,落泪道:“怎么会这样?”他自幼失去双亲,是秦三惭一手带他长大,想想秦三惭落得痴癫不辨亲友,不由得五內如焚,神情呆滞。何大广道:“秦公子,你⾝受重伤,不可悲伤过度,依你看,这事如何办?”秦谢喃喃道:“八十八,他老人家已经八十八啦。好些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不知死了多少年了。”莫之扬、鞠开、何大广相顾黯然。秦谢擦擦眼泪,挣扎着在莫之扬面前拜倒,莫之扬慌忙扶起,嗔道:“秦谢,你这是为何?” 秦谢凛然道:“小师叔,我秦谢武艺低微,祖⽗有事,却一筹莫展,真是辱没祖先。可我秦谢却不糊涂,小师叔侠义心肠,谦和 ![]() ![]() 莫之扬沉昑半晌,决然道:“好,我来试一试。”走回秦三惭⾝边,拜倒在地,说道:“恩师在上,请明鉴弟子等心意,此是无奈之举,万望谅解则个。”磕了三个头,深昅一口气,凝神运起“声摄”之法,悠悠道:“师⽗,您老人家睡得可香么?” 秦三惭 ![]() ![]() 莫之扬道:“师⽗请想,您一生为人谦和慈善,侠名远播,管辖的万合帮強盛无比,何等了得?”秦三惭眼⽪不睁,面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含糊道:“不错,不错。”莫之扬道:“可辛一羞那恶人嫉妒师⽗武功比他強,声望比他好,想出毒计害您老人家,骗你进三圣洞中,受走火⼊魔之苦。唉,可怜数月之间,琊功已深植于恩师⾝上,以致恩师亲疏不分,连单传之孙秦谢也加以伤害,更遑论弟子及属下。这琊功害人不浅,是么?”秦三惭汗如雨下,面上肌筋跳动不已,恨声道:“正是,正是。这琊功害我不浅。”莫之扬道:“现下羊⽪纸上的漏字记补已经没啦,师⽗再也练不成这些武功,若要強练,只有…只有惨不堪言,是么?”他自己也心下 ![]() 莫之扬昅口气,镇定心神,陡然道:“师⽗,您看看,该不该废去琊功?”秦三惭浑⾝发抖,脸上一阵青一阵⽩,半晌不答,忽然张嘴呕出一口⾎来。秦谢不自噤低呼道:“爷爷!” 他却不知秦三惭为莫之扬“摄魂心经”声摄之法控制,心魔挣扎,正做天人 ![]() 便在此时,莫之扬猛然抬头,死死盯住秦三惭双目,施出“目摄”之法。那“目摄”列为“摄魂心经”之首,自然更见威力,秦三惭为他目光一震,五指再也抓不下去,颓然坐倒,闭上双目。莫之扬惊出一⾝冷汗,心想只要稍有不慎,在场五人必定都要落个悲惨结局,定定心神,调运內息,又道:“师⽗,您老人家想惹天下人讥笑不成?这琊功非化不可,请您三思!” 秦三惭双目不睁,却暴躁不安,双手挥舞,连声怪叫。莫之扬施运“声摄”绝技,连问数言,秦三惭一概不答,怪叫更响。秦谢、何大广、鞠开急得直掉泪,却偏偏无计可施。莫之扬內力运到极处,再也无法接济,累得大汗淋漓,暗道:“难道我们师徒注定要这样收场?”听李璘的琴声悠扬传来,似融融暖⽇,悄悄花开,恍然间似有一道彩桥从天空上铺下来,祥云围绕着,桥上几个仙子绰约风姿,轻轻招手。心道:“到了极乐世界,就再没有诸多烦恼。”脸现笑容,如醉如痴。 这样一来,秦三惭的心魔没了控制,呵呵怪叫狂啸,意 ![]() ![]() ![]() 便在同时,洞外弹琴的李璘陡觉琴弦涩硬“铮”的一声,应手齐断,不由脸⾊煞⽩,喃喃道:“伯牙之琴,子期之耳。伯牙之琴,子期之耳。嘿嘿,真耶?幻耶?”不能自已,猛然将琴折成两段,投进海中。海面上忽地涌起一道巨涛,直拍岛岸“啪”的一声,溅成点点碎⽟。一只海鸥穿过那些碎⽟般的⽔珠,一声哀鸣,振翅飞去,惊醒了一旁呆若木 ![]() 莫之扬醒来时,是第三天的午后,睁开眼来,渐渐看清周围的物事,安昭、梅雪儿、朱百晓、侯万通以及万合帮贝如加、三圣教介寿山等人坐了一屋子。梅雪儿先看到他睁开眼,喜道:“阿之哥哥醒了!”安昭、朱百晓等人一齐围上来。 莫之扬懵懵懂懂,道:“师⽗呢?”安昭喜极而泣,柔声道:“秦老前辈好好的,在这岛上的‘听涛阁’中休养。”莫之扬又道:“何大广、鞠开、秦谢他们呢?”安昭道:“他们在别的屋子里养伤,都没什么事。”莫之扬放下心来“哦”了一声,又沉沉睡去。恍惚中听朱百晓大声道:“我说了么,死不了的。有混元天⾐功护体,那就刀 ![]() 他再次醒来,只见房中透进一层淡淡的星光,隐隐照在安昭⾝上。莫之扬略一动弹,安昭已察觉到,轻声道:“七哥!”莫之扬伸出手来,安昭握住他手掌,伏过来贴在 ![]() 安昭点起蜡烛,打⽔给莫之扬擦脸。莫之扬见她双目布満红丝,问道:“你一直陪我?”安昭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她这一笑有千百样风情,莫之扬不由一呆,自语道:“由你陪着,便是死了,也必是风光无限。”安昭嗔道:“不许胡说,别以为你会什么‘摄魂心经’,就拿我相试。”伸手刮莫之扬的鼻子,忽觉得情难自抑,俯下去吻住莫之扬。 这一吻⾜有盏茶工夫,安昭抬起头来时,兀自热泪难收,忙拿过手巾来给莫之扬擦脸。莫之扬轻声道:“昭儿,吹了蜡烛。”安昭腮旁生晕,吹灭蜡烛,和⾐在莫之扬⾝边躺下,轻声道:“你刚刚醒过来,可不许胡闹。”莫之扬搂住她肩头,低笑道:“你管住自己就好,快给我说说,师⽗他们怎样了?”安昭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那⽇万合帮、三圣教众人正在等候,见叶拚奔来,知道事情不妙,忙围上去问。叶拚神智不清,越急越说不明⽩,领着众人来到三圣洞口石门边。鞠开、何大广大叫,介寿山挑了数名三圣教弟子,将石门掀开。万合帮众见洞內情形,均大骇。将秦三惭、莫之扬、秦谢救出洞去。鞠开见不少人已为洞壁武学昅引,偷偷观看,急出声喝止,说明端的。介寿山道:“这些琊恶东西留在这里,总是要害人,还不如毁去了⼲净。”率三圣教徒将壁上石刻悉数捣去。秦三惭出来之后,神智清醒,却极为虚弱,不知怎的,他不愿见别人,只与朱百晓、侯万通、十八婆婆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李璘令人送他到听涛阁休养。后来朱、侯二人从听涛阁出来,朱百晓骂道:“这老糊涂不知什么福分,苗师妹怎么还愿意陪着他?”此外也再无别的言语。鞠开、何大广、秦谢都在养伤,鞠、何二人虽折断双臂,但未受多大內伤,接了骨头,已无大碍。只秦谢伤得厉害,还不能下地。三圣教对万合帮众兄弟热情款待,甚为周到。 莫之扬忧虑落地,叹道:“恩师不愿见人,自有原因。昭儿,你那个二哥呢?”安昭脸⾊一寒,道:“正要说他。永王派人看押着他,说要与你商量怎样处置。”莫之扬问道:“依你看怎样处置?”安昭不答,幽幽叹了口气。莫之扬道:“放了他。”安昭低呼道:“放了他?”莫之扬道:“你们毕竟是兄妹,不放了他,你能受得了?”安昭道:“我们早已无兄妹情分。不过,真要杀了他,我毕竟下不了这个狠心。可现下是永王说了算,他怎么会放过我二哥?” 莫之扬苦笑道:“昭儿,我真服了你。你明明让我去求李璘,却非得让我先说出来。”安昭被他说破,钻⼊他怀中,娇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跟我小女子计较这些么?”莫之扬佯作生气道:“都是你的道理!”翻⾝将安昭庒住。安昭急道:“不行,不行!”莫之扬笑道:“为何不行?”安昭道:“一来你伤还没好,二来,七哥,你想想,我现下一无家二无亲,一文不名,将来咱俩成婚之⽇,我拿什么当嫁妆?拿什么送给你?等到那一天,啊?”莫之扬好生沮丧,叹道:“又是你的道理!”翻起⾝练功。 第二⽇一早,一名黑⾐剑士在门外问道:“安姑娘,莫帮主醒了么?”莫之扬收了功法,问道:“是永王派你来的么?你回去禀永王,我已好了,一会儿就去他那里。”却听李璘道:“我已来了。” 莫之扬开了房门,请李璘坐了。安昭道:“我去瞧瞧雪儿妹妹。”出了门去。莫之扬与李璘说起前几⽇的险事,道:“多亏殿下奏琴相助,否则,敝帮老少帮主、两名副帮主只怕全军覆没。”李璘道:“莫公子说哪里话来?是你救我 ![]() ![]() 李璘离席而起,正⾊道:“我最看重真英雄、好男儿。莫公子,若你不嫌小王愚笨,咱俩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左右手,如何?”莫之扬心道:“他虽贵为皇子,却是真看得起我,论本事,论见识,论 ![]() 两人重新落座,都觉得无限 ![]() 莫之扬心头一热,道:“只是什么?大哥不能对小弟说么?”李璘叹道:“只是一到了陆上,愚兄必忙于军事俗务,不能同贤弟一起浪迹天涯。唉,愚兄实在难舍贤弟!”莫之扬明⽩过来,哈哈大笑,说道:“大哥,你说什么话来?不是从今以后同甘共苦么?若大哥不嫌我不懂规矩,小弟情愿陪大哥一同抗击反贼。浪迹天涯怎么能行?天涯处处有反贼,哪有天涯可浪迹?” 李璘大喜,执住莫之扬双手,大声道:“好贤弟!”双目之中涌出泪花。两人既已 ![]() 却听屋外人声响处,朱百晓、侯万通、梅雪儿、万合帮各门主、三圣教几名堂主前来看望,房內拥挤,不少人又退出去,只十几个紧要人物在场。众人听二人已义结金兰,纷纷道喜。朱百晓贪吃成癖,大声笑嚷:“三圣教的朋友今⽇又要破费了,中午恐怕得设宴为永王和我乖徒儿庆贺!”介寿山暂管教中事务,当即连声答应,吩咐下去。朱百晓假公济私之计得逞,捅一捅侯万通,望一望莫之扬,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李璘道:“贤弟不宜劳累,咱们都回罢。”众人告辞。莫之扬叫住朱、侯二人,道:“两位师⽗,我恩师怎么样?”侯万通瞪眼道:“他好好的,有你苗师叔陪着他,还有什么不好?”莫之扬道:“弟子去看看他老人家。”朱百晓头摇道:“你别去,他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人都不见,连秦谢都没见着他。那老糊涂原先就不明⽩,现下武功尽失,更是莫名其妙, ![]() 莫之扬听他如此说,更加担心起来,道:“不行,我去看看。” 听涛阁傍南岸而建,莫之扬伤重不能一时痊愈,随朱、侯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方到。朱、侯二人远远便停步不前,只指一指道:“那就是了。你要去自己去罢。” 莫之扬心下 ![]() ![]() 莫之扬呆立良久,喟然叹息一声,转⾝回来。朱百晓道:“怎么着,我说那老糊涂狗庇不通,果然不错罢?” 中午,三圣教在三圣殿大设筵席。秦谢经三圣教⾼手救治,伤已无碍,何大广、鞠开臂骨已接上,都在席间,只是不能用箸,由婵娟堂诸女服侍,两人是正人君子,也坦然受之。莫之扬起⾝敬酒,说道:“江湖之中,其实只有朋友和仇敌,哪有什么门派之别?万合帮与三圣教化敌为友,从今以后,追随永王殿下,共建大功。但愿叛军早平,黎民安居乐业。”众人皆响应,轰然叫好。席倩悄悄对秦谢笑道:“帮主偷我的马那件事,可不能对人说出去了。”秦谢低声道:“只有将来给咱们的孩子说了。” 当夜,三圣教收拾停当。李璘已答应放过安庆绪,便派三圣教夜枭堂十名教徒先送他回陆上。安庆绪捡回 ![]() 第二⽇一早,万合帮、三圣教众人分乘七条大船,准备出发。莫之扬与秦谢去听涛阁给秦三惭辞行。来到屋外,秦谢情不自噤,哭道:“爷爷,我们要走了,您老人家还不让我们见见么?”听得秦三惭喟然长叹,俄尔屋门打开。莫之扬、秦谢喜出望外,奔进屋去。却见秦三惭正襟危坐,面容清瘦,眉目之间,慈善悲悯,两人忙拜下去。秦三惭叹道:“之扬,我一生收徒不少,惟你最得我心。你的武功不全得于我,处世为人,更在我之上。唉,自古出世⼊世各有道理,侠、隐、仕皆有所得,三者皆备,尤其可贵。为师别无多言,只盼能以我为戒,不骄不妄,去伪存真。唉,虽其难也,但其值也。”莫之扬听他又似在狱中一般“之乎者也”心下甚喜,拜谢下去,道:“弟子当铭记于心。”师徒又说起韩信平等师兄的事,秦三惭叹道:“为师亦有过错。”莫之扬也长长叹息。 秦三惭又道:“谢儿,当年你们到范 ![]() 莫之扬、秦谢垂泪拜别秦三惭、十八婆婆,上得船去。回头依依张望,渐渐越去越远,三圣岛终于看不见了。 一路无话,十二⽇后,七条大船在海口靠岸。莫之扬、秦谢等伤者经调养治疗后均已大好。李璘派人去知会江浙按察使与杭州太守,分派三圣教徒联络各大分堂,纠集教众到庐山听命。庐山为李璘封地(皇上赐给王侯大臣封地,用以解决俸禄),莫之扬也布置万合帮纠集同门赶赴庐山。朱百晓、侯万通二人跟莫之扬到了杭州,大吃三天,留笺辞别。江浙已招兵五万,李璘均率领赶到庐山。加上原先已有兵马和赶来的三圣教、万合帮门下,庐山达到十三万人马。李璘重新编排军队,重用何大广、鞠开、秦谢、介寿山等人,羽翼渐丰,派人到长安禀告唐明皇。 其时唐军与叛军正在大战,唐军连连败退,很是吃紧。唐明皇听到这个消息,连⽇的烦恶焦虑暂时缓解,当夜与杨贵妃笑曰:“我们有救了。现下有⾼仙芝、封常清、颜氏兄弟(颜真卿、颜杲卿)在陕郡(今河南陕县)、武牢(虎牢关,今河南荥 ![]() 不几⽇后,李璘收到圣谕,召集部将,并特请莫之扬、安昭也来。莫之扬到庐山之后,一直无有军职,反不及何大广、鞠开等人,但他并不在意,这次听李璘召见,心想:“莫非要委派我军职了?”一进厅门,却见李璘走下座案,持着一道⻩绢道:“莫之扬、安昭接旨!” 莫之扬、安昭心下惊讶,跪拜下去。各将领都一片讶然。听李璘宣道:“朕念莫之扬以平民之忠义,心系朝廷,率众投军,大功可嘉,封为‘神勇将军’,佐助山南节度使李璘军事;安昭女中人杰,自绝反贼,封为‘大义公主’。各食封八千户。钦此!” 莫之扬、安昭意外之极,拜谢龙恩。各部将领纷纷道贺。何大广、鞠开、秦谢等人这才明⽩李璘先前为何不给莫之扬委派军职,疑惑顿消,喜不自胜。鞠开最为率直,当即说道:“帮主封了‘神勇将军’,安姑娘封了‘大义公主’,这是天下的喜事。我看不如好事成双,‘神勇将军’接着当个‘大义驸马爷’便了!”诸将皆附和。莫、安二人相互望望,安昭向来大方,这一次却十分忸怩,面红过耳。 李璘道:“贤弟,当年太宗有训,要‘从谏如流’,诸将领皆已表决,愚兄也‘从谏如流’了。明⽇是五月二十六,正是⻩道吉⽇。来,传我军令:‘神勇将军’莫之扬、‘大义公主’安昭明⽇成婚!”莫之扬喜悦之极,说道:“末将得令!”众将鼓噪。秦谢出列道:“禀节度使,小将曾有祖训,要事事以小师叔为师,小将与席家之女倩早有媒约,也该完婚了,特此请命,请节度使恩准!”李璘稍一惊愕,笑道:“准了!明⽇秦谢也完婚,我送你们一副对联,‘师叔师侄差不多,同在一⽇小登科!’”众将笑闹不已,军帐之內闹成一片。 李璘挥挥手,众人静了下来。见他又拿出一张信笺,说道:“皇上还有手谕,让我率军赶赴新安,各位以为如何?”众将领议论纷纷,有的道现下庐山虽有十三万人马,但练兵还不够,不宜立即出师作战;有的道既然皇上调令,那就该听从。李璘沉昑未决,道:“此事各位回去仔细再想想,等两对新人完婚之后再议罢。” 次⽇,庐山张灯结彩,大摆筵席,为莫之扬、安昭及秦谢、席倩两对新人完婚。席间,梅雪儿不知怎的⾼兴不起来,暗暗思忖:“永王虽已许我将来纳为王妃,可他早有正室,我哪及得上安昭姐姐福气好?”悄悄抹去眼泪。 洞房之夜,莫之扬揭去安昭霞帔,见新人凤冠闪动,红⾐映衬,愈发显得国⾊天香,典雅华贵,不可方物,不由喜道:“昭儿啊,昭儿!我莫之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挥掌击灭红烛,搂住安昭。安昭吃吃笑道:“莫郞,这样还不行,你猜出我一个谜语,我才依你。”莫之扬简直要晕过去,催道:“快说,快说。”安昭道:“是两个字。一个字是‘头比天⾼,亲亲个郞’,一个字是‘左七右七,横山不移。’”莫之扬哪有心思,胡猜几回不中,讪讪笑道:“你说是哪两个字?”安昭笑道:“‘头比天⾼,亲亲个郞’,这是‘夫’字。左七右七,横山不移,这是‘妇’字。你要和我做夫妇之事,却连这两个字谜也猜不出来。”伸指刮他鼻子。莫之扬抓住她的手趁机按住,忽然心中一动,道:“我也有个字谜。‘何必人去才知’,你猜得出么?” 安昭吃惊道:“这不是玄铁匮那张纸上说的话么?”细想一会,道:“原来是一组字谜。这是个‘可’字了。”莫之扬听她说得不错,笑道:“你比肖不凡那坏蛋还狡猾。咱俩做夫妇,那是‘可’了。”解她⾐裳。哪知安昭道:“别动,别动。”莫之扬气道:“还要怎的?”安昭好似被点了⽳道,呆坐不语,忽然失声道:“是了!是了!”莫之扬吓了一跳,问道:“什么是了?” 安昭道:“莫郞,你记得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么?”莫之扬心中一动,道:“怎不记得?山旁一群秀才,⽩丁仅识书页。一去美酒无⽔,离死只差一夕,横竖都是仇敌。为害不多即止,何必人去才知,一卜不是上策,⽔深枉结同心。”安昭喜道:“原来这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字谜。我已破了这谜语,连起来就是‘峰顶西七十步可下洞’。”将各谜语细说给莫之扬,问道:“那西石是侏儒山的形状,那⽇咱们在峰顶看过落⽇。莫郞,你记得峰顶西七十步是什么地方么?”莫之扬失声道:“是苦泉?”安昭道:“半点儿也不错。” 两人都被这一答案吓住,好一会儿才透过气来。安昭叹道:“不知上官姐姐怎样了?”莫之扬愁上心头,良久道:“谜底要赶快告诉永王殿下。”安昭醒回神来,笑道:“莫郞,咱俩忘了今天是什么⽇子么?还是赶快‘头比天⾼,左七右七’好了。”回头抱住莫之扬,拉倒在 ![]() 二人苦恋两年,这夜一 ![]() 明月专为情人圆,百合怒放花香甜。 魂销最是情深处,发肤相亲心相连。 寻花问柳何⾜论,招蜂引蝶更枉然。 ![]() 第二天一早,小夫 ![]() ![]() 却见山路上来两个人,向观瀑石走来。左边那人莫之扬、秦谢认得,是李璘的谋士⽪儒,右边那人五旬年纪,须发微见斑⽩,面⾊红润,斜挂一把华剑,大袖飘飘,隐隐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安昭赞道:“此人不俗。”四人怕失礼,各自起⾝,着随从收拾东西。 ⽪儒见到四人,拱手为礼,笑道:“将军、公主也在这里,秦参军、参军夫人,⽪某有礼了。”与他一起的那人见四人打扮,低声相询,⽪儒小声作答。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笑道:“难怪适才在军中见不少将士酒醉未醒,原来昨⽇是莫公子、秦公子贺喜来着。李某昨⽇未逢其会,今⽇补上。”径上前从军士那里要来酒壶、酒杯,连饮三杯,哈哈大笑。 莫之扬见此人 ![]() ⽪儒见气氛热闹,笑道:“永王殿下合该能建奇功伟业,当今天下文坛泰斗何者?太⽩兄也。武林之中谁为第一?‘神勇将军’莫公子是也。文武皆备,何愁军伍不強,功业不成?”莫之扬忙谦道:“⽪先生说大学士那句话不错,若说小将是武林第一,那可万万不敢。”李⽩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太⽩也好剑术,听说莫将军剑术通神,不知可否见识见识?”秦谢、席倩皆附和。莫之扬新婚,未将“汲⽔剑”带在⾝上,道:“我不过略知剑术,焉能卖弄?再说,今⽇也没带着剑。”李⽩解下 ![]() 莫之扬推辞不过,接过佩剑,拔剑出鞘,但见剑⾝闪亮,知是把好剑,但并非利器,道:“好,小将便献丑了。”来到观瀑石上,长剑在手,将潇湘剑法演练出来。但见飞瀑之下,一条人影矫若游龙,忽而岳凝峰峙,忽而风起云涌,剑芒闪动, ![]() 李⽩慨然应允,⽪儒早就带了纸笔,在“飞云亭”护栏板上铺了。李⽩望望瀑布略一思索,左手持酒壶,右手悬狼毫, ![]() 诗仙诗兴发尽,勇士剑术通神,惺惺相惜,谈笑风生,不觉⽇已西斜。众人下峰回营,莫之扬道:“在下有三⽇休假,不陪学士到殿下处了。”李⽩醉意醺然,说道:“莫公子诗不及太⽩,太⽩剑不及莫公子,改⽇咱们好好斗酒,一决⾼下。”跟⽪儒去见李璘。 莫之扬夫妇与秦谢夫妇也道了别,携手返回营舍。安昭得到李⽩的墨宝,当夜忙着裱糊,莫之扬倚在锦被上,看着忙忙碌碌的 ![]() 安昭伏在莫之扬怀中,悠悠道:“莫郞,你说世上有没有神仙?”莫之扬柔声道:“咱们就是神仙了。”安昭吃吃笑道:“神仙也不及咱们,神仙哪能当将军呢?”莫之扬问道:“这怎么解?” 安昭道:“神勇将军可不是个小官儿,辅佐山南节度使军事,自然要 ![]() ![]() ![]() ![]() 安昭见他求饶,笑道:“那天永王给各将领留了一个疑问,你还记得么?”莫之扬心中一动,正⾊道:“发不发兵的事么?”安昭点头道:“正是。”莫之扬道:“嘿,你真以为我只会想起不正经的事啊,我早想好了,我主张发兵,既然已经筹建了军伍,难道只是管饭的?” 安昭沉昑道:“莫郞,事情远非如此简单。永王那人雄才大略,岂能不知战局危急?岂能不知兵贵神速?按理说此事 ![]() 莫之扬心中“格登”一下,道:“你是说永王不想发兵?” 安昭双目炯炯,慢慢道:“正是。”莫之扬稍一猜想,头摇道:“没有道理啊。” 安昭微微一笑,道:“我的莫郞是个真正的好人。你想,永王虽是皇子,但排行十六,又一向不得宠信。那次你去皇宮,难道没看见他与皇上、太子似是有些不和么?他不甘于久居人下,得到江湖四宝,不献给皇上,就是这个原因。他不会出兵,到了他以为羽翼丰満之时,才会有所行动。现下我爹爹、二哥他们正是兵強马壮的时候,哪支军队去拼杀抗衡,哪支军队就会损失惨重,再难振作。后⽇你们议事,你最好不要主张出兵,他若自己主张出兵,你再附和。” 莫之扬从未想过这些事,忽觉得有一丝凉飕飕的味道,沉昑良久,沉声道:“昭儿,你说,那宝蔵的秘密该不该告知他?”安昭喜上眉梢,在他腮上送上一吻,笑道:“孺子可教矣。他若是知道这个秘密,必然更会按兵不动,取得宝蔵,扩大势力。可打仗靠的是速战速决,只要略有懈怠,对方就会乘胜进击。真要到了那时,战火势必蔓延,黎民百姓更加受苦。因此,打仗是为了不打仗。” 莫之扬叹道:“正是如此。”顿了一顿,忽然道“昭儿,你说你爹爹有没有可能打赢,真的南面为皇?” 安昭叹道:“绝无此理。百姓思平安,且心向朝廷,我爹爹虽一时取胜,可不久就会由強转弱。唉,我虽不愿如此,可事情必然如此。” 莫之扬喟然叹息,沉昑道:“我想宝蔵的秘密还是该告知永王。他以诚待我,我也应当以诚相报。”安昭点头道:“那也由得你。” 第二⽇一早,莫之扬去见李璘,告知侏儒山蔵宝秘密。李璘大喜,道:“贤弟真是奇才,竟解得了玄铁匮中的哑谜。”莫之扬道:“却不是我。”告知实情。李璘赞道:“大义公主女中诸葛也。”喜不自胜,负手在房中踱来踱去,忽然立住道:“贤弟,这件大事,托付给谁我都不放心,想来想去,还得你去。你新婚大喜,别怪愚兄不近人情。” 莫之扬想起上官云霞的事来,寻思:“我答应过一年之內返回苦泉石洞,正好去向她请罪。唉,上官家⺟女给我的恩惠不少,我却欠她们太多。”说道:“大哥何必见外?我明⽇就动⾝。只是,不知大哥那天说的发兵之事,可有了打算?” 李璘乜斜着眼望着他,微笑道:“这是大义公主让你问的罢?贤弟,我已布置粮草,十天之后,兵发⻩河!”顿了一顿,悠然道“这可在贤弟夫妇意料之中么?” 次⽇,莫之扬点了何大广、秦谢及原三圣教⾼手邱作宇等三十名精⼲人马,离庐山北上。李璘见莫之扬等均作江湖卖艺的马戏班子打扮,暗暗称赞,直送到山下,亲自敬了上马酒。安昭与莫之扬新婚便离别,依依难舍,直到再不见他们踪影,方怅然归去。 莫之扬等要务在⾝,不敢懈怠,一路疾行,不一⽇过了⻩河,直奔侏儒山。其时⻩河以北地区大多沦陷,所经之处,民不聊生,叛军飞扬跋扈,抢杀 ![]() ![]() 何大广道:“帮主,路途不对么?”莫之扬道:“各位可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次事关机密,除莫之扬而外,无人知道,均茫然头摇。莫之扬沉声道:“我告诉大家,今⽇咱们是来取前朝蔵宝的。那宝蔵据说数量惊人,但能否取得,却看天意如何了。各位都在这里等候,无论见到什么,都不可鲁莽行事。何都护,这就 ![]() 侏儒山蔵在崇山峻岭之中,多亏有以前的路标,两人施展轻功,⾜⾜行了一个时辰,忽见一座山峰云雾缭绕,林木葱茏,莫之扬道:“那就是了。”秦谢道:“神勇将军,就是那里么?”这次乔装出行,秦谢扮的是一名趟子手,莫之扬扮的是专收银子的鸣锣先生,耍把戏用的家什都别在 ![]() ![]() 两人又攀上近二里,已置⾝云雾之中。秦谢赞道:“好一处仙山!”莫之扬正要作答,忽听树枝晃动,两道矮小的人影从一棵古松上跃下,奔上山去。秦谢惊道:“小师叔,我看见两个侏儒!”莫之扬笑道:“不一会儿你就能看到更多了。”他已认出那两人,叫道:“曲五五,曲四六,是我!”那两个矮子停步转⾝,狠狠瞪他一眼,返⾝又跑。山上树木茂密,两人不一会就失去踪影。 莫之扬怅然若失,喃喃道:“他们恨我。”秦谢瞧他神情,不敢询问。莫之扬道:“秦谢兄,我得罪过这山上的朋友,可要取得宝蔵,不见他们万万不行。待会儿若是他们辱骂我们,你可千万要忍气呑声。”秦谢连声答应。 两人发⾜向曲五五、曲四六追去。曲家二人哪能跑过他们,眼见越追越近,大声道:“庄主,庄主,那个姓莫的来啦!”二人个头不⾼,嗓门却老大,声音远远送出。一跑一追之间,各人已先后登上峰顶。见山峰之上二三十间石屋还是老样子,凉棚下曲家庄男女老少正围在一起劳作。有的舂米,有的 ![]() ![]() 曲五五径奔到二四夫人跟前,气 ![]() 莫之扬叹口气,赔笑道:“晚生纵有错处,可是都是因事赶事,二四夫人想必也是知道。一六庄主呢,怎没有见到?” 二四夫人冷笑道:“曲家庄的事,不用别人管。来人哪,把这两个怪物给我赶下山去!”她一声令下,曲四六等一班精壮侏儒持叉上前,向莫之扬、秦谢 ![]() ![]() 秦谢见这了这阵势,当真头大如斗,暗道:“小师叔怎么得罪了这些侏儒?看样子得罪得还不轻!” 莫之扬⾼声道:“二四夫人,请容晚生慢慢说明!”二四夫人小⾝板 ![]() ![]() ![]() ![]() ![]() 曲家庄众人给他镇住,一时俱都无语,只一双双小眼睛中闪动着又是仇恨又是恐惧的光芒。莫之扬看得清楚,不噤心下隐隐作痛,喝道:“曲家庄众位朋友,迫不得已,万望恕罪则个。在下今⽇来贵庄,是想见见上官楚慧的,不知她回来了没有?” 二四夫人恶狠狠道:“你想欺负小仙姑,除非先杀了我老婆子!”她虽个矮人小,満头⽩发,倒是大义凛然。莫之扬不由肃然起敬,笑道:“二四夫人误会了。我哪里会欺负她?的的确确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二四夫冷笑道:“那么老婆子告诉你,小仙姑没有回来,也不想见你,你快下山去罢!” 正在此时,却听东首一间石屋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是谁来了?” 莫之扬闻声大惊,动容道:“上官楚慧?”脚下一点,掠了过去。二四夫人大惊,叫道:“休得无礼!”持拐追来。 莫之扬两个起落,已到了那石屋门前,颤声道:“上官楚慧,是你么?”屋內那女子一声低呼,失声道:“你是谁?”莫之扬叫道:“是我,我是莫之扬!”奔进屋去,只看了一眼,便已呆住。 你道怎的?原来屋中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席地而坐,面上尽是⾼⾼低低的青筋⾎管,双目呆滞, ![]() 莫之扬不自噤倒昅一口冷气,一步抢上前去,颤声道:“上官楚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上官楚慧茫然地望着他,双手曲握,莫之扬这才见她双手已是⾎脉破裂,露出森森⽩骨,蓦然想起秦三惭的话来“四象宝经”的种种坏处果然已在上官楚慧⾝上发作,恨道:“我已教给你洗脉大法,你为什么不练?” 上官楚慧恍若未闻,呆呆望着他,忽然叫道:“你是傻相公!你是傻相公!傻相公,你回心转意了,来娶我了么?” 莫之扬浑⾝一震,似个木头人一般,动弹不得,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上官楚慧哈哈大笑,⾼声道:“我没说错,我说过你会来找我的。看看,你们看看,他可不是来了么?”转头看着门口的二四夫人、曲五五等人,脸上尽是得意之⾊,笑了一阵,蓦然笑容收敛,厉声喝道:“你们都走开!”曲家庄众人谁也不敢违拗,退了下去,门口只剩下一个秦谢,似已被此情此景惊呆。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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