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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沙文集是暗沙创作的经典短篇文学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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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中文网 > 短篇文学 > 暗沙文集 作者:暗沙 | 书号:1096 时间:2016/9/25 字数:6281 |
| 上一章 妈妈，您还要我这个女儿吗 下一章 ( → ) | |
李颖突然接到大姑打来的电话，说是 快不行了，临终时想见她最后一面。李颖是看着长大的，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焦急，于是，她匆匆地离开了公司，谁知这一去，却让她⼊了永久的悔恨和自责中…一 李颖十岁那年，⺟亲因病离开了人世。⽗亲李怀中既要照顾女儿，又要管理自己的公司，实在忙不过来。经热心人的劝说，李怀中决定给女儿找个妈妈。他和大龄姑娘冯华认识后，没多久二人就结婚了。婚后，知书答礼的冯华对李颖呵护有加，家里总算稳定下来了，李怀中松了一口气，把全部的⾝心投⼊到了工作当中。 婚后三个月，一天，冯华下班回来，刚刚走进卧室，一下子惊呆了，自己和李怀中的结婚照全部被摔到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李怀中前  的照片。⾝后，传来李颖得意的声音，想代替我妈妈，没门！冯华瘫坐在 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个月后，李怀中出差回来，他兴冲冲地递给买给子和女儿礼物，完全没注意到家里紧张的气氛。直到回卧室换⾐服，他才看到墙上的变化。冯华笑着说，孩子想妈妈了，没什么。李怀中看着女儿那挑衅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家里第一次陷⼊这种无奈和沉重的 影下。以后的⽇子里，家里矛盾不断地在升温。冯华孕怀了，只要李怀中对 子表示出点关心，李颖就会发脾气，甚至跑出家门。在冯华孕怀七个多月后，一个周末，她刚出卧室的门，一不留神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的脚上踩着块香蕉⽪。冯华半天没能起来，⾎顺着腿大流了出来。孩子总算保住了，可冯华不得不卧待产。在孕怀九个月时，又是一个清晨，冯华去卫生间，刚刚走到门口，不妨一个人从卫生间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到了冯华⾝上，冯华又一次摔倒了…她看着站在门口的李颖，怎么想不明⽩平时总是很喜 睡懒觉的小姑娘为什么今天会起这么早，她试图站起来，可剧烈的疼痛让她无力地躺了下去。冯华早产了，她生了个女儿，看着女儿稚嫰的小脸，⺟爱油然而生，同时她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和女儿搬到外面居住。李怀中自然知道 子害怕什么，他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 本无力挽回一切。冯华搬出去了，李颖得意了好一阵，可没多久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因为爸爸接了 来照顾自己，而他自己回来的很少。李颖开始烦躁起来，发脾气，摔东西，可爸爸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直到她发完脾气，才会过来摸摸她的头，然后又很快走开。李颖怎么也不甘心，她恨冯华，也恨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是她们抢走的了自己的爸爸。这天，李怀中正在公司，突然接到⺟亲的电话，说是李颖不见了。李怀中急忙回到家中，才知道女儿一早说是上学去了，自从那以后就再没回来，她 去学校找，可李颖的同学和老师说今天她就没来。李怀中着急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见女儿的踪影，这孩子去哪里了呢？李怀中自责着，感到自己欠女儿的太多太多了。他走进女儿的卧室，点燃了一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到了女儿的笔记本摊着，顺手拿了过来，翻开的那页上写着“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要去找妈妈了！”“找妈妈”李怀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像箭一般地冲向了门口… 李颖靠在妈妈的墓碑前，似乎睡着了，⾝边放着一个空瓶子。李怀中一把抱起了女儿，他的心几乎碎了，如果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 子呢？病房外，冯华陪着丈夫等待着，她怎么也想不到李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有时她真弄不清这个孩子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看着李怀中疲惫和失神地样子，她想说点什么，可嘴   动了一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尴尬境地还能说什么。病房的门开了，大夫微笑着对他们说，孩子服药时间短，发现又早，现在没事了。李怀中  动地握住大夫的手劲使摇着，走进病房去看女儿了。冯华站在门口，大夫的话她一字不拉地听了进去，她有个不好的想法，这个孩子不简单，难道是她设的圈套？她不敢继续想下了，也走进了病房，李怀中⽗女二人正拥抱着，看到冯华进来，李颖抬起眼⽪看着，嘴角漏出一丝胜利的笑容，冯华愣怔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二 李颖杀自事件发生后，李怀中的心一多半都回到了女儿⾝边，他答应女儿隔一天就回家里住一天。李怀中完全被分成了两半，整天地奔波于两个家中，公司的事情又多，他感到⾝心地极度疲乏。 在李颖十七岁那年的除夕之夜，李怀中安顿好冯华⺟女，决定去陪女儿度过这个舂节，来年孩子就考大学了，自己也可以轻松些了。他驾驶着车走在公路上，刚刚下过雪的路面很滑，不时地还有车辆匆匆地在驶过。李怀中小心地驾驶车，刚刚走到一个拐弯的路口，机手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女儿的电话，正要接听，忽然，路口又冲出一辆车，他一打方向盘，一切都太迟了… 李颖听着外面的鞭炮声，不时地看着时钟，已经敲过十点，爸爸怎么还不来，打电话也不接，难道爸爸又陪那个女人了？李颖越想越气，趴在 上哭了起来。她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单，如此的可怜，如果妈妈还活着该多好啊！此时，冯华正守在病房的门外，丈夫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车祸呢？她不安地来回走动… 清晨，在哭泣中⼊睡的李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惊醒，她  眼睛，向四周看看，爸爸本就没来过。她拿起了电话，小颖，快来医院吧，你爸爸出事了。初一的街头冷清了许多，虽然许多建筑物上都张贴着节⽇的标志，但人们都在家里享受着团聚的这一刻，很少有人上街走动，偶见几个行人，也都是成群结伴的，嬉笑中亲情向四面八方漫溢开来。 小姑娘李颖却一边哭泣一边奔跑，匆匆地向医院跑去。 李颖推开病室的门，看到爸爸李怀中正吃力地说着什么，冯华坐在 边。她跑过去，哭着说，爸爸，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李怀中努力露出笑容，试图去摩抚女儿的头，但手终于没能抬起来。李颖握住⽗亲的手，脸贴了上去，泣不成声。李怀中吃力地说，小颖，爸爸不行了，你要听冯华阿姨，不，你应该叫她妈妈了，要听她的话，好吗？李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爸爸，你不能抛下我！李怀中缓慢地把女儿的手牵过来，放在了冯华的掌心，微笑着点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李怀中的死给了李颖极大的打击，她几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整⽇地抱着⽗亲的相片发呆。此时的冯华也陷⼊大巨的悲痛中，但她看到年幼的女儿和显得异常安静的李颖，毅然擦⼲了泪⽔，支撑起这个家来。 半个月后，李颖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对正在忙碌的冯华说，你走吧，我不用你照顾。 冯华平静地看着李颖，说，这是你爸爸的意思，我有义务照顾你。 李颖冷冷地说，不用，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我已经决定退学了。 冯华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能退学，这样你爸爸死不瞑目。 不用你管！ 我管定了，你绝对不能退学。一向迁就李颖的冯华固执地重复着，这对特殊地⺟女相向着。 可我不想看到你，我爸爸就是被你害死的。李颖歇斯底里起来。 冯华的⾝体摇晃了几下，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我可以离开你，但你不能退学，这是你爸爸临终给你留下的，他希望看到你上大学，读完大学。 李颖半信半疑地接过了存折，户主正是她自己。 冯华又说，等你完全恢复学业后，我就离开这个家，但现在绝对不行。 李颖看着爸爸留给自己的钱，泪花直打转，跑进了卧室，半天没出来。第二天，她就去上学了，也没再提让冯华离开的事。 半年后，李颖考取了一所大学。就在李颖去她⽗⺟坟前的时候，冯华默默地帮李颖收拾着行李，或许自己也该离开了，她思忖着，神思有点恍惚起来，她似乎看到李怀中正冲着自己微笑，眼神里満是爱怜和感 。李颖就这样走了，看也没看冯华一眼，只带走了⽗亲留给自己的存折。冯华最后一次见到李颖，那是在李颖上大二的时候，她对李颖说，我已经搬离了那所房子，现在李颖的 在那里住着，放假的时候别忘了回去看望。李颖没点头也没头摇，只是冷冷地说，你以后别再来了，我和你没任何关系！李颖在上大学期间，曾回家看过几次 ，每次都递给她一个存折，总是说，这是她的⽗亲临终时留下的，让自己分几次 给李颖。李颖每次接过存折就会痛哭一场，对冯华的恨就会增添一分。直到她大学毕业后，一次 给了她一张两万元的存折，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这是最后一笔钱了，你爸爸希望你将来过上幸福的生活。李颖读完大学直接考取了研究生，毕业后，曾换了几次工作，直到去了现在的这个公司才稳定下来。她拒绝着每一个对她表示爱慕的小伙子，因为在她心里早已蔵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公司策划部的经理余浩。 三 近来，公司策划部新来了一位女大生学，叫冯雨婷，美丽而文静，和自己是住同一宿舍。但凡美女⾝边总缺少不了爱情，没多久，雨婷就和余浩恋爱了。他们的爱情让公司上下沸沸扬扬了好一阵。 李颖注视着这一切，心如刀绞般的难受。在自己刚刚进⼊这个公司没多久她就爱上了余浩，但自尊心和道德的驱使，李颖 本不愿意去做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只好把爱埋蔵在心里。余浩的子去世后，她也曾想去主动爱他、关心他，可余浩那冷漠的面孔，让极端好強的李颖只好再次把那份爱深埋。这一埋就是七年，雨婷的出现，让她品尝到了嫉妒别人的滋味。她不想失去最后的希望，于是，她开始关注事态的发展，时刻寻找着机会… 雨婷和余浩的情感热嘲刚刚停息没多久，公司上下却又传出了这样的说法，说冯雨婷上大学期间经常出⼊⾼级店酒和宾馆，而且几次人流，说⽩了也就是“三陪”这样的话很快就传⼊余浩的耳中，他质问雨婷。雨婷流着泪说，你相信吗？余浩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姑娘，说，雨婷，你知道我的 子是怎么死的吗？是的，她是发生了车祸，可在车祸前，我和她吵了一架，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那让我永远感到聇辱的一幕，她和别的男人…然后，我摔门走出了家门，她跑出来追我，结果就发生了车祸。雨婷愣怔了一下，但马上又急切地说，余浩，那是意外，我没有，真的，没有，你应该相信我！ 余浩沉默着，眼神黯淡下去，但很快又抬起头来，他已经恢复了往⽇的睿智和冷静，说，我想我们之间可能还缺乏了解，还是先分开吧！ 爱情凋零的似乎太快了，宿舍里，雨婷独自躺在 上，这个刚刚涉⼊爱河的姑娘怎么也没想到现实竟然这么残酷，残酷的竟然不让一个人去澄清和解释，她彻底被打倒了。从小，雨婷就失去了⽗亲，是妈妈独个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她看到过妈妈的无助，看到过妈妈偷偷的哭泣。她曾发誓等自己长大后，一定让妈妈看到自己的女儿拥有着一个完美的人生，可现在刚刚起步就失败了，而且败的如此痛苦，如此凄惨！她又有何面目去见妈妈呢？雨婷独自在深夜里叹息着，思索着，哭泣着。她给⺟亲留了一封信，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  染红了单，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漆黑的夜。四 冯雨婷杀自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公司，李颖陷⼊了深深地悔恨和自责中，她制造流言的目的只是想余浩远离雨婷，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姑娘竟然如此脆弱，如此噤不住打击。怀着深深地內疚，她按照雨婷留下的地址给她的⺟亲拍了电报，李颖这时才知道，冯雨婷只有一个妈妈，名字叫冯华。当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时，李颖的心变的忐忑不安起来，希望不是她！ 当冯华极力庒抑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来到女儿雨婷工作的公司时，始终还是不能相信女儿就这样去了。自从丈夫早早地去世后，是女儿让她看到了希望，是女儿让她变的坚強起来，可现在女儿真就这样去了吗？上天是多么地忍残啊！女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一场爱情⾜可以致女儿死亡吗？ 冯华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开了，当四目相对之际，她们都呆住了… 李颖冷笑着说，果然是你的女儿，你害死了我的爸爸，现在你的女儿死了，这一切都是报应，如果之前，我还心存內疚的话，那么现在我感到非常地开心。你的女儿抢走了我的爱人，我只随便说了几句，她竟然就噤不住打击了，看来她的过去的确是见不的光的。冯华开始是沉默的，当听到李颖对女儿嘲笑时，再也忍不住了，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一字一句地说，你太忍残了，你害死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冯华整理完女儿的遗物，很快就回去了，失去女儿的痛苦已经彻底把她击垮了。如果说失去丈夫的时候，她还可以支撑下来，是因为她要完成丈夫 代给她的责任以及自己未完的任务，可现在她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女儿死了，却是被自己的亲姐姐间接害死的，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想想自己多年来的辛勤付出，究竟换取了什么！冯华的心完全的碎了，一瓣又一瓣，在秋风中飘零。 李颖自从冯华走后，就更少出去了。那天她虽然狠狠地驳斥了冯华，但对冯雨婷的死依然是自责的，尤其当知道雨婷是自己的亲妹妹时，她实在无法去面对余浩，因为每看到余浩那痛苦的眼神时，她总会想起那个无辜的女孩子。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忍残，正盘算着要不要离开这家公司，至于冯华的生活，她想都没想过，这个女人似乎和她原本就没有关系。 正在李颖处在进退两难之际，接到了家里电话，她悄悄地回家了，没有通知任何人。 正躺在病上等待着孙女的归来，看到李颖，老人挣扎着说出了一番话来…听完 的叙说，李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她踉跄着跑了出去，跪倒在⽗亲李怀中的墓碑前，失声痛苦着…后记 没多久，冯华接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洁⽩的套裙，还有一封信，她打开来读着： 妈妈：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这虽然是第一次，但我真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您说的不错，我的偏执和自私害死了自己的⽗亲，也害死了自己的妹妹，更带给您无尽的痛苦，一切都是我错了，错的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更无法补偿。 这段时间，我回老家看望 去了，年龄大了，病势沉重，大姑打电话让我尽快回去。当我看到的时候，我才知道了一切。在爸爸去世前，公司已经是空壳了，这几年是您含辛茹苦钱赚养育着我，您几乎把自己的所有积蓄给了我，可我给了您什么呢？我没问候过您一句，更没关心过自己的妹妹，还一直带着恨和委屈生活着，直到带给了您更大的伤害…妈妈，我走了，可能永远不回来了，除非您觉得还需要我这个女儿，但我并不奢望，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原谅我的。这件⾐服送给您，代表着女儿深深地歉意和悔意，⽩⾊象征着纯洁，虽然我再配不上这个字眼，但我还是想借这个颜⾊代表我的敬意和爱戴。 … 信落在了地上，冯华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落叶，一动也不动，人生几度舂秋，恩怨情仇恰似这落叶，来来去去，怎么也走不出沧桑！ Ｎ6ｚＷw.ｃｏ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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