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是梁羽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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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武侠小说 > 大唐游侠传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14 时间:2016/10/5 字数:14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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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摩勒横刀硬劈,他拼着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一招是将段珪璋教他的剑法化到刀法上来,近⾝⾁搏,凶猛无比。可惜他这套剑法还未练得十分纯![]() 铁摩勒胁下一片冰凉,心中方自叫道:“我命休矣!”想不到那少女突然把短剑菗了出来,悄声说道:“你的胆子果然大得可以,赶快走吧!我饶你一次!”铁摩勒呆了一呆,喝道:“谁要你饶?”猛地又是一刀斫去! 王燕羽‘哼”了一声道:“你别大叫大嚷成不成?当心让我爹爹听到了!”不知怎的,她见铁摩勒勇气过人,竟然暗暗的 ![]() ![]() 铁摩勒存心与她拼命,一口气连劈了三刀,王燕羽怒道:“你这臭小子真是不知好坏!”短剑横破,也展开了进手的招数, ![]() 就在这刹那间,王燕羽猛觉微风飒然,来自背后,她虽然年纪轻,经验少,但自幼得导人传授,深明上乘的武功心法,应变甚为机警,当下左手骈指如戟,贴着铁摩勒的刀背一推,先把他推开,紧接着反手一剑,又将背后袭来的兵器 ![]() 王燕羽笑道:“原来是辛家姐姐,好极啦,我正想再领教领教你的武功!刚才你深蔵不露,现在总该抖出两手,让我开开眼界了吧!”韩芷芬骂道:“你这狠心辣手的小魔女,今⽇我要叫你难逃公道!”王燕羽笑道:“是么?我若当真狠心辣手,你这位好朋友早没了命啦。不信你问问他去?”铁摩勒给她气得七窍生烟,哪肯与她打话,退扑上来,便与韩芷芬联手夹击。 韩芷芬用的一对判官笔,展开家传的点⽳手法,笔笔都是指向她的要害⽳道,她和王燕羽的武功各有所长,难分⾼下,但加上了一个铁摩勒,却占了上风。 台下展开了大混战,台上也正杀自得难解难分。南、杜二人,背靠着背,刀剑联防,勇战群盗,无奈众寡悬殊,南霁云虽然大展神威,连伤了几个山寨的寨主,却兀是冲不出去。 酒丐车迟捧起一个大红葫芦,喝了満肚子酒,哈哈笑道:“这场试成真是好看煞人也,哈哈,俺老叫化也忍不着要来凑凑热闹啦!”凑近台前,张开大嘴,一股酒浪便噴了上去,登时有如来了一场暴雨,将台上的群盗冲得脚步歪斜,摇摇晃晃。尤其厉害的是,那股酒 ![]() 群盗中最厉害的一个名叫祝三胜,使的是一支七节虬龙鞭,这时正自展开“回风扫柳”的鞭法,卷地而来, ![]() ![]() 王伯通的副手褚遂叫道:“车二老,你我本来是井⽔不犯河⽔,你这样胡来,未免太不给主人面子啦!”车迟笑道:“你们又不请我喝酒,我为什么要卖你们的面于?再说,你是知道老叫化的脾气的,我酒痛一发,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啦!来,来,来!你不请我喝酒,我可要请你喝一点!”一张口,又把酒向褚遂噴去。褚遂大怒,一记劈空拳将酒浪冲开,和车迟打在一起。车迟因为和他是相 ![]() ![]() 南霁云正要冲出去与辛天雄会合,忽地一股劲风向他扑来,却原来是王伯通的儿子王龙客到了。王龙客这时已识穿了南雾云是谁,冷笑说道:“姓南的,昨⽇我爹爹手下留情,让你逃下飞虎山,你今⽇又乔装来此打闹,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南霁云喝道:“住口,你两⽗子甘做安禄山的鹰⽝,还敢与我谈论什么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么?”抡刀便劈,王龙客也不打话,举扇相 ![]() 众好汉分成几堆厮杀,其中斗得最 ![]() 精精儿出道不过数年,韩湛早已隐居,他尚未知道这个自称金 ![]() ![]() 这时,王伯通也已指挥得力的手下,将辛天雄团在核心,他只道辛天雄乃是主谋,因此才亲自出马,决意将他生擒,立威做众。萨氏双英与辛天雄并肩作战,这三人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双拳难胜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在重重围困之中,却是冲不出去。 韩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辛天雄被困核心,险象环生,当下一招“拂云手”将精精儿迫退之后,立即沉声喝道:“看在你师兄的份上,我不伤你,你还不与我滚开!”精精儿吃了一惊,道:“阁下曾姓大名?”韩湛道:“你回去问你师兄,自然知道。我没工夫与你说话!”一声长啸,立即腾⾝跃起,向王伯通、辛大雄那边扑去。 精精儿哪里还敢再追,心中想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他认识我的师兄,我总以不惹他为妙。”正在此时,王伯通⽗子都发出了呼援的叫喊;按说精精儿该去助王伯通一臂之力才对,但他对韩湛已有了几分怯意。念头转了几下,终于舍了王伯通,却去帮助他的儿子。 南霁云对王龙客憎恨已极,一刀紧似一刀,刀刀向他的要害招呼,杜百英展开青城剑法,抵挡其他敌人。战到三十余招,王龙客已抵挡不住,虚晃一招,便要菗⾝,南霁云大喝一声:“着!”一刀向他当头劈下。杜百英急忙叫道:“将这小贼擒住,不必杀他!” 南霁云一听便知道杜百英的意思,那是要将王伯通的儿子擒来作为人质。心中想道:“对,只怕也只有此法,方能迫令王伯通解围。”好个南霁云,心念一转,招数立变,宝刀扬空一闪,迅即从直劈而变为横斩,将王龙客的折铁扇封出外门,左臂一伸,使出“游龙探爪”的擒拿招数,迳抓王龙客的琵琶骨。 可是,⾼手比斗,相差只是毫厘,王龙客武功非同泛泛,南霁云这一下变招虽快,却给了王龙客脫险的机会,就在南霁云的手指将沾及他的⾐裳之际,他已是一个“金鲤穿波”倒翻出去。 南霁云大怒,使出“登云纵”的轻⾝功夫,也跃了起来,如影随形,跟着一刀斩下,忽地一条人影从对面撞来,疾如奔马,只听得“咣”的一声,刀剑相 ![]() 来的这人正是精精儿,他在这瞬息之间,一手带开了王龙客,又接了南霁云一刀,确是⾝手不凡。南霁云朗声说道:“不错,魏州南八,正是区区。阁下这副⾝手,却甘心为虎作怅,不是太可惜了么了” 精精儿笑道:“此地不是辩论之所,今⽇也不是辩论之时。前⽇在飞虎山上未曾领教,深觉遗憾,好在今⽇又得相逢,我先领教阁下的刀法,然后再听你的教训如何?”这时,王龙客已站稳脚步,定下心神,想起刚才那一刀之辱,又羞又怒,抢上来道:“正是,今⽇之事,胜者为強,何必与他多说废话!”折扇一挥,先攻上去。精精儿本来不 ![]() 南霁云的武功与段珪璋在伯仲之间,按说也输不了精精儿多少,可是一来他已 ![]() ![]() 正在吃惊,忽听得有人叫道:“夏姑娘来啦!”王龙客怔了一怔,定睛看时,只见夏凌霜柳眉倒坚,満面怒容,将 ![]() 南霁云见夏凌霜突如其来,也是心头一震,精精儿何等厉害,一见有破绽可乘,立即便是“唰”的一剑闪电般向南霁云刺去! 夏凌霜正好赶到,青钢剑挽了一朵剑花,一招“平沙落雁”弯 ![]() ![]() ![]() 王龙客讷讷说道:“夏姑娘,你当真要与我作对么?你,你,你听我说…”夏凌霜斥道:“你们⽗子的所作所为,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还说什么?”王龙客道:“怎么,咱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么?”夏凌霜道:“好,我只要再问你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已把段大侠谋害了?”王龙客道:“这个么?并没有呀!”夏凌霜道:“为何我找不着他?”王龙客道:“这个么?这个——”他呑呑吐吐, ![]() 精精儿道:“且慢,我还要再看她两招剑法!”回⾝扑上,夏凌霜冷笑道:“你就看吧!”青钢剑唰的刺出,方到中途,已接连变了三个招式,精精儿施展腾挪闪展的功夫,也在这瞬息之间,攻出了四招,两人的宝剑没有碰上,但却是招招惊险,每一剑都⾜以致对方死命。若论剑招的迅捷,那是精精儿稍胜一筹,但若论到剑法的奇诡,那又是夏凌霜稍胜一筹了。精精儿不由得倒昅了一口凉气,心中想道:“我只道与师兄联手,便可以横行天下,哪知武林中竟有这么多⾼手,那姓韩的不必说了,只是这个年轻的女子,我若要胜她,只怕也得在百招开外!” 这时韩湛已把王伯通这一班人杀退,与辛天雄突出重围,精精儿已知今⽇难以讨好,虚晃一剑,跟着王龙客退走。 韩芷芬扬声叫道:“爹爹,就是这位夏姑娘。”韩湛道:“多承夏姑娘相助,咱们外面再叙。” 铁摩勒、韩芷芬二人被王燕羽、石家兄弟等围住,尚未能突破包围,夏凌霜走过去道:“小妹妹,那晚我错疑你了。”运剑如风,替她杀退了石家兄弟,王燕羽怒道:“我哥哥好心对你,你却将我兄妹当作仇人!”侧⾝一剑挡开了铁摩勒的朴刀,横掌就向她当 ![]() 夏凌霜喝道:“撒手。”一招“舂云乍展”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倏的刺到了王燕羽持剑的手腕,她也是剑掌兼施,虚实并用,正是以毒攻毒,解招还招的绝妙手法,而且她的武功较王燕羽又要胜过一筹,虽然掌击乃是虚招,但那一掌向王燕羽顶门拍下,有如奔雳骇电,声势也极是骇人。王燕羽究竟临场经验较少,一时间分不出究竟是剑实掌虚,还是剑虚掌实,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到“唰”的一声,陡然间只觉得手腕上好似被利针刺了一下,王燕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短剑登时脫手飞出,铁摩勒一刀斫去,她早已溜进了花树丛中。低头一看,手腕上有三点红点,幸喜只是戳伤了一点点表⽪。 铁摩勒叫道:“可惜,可惜!”他哪里知道夏凌霜乃是手下留情,要不然,若是剑招用实,王燕羽的一只手早已断了。 车迟笑道:“褚老大,我的朋友都要走啦,剩下我一个人打架没什么意思,我也要失陪啦!”蓦地一个转⾝,将两个正在问他攻击的盗魁拉着,反手一推,送到了褚遂的跟前。褚遂的大擒拿手已经发出,双手一抓,恰恰抓着这两个人,只痛得他们杀猪般似的大声叫喊,气得褚遂七窍生烟,连忙松手,那酒丐车迟早已与韩湛他们会合,杀出去了。王伯通暗通安禄山之事被揭发后,不但邀请来的贺客散了十之七八,连他的 ![]() ![]() 韩湛一看,后面已然没有追兵,哈哈笑道:“这一仗虽然没有获得全胜,亦已令得王伯通众叛亲离,绿林豪杰,想来也不会再受他们⽗子之骗了!” 车迟忽然走近夏凌霜⾝边,头摇晃脑的向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噴噴赞道:“好一位美貌的姑娘;真像冷女侠当年!”他说话之际,酒意薰人,夏凌霜不太⾼兴,心里又在暗暗奇怪:“这臭叫化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车迟解下葫芦,喝了一大口酒,说道:“我叫酒丐车迟,夏姑娘想必听得令堂说过?”夏凌霜道:“没听说过。”车运碰了一个钉子,哈哈一笑,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没说出来,只好用笑来掩饰窘态。 南霁云为了免至场面尴尬,说道:“夏姑娘,今晚多承相助,这厢道谢了。” 夏凌霜道:“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谢什么?你护送我的段叔叔,我也还未曾向你多谢呢。”南霁云也碰了她一个软钉子,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因为夏凌霜虽然是责备他,但语气之中,显然已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夏凌霜道:“摩勒,你刚才说到段叔叔要往凉州⽟树山清虚观,为的何事?”铁摩勒在路上已把那⽇在飞虎山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半,这时便续下去道:“是空空儿请他们夫妇去的,要将孩子 ![]() ![]() 夏凌霜听他们一再提起王伯通⽗子,心中感到有些难过,低下头便不再搭话,南霁云道:“夏姑娘以前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夏凌霜道:“这有什么奇怪,在路上碰上的。在江湖上行走,哪一天不碰见生面的人?我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绿林大盗!”南霁云再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感到又酸又甜,从神情语气看来,南雾云可以猜测得到:夏凌霜以前可能对王龙客有些好感,甚至有些情意,但现在已是烟消云散了。 韩湛道:“寒舍离此已不到三十里了,夏姑娘请到合下歇歇如何?”夏凌霜道:“多谢韩老前辈好意,我早与段大侠有约,要到飞虎山看他的,因事耽搁,迟了几天,想不到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现在既已知道了他的消息,我想赶到⽟树山去会他。”说罢,一声长啸,一匹小⽩马从林中疾跑出来,转眼间便到她跟前停下,铁摩勒大为羡慕,说道:“这匹⽩马看来不起眼,却比我⽗亲当年那匹红鬃马还要好些!” 夏凌霜跨上⽩马,拱手向众人道别,南霁云忽道:“夏姑娘,我还有一句话说。”夏凌霜道:“什么?”南霁云道:“关于皇甫嵩那件案子,我回去问我的师⽗,或者可能知道一点端倪,最少也可以帮你再找到他。请姑娘留下个地址。”夏凌霜道:“我行踪无定,还是我去找你方便些。我见过了段叔叔后,和他一道到九原找你吧。”南霁云大为⾼兴,叫道:“好,我在九原郭太守府中等你!”马铃叮当,夏凌霜已经去了。铁摩勒道:“南叔叔,人家走远啦,你好像还有话未曾说尽似的!怎么又不早叫着她?现在来不及啦,咱们也该走啦!” 南霁云面上一红,道:“小鬼头,油嘴滑⾆!”车返忽地问道:“皇甫嵩的案子?那位夏姑娘是不是要向皇甫嵩报仇?”铁摩勒道:“不错,但这件事情还是个疑案。皇甫嵩说不是他⼲的,段叔叔却又认为是他。”车返道:“慢着!慢着!她是给谁报仇?是给她的妈妈报仇么?”南霁云怔了一怔,道:“车老前辈敢情是清楚此事。她并没有说是为她妈妈报仇,只是说要奉⺟命给江湖除害。但据段大侠所言,当年在洞房之夜遭皇甫嵩害死的那个新郞就是她的爹爹夏声涛,而她却又似乎并不知道这件案子就与她的家庭有关,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情?我们听了几方面的说话、,反而越弄越糊涂了!车老前辈若知真相,可以为我们一释疑团么?” 车返望了南霁云一眼,笑道:“啊,你倒是很关心这位姑娘。”接着摇了头摇,又笑道:“这话还未到说的时候。不过,我却可以替你办一件事情——”南霁云不觉又任了一怔,心道:“我有什么事情要你代办?”车迟顿了一顿,说道:“你心里未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做大煤,要是她不睬我这个臭叫化呢,我还有办法,我可以找小段帮我一同去说。”南霁云臊得満面通红,道:“老前辈,取笑了!” 车迟一本正经地说道:“谁说我是开玩笑的?我现在就去!老实告诉你吧,我到龙眠⾕就是想等这位夏姑娘来的,可是她却好像讨厌我这个老叫化,好啦,现在我给她找到一位如意郞君,应该可以讨到她的 ![]() 韩湛叫道:“车二老,你到⽟树山若是见到了空空儿,就把王伯通暗通安禄山之事告诉他吧。他要是不信,你就说是我讲的。”车迟道:“我理会得!哎呀,我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就追不上她啦!” 车迟去后,韩湛说道:“江湖三异丐,疯丐卫越嫉恶如仇,出手狠辣;西岳神龙皇甫嵩行事诡异,是正?是琊?尚难论定。只有这位酒丐车迟,虽然玩世不恭,却最是古道热肠, ![]() ![]() 韩芷芬道:“爹爹,经过了今⽇龙眠⾕这一场大闹,咱们只怕不能在此地安居了,不如也到⽟树山去走一趟。”韩湛笑道:“我知道你是想去趁热闹。”韩芷芬道:“是呀。要是空空儿和段大侠夫妇再打起来,你也好去劝解。”韩湛道:“你若是怀着这个念头,那就准保失望。空空儿已经答应了将孩子 ![]() ![]() 夏凌霜策马走了一程,忽听得背后有人大叫道:“夏姑娘,请等一等,俺老叫化有话要说!”夏凌霜回头一看,可不正是那酒丐车返?只见他背着大红葫芦,气 ![]() ![]() 车迟张嘴说话,酒气噴人,夏凌霜心里已是讨厌之极,忍着气问道:“车老前辈有何话说?”车返道:“听说你要杀那西岳神龙皇甫嵩?”夏凌霜道:“不错,他作恶多端,我是奉了⺟命,要为江湖除害。”车返道:“这人你杀不得。”夏凌霜道:“为何杀不得?”车迟道:“你⺟亲说他所做的那些坏事,没有一件曾是他亲手⼲的!”夏凌霜大怒,顾不得什么前辈不前辈,便即骂道:“胡说,依你的话,难道是我的⺟亲说谎不成?”车迟道:“你的⺟亲也不是说谎,这里头有误会。你⺟亲的仇人不是他!”夏凌霜道:“我⺟亲也并非与他本⾝有仇,但他曾害了不少人,所以我⺟亲定然要我杀他。我看,误会的是你。”车迟道:“不对,不对,不对…”夏凌霜见他神⾊语气非常奇特,诧道:“怎么不对?”车迟叹口气道:“呀,这话跟你说不明⽩,你⺟亲现在哪儿?我和她说去!” 夏凌霜淡淡说道:“我妈不见外人,你有话就向我说。”车迟皱起眉头,似是 ![]() 车迟道:“皇甫嵩与那件⾎案毫不相关,对不住你妈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么——”夏凌霜道:“怎么样?”车迟道:“这个人虽是行为不端,但却也不能由你将他杀掉!”夏凌霜冷笑道:“我 ![]() 车迟叫道:“你再听我一句话行不行?”一掠数丈,伸手便拉她的马尾叫道:“你知道你姓什么?你不姓夏,你的爹爹也不是夏声涛!” 夏凌霜大怒,反手便是一剑,厉声骂道:“放庇,你要撒酒疯便在别处去,我不能听你的污言臭语!”这一剑居⾼临下,劲道十⾜,凌厉非常,车迟并不想与她 ![]() 夏凌霜一口气跑出了十多里,余怒未息,但心里又觉得有点奇怪,暗自想道:“他虽然酒气熏天,却非醉得胡里糊涂的模样,难道他老远赶来,是存心向我胡说八道的么?”这么一想,不觉也起了怀疑:莫非他语里有因?但随即想道:“绝无此理!人人都说我似妈妈,我怎会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妈妈只有一个丈夫,我的爹爹怎会不是夏声涛?哼,不管这臭叫化是否酒醉胡说,他总是侮辱了我的⺟亲!”可是,虽然夏凌霜不信车迟的话,心里却因此而蒙了一层 ![]() 段珪璋和窦线娘为了急于要回孩子,⽇夜兼程,赶往⽟树山。这⽇已到了山口,窦线娘认定空空儿是她⺟家的大仇,这次要向仇人讨回孩子,既觉气愤又觉尴尬,段珪璋一路开解,几是未能消散她心头的郁气。 ⽟树山峭拔奇兀,山峰上的积雪亘古不化,远远望去,果然似一枝大硕无朋的晶莹⽟柱,⾼出云霄。⼊山之后,山势更是越来越为险峻,触目所及,到处都是嵯峨怪石,突出雪上。从山口进去,有一条狭长的山⾕,曲曲折折,望不见尽头, ![]() ![]() 空空儿那晚劫了他们的孩子,第二⽇下午就到飞虎山挑战,若然他真的已到⽟树山打了一个来回,这脚程之快,当真是不可思议了。窦线娘摇了头摇道:“我不相信他在一⽇夜一之间,便能走一千多里,只怕有九成是骗咱们来的!”段珪璋道:“再不然,或者这里本来就是他的老家,他信不过王伯通,所以托人将咱们的孩子送到这里收蔵?”窦线娘道:“你就这样相信空空儿?”段珪璋道:“已经到了这里,不相信也没办法了。反正以咱们的脚程,至多不过半⽇,就可以上到⽟树山的主峰,那时自然可以⽔落石出。”窦线娘嘀咕道:“起初我不知道⽟树山有这么远,越走我越怀疑,看来呀,咱们这回是⽩走一趟了。空空儿即使不是有心加害,也是有意将咱们戏耍的了。” 段珪璋道:“线妹,事情别尽往坏处想。”话犹未了,忽听得“轰隆”一声,一块大石块从山上滚下来,段珪璋还以为这是偶然,那料刚刚避过,跟着又有几块大石头滚下。窦线娘叫道:“上面有人!”只见山峰上影绰绰的现出几个人来,同声喝道:“笨蛋,谁叫你们自投罗网,进了绝地,还想活命么?”段珪璋这一气非同小可,大骂道:“空空儿,我当你是一条好汉,想不到你竟是这等卑鄙无聇的小人,你站出来!”上面那些人冷笑道:“收拾你们这两个蠢家伙还用得上空空儿么?” 这时,段珪璋也认定是空空儿指使的了,冷笑斥道:“用这等下三流的伎俩,蔵头缩颈不敢见人,真是无聇之徒!”窦线娘道:“这等小人,不值得骂,与他们拼了就是!” 那些人⾼踞山头,卖线娘的弹弓打不得这么远,他们居⾼临下,将石块抛掷下来,那却是比窦泉娘的弹弓厉害得多了,但见石块満空 ![]() ![]() ![]() ![]() 窦线娘浑⾝冷汗,道声:“好险!”段珪璋道:“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太过轻信人了。”窦线娘咬牙说道:“已然处此险境,咱们只有死里求生!”两夫 ![]() ![]() 山坡上的积雪受了震动,在狂风中呼啸,炸裂,就像无数大巨的冰弹,纷纷飞来,从头顶上滚过,从⾝边飞过…比起石块的袭击,更是凶险百倍。段珪璋为了掩护 ![]() ![]() ![]() 段珪璋叹口气道:“好在现在尚未引起雪崩,不过,不过…唉,我好恨呀!难道咱们今⽇当真该当命绝?”要知,若是引起雪崩,山巅大量的积雪都冲泻下来,那就决非⾎⾁之躯所能抵挡了。段珪璋怕的就是积雪继续受到震动,终于会引起雪崩。窦线娘凄然笑道:“咱们做了十载恩爱夫 ![]() 忽然间,石块的袭击似乎减弱了许多,段珪璋道:“现在尚未绝望,咱们冲出去看,总胜于束手待毙。”两夫 ![]() 只见山峰上现出一个少女的影子,正在持剑追逐盗徒。段珪璋又惊又喜,叫道:“是夏姑娘吗?”那少女也在扬声叫道:“是段伯伯吗?快从这边上来,咱们来个上下夹攻。” 原来夏凌霜见他们在⾕中受困,她便从另一面绕过,攀上山头,与群盗展开 ![]() 窦线娘趁此机会,疾奔上去,弹弓一拽,觑准了在夏凌霜面前的一个敌人便打,弦声响过,那名強盗应声而倒,紧接着夏凌霜“唰”的一剑,又刺伤了一个強盗。 群盗两面受攻,登时主容易势,不消片刻,段珪璋夫妇已将跃上山头,盗魁叫道:“风紧,扯呼!”窦线娘施展神弹绝技,噼噼啪啪的一顿弹弓,将群盗打得头崩额裂。段珪璋叫道:“打环跳⽳,好歹留下一个活口。” 窦线娘再拽弹弓,三粒弹子,连珠 ![]() ![]() ![]() 那盗魁忽地一脚将这个伙伴踢下山坡,紧接着自己和⾐滚下,群盗明知危险,但为了逃命,也都学他的模样,一个个和⾐滚下山坡。山壁峭拔、积雪如镜,在雪面上滚下去快速非常,夏凌霜轻功虽好,也追赶不上。 突然间脚下一阵震动,雪块炸裂,声如雷鸣,段珪璋叫道:“不好,是雪崩了!”幸而他们这时已登上峰顶,积雪从⾼处噴泻而下,越在下面,危险越大,霎眼之间,那群強盗徒已给冰雪淹没,只留下他们凄厉的叫声混杂在雪块炸裂与狂风呼啸的声音之中。 段珪璋夫妇藉着⾼处的大石作掩蔽,幸而逃过了这场灾难,目睹这等惨酷景象,也不噤心惊⾁跳。段珪璋定了定神,说道:“可惜,可惜!”窦线娘道:“可惜什么?”段珪璋道:“可惜未曾擒得一个活口,好迫问他的口供。” 窦线娘道:“何用迫问口供,这班人当然是空空儿的 ![]() 这时夏凌霜亦已从一个山洞走出,向他们走来。窦线娘早就听得丈夫说过在路上与夏凌霜相遇之事,也知道了她便是当年⽩马女侠冷雪梅的女儿,心里暗暗喝彩:“好一个漂亮的姑娘,大哥说她非常似她的⺟亲,怪不得冷女侠当年能令武林倾倒!” 段珪璋道:“凌霜,怎的这样巧,你也来了?今⽇好险,真是多亏了你啦!”夏凌霜道:“段伯伯,你受了空空儿的骗了,空空儿和那王家⽗子,都是和安禄山暗通声气的,他们要帮安禄山造反哪!”段珪璋吃了一惊,道:“此话可真?”夏凌霜道:“我亲见亲闻,焉能有假?而且,事情也已经做出来了!”当下将那晚她到龙眠⾕偷听到的谈话,和第二⽇群雄大闹龙眠⾕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段珪璋,并道:“我就是恐怕他们加害于你,所以急急赶来。”窦线娘淡淡说道:“如何?你还相信空空儿吗?” 却不知夏凌霜那晚偷听到的谈话,只是王伯通⽗子与精精儿、张忠志等人密谋将来助安禄山起兵造反的一节,至于王伯通所说要暂时瞒住空空儿那一节,夏凌霜却没有听到。在她想来,空空儿和精精儿是师兄弟,空空儿当然也就是和他们一鼻孔出气的人。大闹龙眠⾕之后,她和韩湛、南霁云诸人又是匆匆分手,因此也就未曾从韩湛口中得知空空儿的为人。 夏凌霜之所以想到段珪璋可能在途中遭受暗算,那是因为王龙客的态度引起她的疑心的,王龙客不肯说出段珪璋的去向,甚至故意骗她,说是段珪璋可能回转长安,害了她空走一遭,骑⽩马奔驰三百余里。在往长安时,铁摩勒已经说出他知道段珪璋的去向了,她追问王龙客,王龙客却还是呑呑吐吐,令得她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夏凌霜却没想到,这事全是王伯通⽗子在暗中布置,空空儿毫不知情。要知段珪璋乃是窦家女婿,王家⽗子当然害怕他们夫妇将来要为窦家报仇,当时不过是碍于空空儿的面子,不得不放而已。空空儿一走之后,王伯通立即用飞鸽传书,通知凉州的分舵,叫他们派人在⽟树山山口埋伏,⼲掉段珪璋夫妇。夏凌霜因为和王龙客曾有一段 ![]() 窦线娘黯然说道:“如此看来,咱们的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空空儿既是存心骗咱们人他的陷讲,哪还会 ![]() 夏凌霜将⽩马放在⾕中吃草,一行三人,翻过山头,向⽟树山主峰进发。一路上并无阻障,走了半天,在夕 ![]() 山顶豁然开朗,鸟飞兽走,花木葱宠,原来山顶上有许多温泉,地气比山脚还要温暖。 段珪璋一看,山顶上果然有一座道观,心中燃起一线希望,急忙上前叩门叫道:“段某践约而来,请主人出现!” 哪知一连叩门几次,里面却是毫无声息。窦线娘笑道:“他做了亏心事,哪里还敢见咱们。这个时候,还和他讲什么客气,打进去就是。” 段珪璋抱拳说道:“空空儿,你再不露面,请恕段某无礼了!” ![]() 窦线娘提起弹弓,夏凌霜子套长剑,护着段珪璋便往里闯,里面沓无人影,夏凌霜道:“莫非他是作贼心虚,挟着尾巴逃了?” 道观没有多大,片刻之间,便已搜遍。在最后一间房子,发现一个摇篮,再仔细寻找,又找到了一些女人⾐物。窦线娘哭道:“咱们的孩子给他害了。”段珪璋沉昑:“他害小孩子有什么用?孩子是曾经在过这儿,可见他没有完全说谎。”正是: 慈⺟觅儿儿不见,案中有案费疑猜。 ![]() 旧雨楼 扫描,bbmm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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