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是梁羽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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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武侠小说 > 大唐游侠传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14 时间:2016/10/5 字数:9882 |
上一章 第二十八回 颠沛流离悲百姓 饥寒交迫涣军心 下一章 ( → ) | |
铁摩勒不觉起了疑心,暗自想道:“这贺昆不过是个小小的陵尉,怎能直进宮门,与宇文通相会?再者,郭令公帐下多少能人可堪信托,这贺昆的底细,令公又已略有所知,却怎的还会差他来送捷报?嗯,看来其中有诈,怎地想个法儿使令公知道才好!” 这时,宮中早已惊动,宮人 ![]() 但见无数宮娥美女,抢地呼天,攀着车辕,想要挤上车去。但每一辆车的旁边,都有卫士防护,在这关头,已顾不得借⽟怜香,起初卫士们还只是把她们推开,后来⾼力士喊道:“谁敢強自登车的,将她们的手折了!”果然斫了几双⾎淋淋的粉臂,好不容易才驱散了那些官娥太监。 铁摩勒对此情景,惨不忍睹,忽听得宇文通笑道:“你在这里发呆作什么?还不快去伺候公主?” 这时宮门已经打开,数十辆车驾,纷纷拥出,铁摩勒认得有⻩盖的是皇帝的车驾,长乐公主乘的是哪一辆车,却不知道。 他策吗越过几辆宮车,正想找个太监问问,忽听得⾝边一辆宮车,有个媚娇的声音笑道:“姐姐,你瞧瞧,这个小伙子倒长得怪俊的,以前没有见过,喂,你是新来的卫士么?” 铁摩勒抬头一看,见是两个妖 ![]() 铁摩勒这才知道是杨贵妃的两个姐妹,又是感慨,又是讨厌,心想:“多少大臣都不能同行,杨家的兄弟姐妹却凭着什么功劳都得追随圣驾,还要我们伺候!”想至此处,不觉“哼”了一声,说道:“对不住两位夫人,我奉命护驾公主,请恕我不能伺候你们了。”呼的一鞭,赶马向前,头也不回。气得韩国夫人、虢国夫人面⽪发⻩。 宇文通追了上来,笑道:“这两位夫人的权力比公主还大得多,你不知道么?”铁摩勒板着面孔道:“我不知道,你知道你去巴结她们去!”宇文通怔了一怔,又笑道:“小伙子,脾气好大呀!不过,你也有你的道理,公主对你青眼有加,你还是专心去讨好公主更妙!”铁摩勒大怒道:“我铁某可是从不懂得逢 ![]() 长乐公主半启车帘,露出脸来微笑问道:“铁铮,你和宇文都尉是在吵架么?”铁摩勒面上一红,说道:“没什么,只因人声嘈杂,说话大声点儿。” 长乐公主笑了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只吩咐铁摩勒的坐骑要傍着宮车,不可离开太远。过了一会,长乐公主忽又探出头来,问铁摩勒道:“你和王伯通是相识的么?”铁摩勒变了两⾊,迟疑未敢答话,长乐公主笑道:“他是叛贼,你是护驾功臣,纵然相识,也没牵连,你据实说吧。”铁摩勒只得说道:“不敢欺瞒公主,那王伯通是我的仇人!” 长乐公主诧道:“这倒奇了,你和王伯通的女儿不是很要好么?她怎么是你的仇人?”铁摩勒道:“王伯通是打家劫舍的大強盗,我的家人就是给他杀掉的。至于他的女儿,则是我在闯 ![]() ![]() 长乐公主道:“哦,原来如此,你倒是见事清楚,恩怨分明。一人做事一人当,王伯通与你结下的仇,本不该他的女儿担当。” 两人说了一阵闲话,长乐公主与他讨论剑法,她将公孙大娘传授给她的剑诀背给铁摩勒听,请铁摩勒指教。公孙大娘是当代数一数二的剑术大师,剑学精深尚在段圭璋之上,不过因为长乐公主火候未到,未能运用自如,所以才敌不过精精儿。铁摩勒嗜武如狂,他最初与长乐公主谈话,不过是敷衍敷衍而已,一到讨论剑法,却不由得精神 ![]() 长乐公主从车內抛出一颗梨儿,说道:“铁都尉,你吃颗梨儿,解解渴吧。”铁摩勒道:“谢公主赏赐。”长乐公主叹口气道:“一颗梨儿算不了什么,但只怕离了长安,再过些时,要吃它也不容易了。”铁摩勒也不噤黯然,勉強安慰公主道:“公主安心,咱们不过是暂时走难,总有回来的一天。”他一时改不了口,忘了秦襄的吩咐,又把“驾幸”说走了“走难”幸而公主似乎也没留意。 说话之间,忽听得兵士喧哗,铁摩勒回头一看,见后面一团火光,却原来是兵士们在放火烧一座桥梁。 火光融融,惊动了玄宗,停车查问。杨国忠奏道:“这是臣下的主意,焚毁桥梁,以防追者。”玄宗叹道:“百姓各 ![]() 走了一会,驾过“左蔵”这是皇家的一个库仑所在,玄宗又见有许多军役,手中各执草把在那里伺候,玄宗因又停下车驾问其缘故,杨国忠奏道:“左蔵积有粮食财货颇多,一时不能载去,将来恐为贼所得,臣意 ![]() 铁摩勒见此两事,心中想道:“如此看来,这皇帝尚知爱惜子民,杨国忠却全不顾念百姓,大唐的江山,坏就坏在他们这班人手里。”却不知这正是玄宗的权术,在逃离之际,宗庙难保,自不能不笼络民心。不过话说回来,纵是权术,他到底也要比杨国忠宽厚一些,聪明一些。 逃难途中琐事,不必尽表。只说由于“圣驾”仓皇避难,所带的粮食并不充⾜,初时还可以就地补给,哪知“圣驾”一逃,风声四播,各地的员官百姓,都知道官家已放弃了京城,贼兵指⽇可到,俱先逃避。玄宗军驾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数⽇之后,到了咸 ![]() 幸喜咸 ![]() 众百姓中有个⽩发老翁,携了一篮食物,军士纷纷向他拥去,他却推开军士,说道:“我这是要献给皇上的。”篮中所有,也不过是一些耝饭,军土道:“皇上哪里会吃你这些东西,还是给了我们吧。”那老翁大声说道:“我是要皇上知道甘苦,我还有话要奏禀皇上。”说也奇怪,那老翁衰额⽩发,气力却是惊人,他昂然直走,兵士们竟给他推得东倒西歪。 秦襄听得喧闹,走过来看,吃了一惊,说道:“郭老前辈,原来是你。”原来这个老翁名叫郭从瑾,少年时候也曾是一位名震江湖的侠客,中年之后,闭门隐居,传了一个徒弟,他的徒弟比他的名头更响,乃是与段圭璋、南霁云差不多齐名的金剑青囊杜百英。 秦襄认得是他,问知来意,便道:“老丈请稍待片刻,容我先行奏禀。” 玄宗听得有乡中⽗老来献食物,并求觐见,大为感动,说道:“寡人无道,重负百姓,流离之际,尚有⽗老雪中送炭,能不汗颜?”秦襄奏道:“得民者昌,民心未失,大唐之福也。”玄宗便令秦襄引郭从瑾来见。 郭从瑾道:“这是老百姓⽇常所吃的糙饭麦⾖,请陛下尝尝,但愿他⽇升平,毋忘此时之苦!”玄宗哪里咽得进口,但为了笼络民心,只得假惺惺地吃了一点,赞道:“有情⽩⽔胜美酒。这篮麦饭,是⽗老对朕的爱戴之心,实胜于大內珍馐!” 郭从瑾涕泣进言道:“安禄山包蔵祸心,已非一⽇,当时有赴阙若言其反者,陛下辄杀之,使得逞其奷逆,以致乘舆播迁。所以古圣王务廷访忠良,以广聪明也。犹记宋景为相,屡进直言,天下赖以安;然频岁以来,大臣皆以直言为讳,唯阿谀取容,是以阙门之外,陛下俱下得而知。草野之人,早知有今⽇久矣;但九重严邃,区区之心无路上达,事不至此,何由得睹天颜而诉语乎?” 这番说话听得在皇帝旁边侍立的杨国忠和⾼力士等辈,面⾊全部变了。玄宗顿⾜嗟叹道:“此皆朕之不明,悔已无及。多谢老丈直言。”解下⽟带,温言谢遣。 铁摩勒已向秦襄问知他的来历,待郭从瑾告退,便道:“郭老前辈,我送你一程。”郭从瑾认不得他,有点诧异,秦襄道:“这位铁都尉刚从九原来,月前尚与今徒百英兄在一处。”郭从道道:“原来如此,老朽也正想投往郭令公军中。”” 铁、秦二人将郭从道送出五里之外,铁摩勒告诉他杜百英在金 ![]() 回来途中,秦襄听了铁摩勒细说贺昆之事,对宇文通也起了疑心,但叮嘱铁摩勒不要多言,暗中留意。 过了咸 ![]() 这场雨一连下了数⽇,积⽔成灾,桥毁路坏,前行不得,后退不能,大队人马被困在马嵬驿。这时已是秋初时分,气候渐冷,兵士⾐单,当真是饥寒 ![]() 从长安带来的军粮早已吃光,沿途从民间搜索来的粮食有限,要留供御驾以及杨国忠等皇亲国戚享用,士兵们只好杀屠马匹,采摘野菜充饥,过不了几天,军马杀屠殆尽,野菜也难以寻觅了。将士饥疲,都怀愤怒,怨声四起。 铁摩勒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深知士兵们的怨愤,心中忧虑,难以言宣。这⽇幸喜雨已停了,但尚未放晴,铁摩勒上山打了两只樟子回来,晚上熬了一大锅⾁汤与士卒们同喝。 他们在林中燃起野火,那锅⾁汤每人分不到一小勺,士兵们聚在一起,大发牢 ![]() 士兵们中有人叹道:“看来咱们已是注定了要命丧他乡,这副骸骨,不知埋在哪个荒山野地?”愤气未平,乡思又起,也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顿时间呜咽之声四起,饶是铁摩勒这样的硬汉子,也不噤心酸。他既是伤心,又是忧虑,心中想道:“士气沮丧,一至如斯,若然碰到敌人,准得一败涂地!” 有个擅于吹笛子的小兵,吹起了家乡的曲调,又有一个军中的小主簿(掌管文书的官儿)用嘶哑的声音,唱起了杜甫的一首诗:“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三峡楼台淹⽇月,五溪⾐服共云山。揭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这诗是杜甫咏怀古迹诗五首之一,说的是南北朝文人庾信的故事,他在南朝的梁亡之后,流落于西魏北周,终于老死他乡,曾作有《哀江南赋》表达乡思,充満了故国兴亡之感。杜甫此诗借古迹咏怀,以庾信自况,也是自伤飘泊的。 唐朝诗风最盛,尤其李、社二人的诗篇,当时差不多人人都能昑诵,士兵们纵使不知庾信其人其事,也略解诗中之意;纵使不解诗中之意,也听得出诗中那种愁思。“支离东北风尘际,飘泊西南天地间…”这两句诗一唱起来,叹息声与啜泣声便此起彼落了。 铁摩勒不忍再听下去,悄悄离开,忽地在个宮女从林中闪出,说道:“铁都尉,我正在找你,公主有请!” 铁摩勒怔了一怔,道:“夜已深了,这个时候去谒见公主,怕不便吧?”那宮女道:“公主不在‘行宮’,她在后面的林子里等你,有紧要之事与你商量,你快去吧。” 皇家有皇家的规矩,这时虽是逃难之际,皇帝住的也是座破庙,但依然要尊称为“行宮”在“行宮”周围的数十丈方圆之地,除了是龙骑侍卫之外,其他随从将土,都不许踏进,破庙后面的一片林子,也列为噤地。铁摩勒不是龙骑侍卫,但他宮居“虎牙都尉”是散骑侍卫的副统领,又是皇帝特别指定地护卫公主的,所以可由公主的侍女将他引⼊林子。 铁摩勒听说公主有紧要之事,心头一震,他是奉命要听公主调度的,只得不避嫌疑,跟随那个宮女去见公主。 ⽇间雨势已收,这时云开月现,下了将近十天的雨,今晚方始再现见光。铁摩勒踏进林子,月光下,只见公主⾐裳淡雅,孤独一人,立在一棵老松树下,向他招手。那宮女早已悄悄地溜走了。 铁摩勒屈下半膝施礼禀道:“铁铮参见公主,不知公主何事见召?”长乐公主伸出纤纤⽟手,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拘礼。”便要扶他,铁摩勒着了慌,连忙站了起来,闪过一边,说道:“多谢公主厚待,但君臣之礼,不可废了。” 长乐公主秀眉微蹙,幽幽说道:“在这时候还说什么君臣之礼,你难道不可以将我当作朋友看待吗?我最不 ![]() 铁摩勒只得与她并肩坐了下来,长乐公主道:“这些天来,你们是受尽了苦楚了。”铁摩勒道:“但得皇上和公主平安,我们受点苦算不了什么。”长乐公主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家害苦了你们,唉,在这种 ![]() ![]() ![]() ![]() 铁摩勒心中一跳,低头说道:“公主说笑了。”长乐公主正容说道:“我这才不是说笑呢,铁铮,你不懂我的心事的。” 铁摩勒定了定神,问道:“听说公主有什么紧要之事?…”长乐公主打断他的话道:“你们受尽了苦楚,这还不是紧要之事吗?”铁摩勒不觉又是一怔,一时间未明其意。长乐公主叹道:“你忠心耿耿,受冷抵饥,毫无埋怨,士兵们可不见得都似你那样忍受得了吧?铁铮,我把你当作心腹之人,你也得把实情告诉于我。” 铁摩勒道:“士兵们遭受风吹雨打,且又⾐食不全,少少的埋怨,那自是难免的。但他们也明⽩,这都是朝中出了奷臣的缘故。”铁摩勒讲得很谨慎,也没敢直指出杨国忠之名。 长乐公主叹道:“你不要瞒我了,何止少少的埋怨,那简直是怨气冲天,他们对杨国忠是恨不得食其⾁而寝其⽪。” 铁摩勒颇感惊奇:“公主,你已经知道了?” 长乐公主道:“今⽇河源军使王思礼从前方来,觐见⽗皇。⽗皇问他前方军情,他就先哭起来。他说自圣驾离京之后,士气更为不振。⽗皇问他:“是埋怨朕抛弃了他们吗?’王思礼说:“那倒不是。他们说,皇上以万乘之尊,离危城,幸西蜀,保国脉,图久安,那是应该的。只是有些深受皇恩的大臣,在这危难之际,却不敢 ![]() 铁摩勒道:“朝廷赏罚,我不敢妄参末议,但据我所知,即在羽林军中,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都愿皇上大振乾纲,去奷佞而任贤臣。” 长乐公主道:“王思礼在我⽗皇跟前,还不敢说得很明⽩,后来他临行时,与护驾大将军陈元礼密议道:“杨国忠召 ![]() 铁摩勒听得热⾎沸腾,冲口说道:“公主若有用到小人之处,小人万死不辞!”刚说到此处,忽听得那侍女在林里边一声咳嗽,公主翟然一惊,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你,你想个法子吧,但切不可轻举妄动。”公主扶着侍女,躲人林中,就在此时,便听得有人哈哈大笑。 铁摩勒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宇文通。宇文通笑道:“铁都尉好闲情逸致,独自一人在这里赏月么?”铁摩勒道:“我是来巡查的。”宇文通道:“哦,你是来巡查的?可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躲在林中么?我也似乎听得人声,咱们去仔细搜查一番吧!”铁摩勒忐忑不安,他问心无愧,但却怕公主受人闲话,连忙说道:“不劳宇文将军费心,我已搜查过了,并无可疑的物事。”宇文通哈哈大笑,忽地庒低声音说道:“铁都尉,你是在等人吧?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我倒见着一个影子,像是长乐公主的侍女。”铁摩勒知道他还未发现长乐公主,大着胆子道:“宇文将军体得取笑。怕是你眼花了吧?我怎么没有见着。” 铁摩勒生怕宇文通定要搜查,哪知宇文通忽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铁都尉,既然你不是等人,那就随我去吧,有人在等着见你呢!”铁摩勒还以为他说的是公主,含嗔说道:“宇文将军,别尽管开玩笑啦,我,我…”他想说的是:“我是奉命护卫公主,公主若要召我,自会遣內侍前来。”但他刚说得一句,宇文通便打断了他的话,正容说道:“谁和你开玩笑,相国命我请你!” 铁摩勒大吃一惊,讷讷说道:“什么?杨,杨相爷要等着见我?”宇文通大笑道:“你是受宠若惊了吧?哈哈,你这小子真好造化,快随我来!”一副亲热的神气,拉着了铁摩勒。 铁摩勒惊疑不定,蓦地把心一横,想道:“最多不过一死,我怕他杨国忠作甚?他要见我,我就正好相机把他杀了!” 杨国忠住在古庙的后座,另有门户出⼊,铁摩勒随着宇文通,从侧门进⼊,只见两廊之下,布満杨国忠的亲兵。杨国忠坐在堂上,宇文通便上前禀道:“铁都尉来了。” 杨国忠一脸奷笑,说道:“好,好,好!铁都尉,你是护驾有功之臣,我只因事忙,不然早就想见你了。兔礼,免礼,来,来,来,请到这边坐下。” 铁摩勒面对奷臣,不由得満腔怒火,便要下手除奷,忽地想起公主“不可轻举妄动”的吩咐,心道:“不错,天下人都痛恨杨国忠,但要平民愤,那最好是由皇上明正典刑,再不然也该由军士们光明正大地声讨他的罪状,将他处死,这才能消得众人的怨气。有宇文通在此,我未必便能把他杀了;即能把他杀了,民意无由上达,也还是便宜了他!”要知铁摩勒虽是热⾎汉子,却并非鲁莽之徒,他深思 ![]() 杨国忠道:“我最赏识年轻有为之人,铁都尉,你武艺超群,又有保驾的大功,只要好自为之,定卜前途无限,目前这个职位,还是委屈了你啊!” 杨国忠⽪笑⾁不笑的双眼斜睨,见铁摩勒动也不动,毫无表示,不觉有点尴尬,宇文通的座位与铁摩勒相邻,连忙用肘碰了铁摩勒一下,说道:“铁都尉,相爷有意提拔你,你还不道谢?” 铁摩勒淡淡说道:“多谢相爷美意,铁铮来给皇上当差,保护圣驾,那是份所当为。蒙皇上额外加恩,封官赐爵,已是自觉非份了,哪里还能说得到委屈二字?” 杨国忠怔了一怔,随即哈哈笑道:“铁都尉,你不矜功,不夸劳,真是有古大将之风,老夫更敬重你了。但俗语说得好:人往⾼处走,⽔往低处流。你难道就当真不思上进了么?” 铁摩勒道:“无功不受禄。相爷虽是想抬举铁某,铁某和愧不敢当。” 杨国忠误解了铁摩勒之意,龇牙咧嘴地笑道:“铁都尉,只要你领会得老夫的一番好意,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子还长着呢,你何愁没有报答老夫的时⽇?” 说至此处,杨国忠忽地庒低声音,问铁摩勒道:“听说军中对老夫颇有怨言,你有所闻么?” 铁摩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国忠叫他前来,乃是想笼络他的。与铁摩勒在一起的那班士兵痛骂杨国忠之事,想来杨国忠的侍卫也早已禀告他了。 铁摩勒佯作不知,反问道:“有这样的事情么?卑职倒未有知闻,不知他们怨些什么?” 杨国忠涨红了脸,铁摩勒推托不知,他却如何好把士兵们骂他的话转述出来? 但杨国忠毕竟是老好巨滑,想了一想,便又说道:“目下暂时受困,军士们有点牢 ![]() 铁摩勒道:“铁铮生 ![]() 铁摩勒心头火起,想道:“原来杨国忠竟敢要我作他的走狗,哼,哼,他还未知道我是何等样人。”正要发作,却见一个校尉走上堂来。 杨国忠喝道:“我与铁都尉有要事相商,不见外客!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的吗?”那校尉屈膝禀道:“是李公公和回纥使者求见。” 原来这校尉所说的“李公公”即是东宮內侍李辅国,在太监之中,他的权力和地位仅次于⾼力士,极得玄宗之宠,所以加封他为“东宮內侍” 杨国忠听说是李辅国亲自前来,而且还有回纥使者,不觉怔了一怔,怒气顿时平息,但仍然挥手说道:“你请李公公和两位使者暂在我的书房歇一会儿,说我就来。” 铁摩勒心里生疑:“哪里钻出来的回纥使者?这么夜深了还来求见杨国忠?”又想道:“仅这一座破庙,他们杨家倒占了半边,住不完的还拿来做什么书房,可怜许多将军们却要住在帐幕里,军士们更惨,露宿林中,还要遭受那雨打风吹之苦!” 杨国忠咳了一声,叫道:“铁都尉。”铁摩勒忍着怒气,应了一声:“在!”杨国忠打了一个哈哈,这才接下去说道:“刚才咱们说到哪儿?对啦,你提到无功不受禄的话儿。只要你为我尽力,那就是于我有功。我当然也会送你禄位。好,目前我就有一场天大的富贵要送给你,包你意想不到!” 铁摩勒半是愤怒,半是好奇,索 ![]() 杨国忠歪着眼睛看他,笑道:“长乐公主喜 ![]() 这是杨国忠一石二鸟之计,一来收服铁摩勒为己所用,二来拉拢长乐公主,免得她反对杨家。杨国忠以为铁摩勒听了,定必大喜过望,叩头道谢;哪知铁摩勒面⾊涨红,怒气 ![]() 这话分明是骂杨国忠靠杨贵妃而当宰相,杨国忠这一气非同小可,颤声骂道:“铁铮,你、你、你这样不受抬举!”眼看双方如箭在弦,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忽听得两廊亲兵“哎哟哟”的叫声、跌撞声,有人大声喝道:“让开,我老黑来了,不用你们通报!”只见尉迟北提着金鞭,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一个秦襄。 正是:富贵难移豪杰志,逢凶化吉救兵来。 ![]() 旧雨楼 扫描,bbmm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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