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是徐贵祥创作的经典军事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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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中文网 > 军事小说 > 天下 作者:徐贵祥 | 书号:281 时间:2016/9/13 字数:10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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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3 不久,就有消息传到连队,说是上教导大队的人员已定,本连录取的是王北风。李四虎一听眼就直了,拍庇股大叫:“这他娘的不可能!”然后去找连长。连长说,连队报了两个,是把石平 ![]() 庄必川那功夫正在刮胡子,扭过半个脸来,斜睨了李四虎一眼:“又耍什么疯?” “论班,咱们班是基准班,”李四虎火扎扎地说“全连哪个班长不是从咱班熬出去的,基准连的基准班是全营的骨⼲教导队,这话是你说的吧?” “基准班的重要 ![]() “可这挑骨⼲上学,怎么成了四班副啦?论个人素质,他王北风能跟石平 ![]() ![]() ![]() 庄必川刮完脸,晃悠悠地收拾着东西,冲李四虎笑笑,笑得 ![]() ![]() ![]() 李四虎从容不迫地从桌子上扯出一 ![]() “你先别替石平 ![]() ![]() 李四虎说:“明人不做暗事,我想复员。你当副连长我就当班长了,你当营长我还是班长。在你手上,总是老实人吃亏,我不能眼瞅着石平 ![]() ![]() 庄必川也火了,猛地扬起巴掌, ![]() 李四虎愣了,嘟哝道:“这搞球啥,装神弄鬼吓人不是?” 庄必川的眼⽪斗争似地颤了颤,终于睁开了。“我这是制怒…最先进的制怒方法…他妈的这个怒看来是制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怒既是制不住,就跳了起来:“李四虎,我问你,你还是模范 ![]() ![]() ![]() ![]() ![]() 李四虎顿时懵了,蔫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冷着脸问了声:“你说话可算数?” 庄必川说:“你要是后悔,我还可以收回来。” 李四虎“叭”地一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要是把它 ![]() 庄必川大怒,霍然起立,一拳将写字台上的玻璃砸得粉碎:“李四虎…你绐我滚出去。” 李四虎昂首 ![]() ![]() 石平 ![]() ![]() 王北风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连队召集骨⼲开会为他送行。连长说:“王北风呵,你要记住,咱连可是‘炮兵之神’咧。你们在外面闯的同志,只许往光荣传统上增添新荣誉,绝不允许抹黑。” 王北风坐得端端正正,两手放在膝盖上,很严肃很谦虚,说:“连长你还不了解我王北风吗?当兵这二年多,在连首长的正确导领下,在各位老同志的热情帮助下,我在思想、训练和工作几方面都取得了一些进步。但我绝不会骄傲自満,绝不夜郞自大,一定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风物长宜放眼量,一定要为连队增添新荣誉,说啥也不能让连首长和各位老同志失望。” 王北风憋红了脸,但话说得很畅快,方方面面都顾上了,且用了不少新鲜词儿。连首长満意,老同志们也很愉快。所谓老同志,就是班长骨⼲们,只不过多穿了件把军用 ![]() ![]() 连长点点头,又说:“你这个同志聪明好学,也能吃苦,这我放心。但你这同志也有缺点,爱耍个小聪明,譬如那次搞成果法…算球了,都过去了。总之,要扎实,不要搞花架子。至少,在本营去的三个人中,你要弄第一。要是让八连九连的同志靠了前,小心回来我剥你的⽪。”前面的话连长说得很温和,后一句则咬得恶狠狠的,像是真要剥人⽪似的。 王北风走后,石平 ![]() ![]() ![]() ![]() 4 夏末连实弹 ![]() 发 ![]() ![]() 石平 ![]() ![]() 李四虎没说话,很深沉地看了石平 ![]() ![]() ![]() 答:“第三条。” 李四虎说:“行了。” 石平 ![]() 李四虎不做正面回答,说:“这段⽇子我老在琢磨你,作为班长,我当然希望我的兵都能舍下⾝子玩命地⼲,可我总有些奇怪,好像你这个人真的不知什么叫愁什么叫情绪…我是说,你从来不感到累么?” “累呀,睡上一觉又好啦!”石平 ![]() “你是比我強,想得开,肚子里宽敞,”李四虎长长地出了口气“我是他妈的遇一件事怈一次劲。打个比方,就像一条狗,弄个绳子拴着你,往前撂一块⾁引着你,让你看到吃不到。隔天又扔一块。总能看到,总是吃不到。起先还能狠狠地叫两声,久了,连叫都没劲了。你也是三年头的老兵了,怎么说呢?…有些事,不能太实心眼了。” “班长…” “啥?” “我觉得,班长这话有点…那个。” “咋?”李四虎脸上一紧。“…你是说我落后?…是呵,真的落后,这话不像是我李四虎说的。…兵当老了,就油了,就落后个球了。退回去三二年,别人在我面前这样说,我可能会骂他。散布消极情绪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说力气吧,我也有个比方。我觉得人的力气就像井⽔,舀了一瓢它还往外冒。舀得越多,冒得越 ![]() “这个比方新鲜。”李四虎眼睛亮了一亮:“你说,这是个什么理儿?” “泉眼顺通呀。天天舀,天天浸,泉眼越浸越大,⽔就越冒越 ![]() 李四虎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你的泉眼是什么?” 石平 ![]() ![]() ![]() 李四虎笑了笑,笑得有些深刻意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的是啥,咱都一样。别说咱街头兵,就是城里兵,谁不想穿件四个兜?⽔往低处流,人往⾼处走,这不是坏事。” 没过多久,连队骨⼲进行了调整。石平 ![]() ![]() 解散后,石平 ![]() 李四虎说:“别咋唬,是我跟营长商量的。”又往前带了几步“从现在起,你别再喊班长…也别喊副班长。老子⼲満了八年兵,还没当过副职。你就喊我老李得了。” 石平跺着脚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当班长的还要记住一条,不该问的不问。走,咱俩去转转,也算个 ![]() ![]() 这是秋天,西岭山上有了成 ![]() 石平 ![]() 李四虎哈哈大笑:“石平 ![]() ![]() 石平 ![]() 李四虎说:“跟你做个保证,从今天起 ![]() 石平 ![]() ![]() ![]() ![]() ![]() “哈哈,”李四虎又笑了一次,笑得有些凄惨:“石平 ![]() “班长,有啥你就直说了吧。” “相信我吗?” “这还用说。” “不怕我给你找⿇烦?” “你不会的。” “那好,”李四虎往上走了一步,转过⾝子,说:“举起右手,往下,⽑岭庄大树尖向左四指幅,近一千六百米。” “是西⻩村。” “村东小桥向右两指幅山坡立独房。” “门前好像晾有红 ![]() “对了,就是那儿。那是一个代销点,老板娘叫于文兰。我们俩早就认识了,关系已经确定了…看,那边还有一个孩子。” “啥呀——?”石平 ![]() “怎么样,害怕了吧?”李四虎斜过脸,怪模怪样地冲石平 ![]() “班长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作风问题呵!” “卵子,我是超期服役老兵了,把下两代的义务都提前尽了,就不该有个女人?” “可是…咋就有孩子了呢?还不是要命吗?” “那孩子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她哥嫂离婚了,各又找了主,就把孩子扔给她了。你文兰嫂子可是个正儿巴经的⻩花闺女。” 嗨——!石平 ![]() “再过俩月,我就该复员了,我得菗点时间去跟她合计合计,两家工作都要做。这段时间,你得替我遮着点,别让人 ![]() ![]() ![]() 石平 ![]() “老庄这个人嘛,有个突出的特点,爱抓典型,尤其重视基准班。说起来你恐怕不信,他连咱们班谁每月跑几次马都掌握得八九不离十,跑马多了他就让你滚蛋。知道耿其明为啥调班吧?论起玩炮他不比你差,原先老庄是有意让他接我的,就是那方面不行,一想老婆第二天早晨就换 ![]() 石平 ![]() “不信?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真以为那次上教导队把你刷下来是因为那泡稀汤,不,不是。那不是偶然的。没那泡稀汤你可能也走不掉。你小子学东西快,素质好,又本分。你到班里才几天,他的本子上就记下了你的名字,还打了重点号,你強过王北风他比谁都清楚。但有一条,直接提⼲留下来用可以,送去上学他不⼲,真是块材料,出去就回不来了。老子吃的就是这个亏。咱在玩炮,他在玩咱。他也想提我呀,他后来真的想提我,可后来就由不得他了。⼲部制度改⾰,师里都没这个权。…再说咱连队⼲部。咱连长老宋有真本事,个人技能好,但他组织能力不行。关键时候还得咱基准班长给他撑着。副连长贪,谁探家带东西他都要,但谁的问题他也解决不了,一贪,庇股就不⼲净,胆子就小。这个人可以省略不计。有一个人你得尊重,就是指导员,人正,有才,文章写的好。他没结过婚,他从前的未婚 ![]() 石平 ![]() “对于班长们,球,都是老兵了,要的就是个尊重。⾆头打个滚,感情不赔本。你先把炮玩灵了,再谦虚一下,人家口服心服。像你这样光知道自己闷头⼲,人家反而觉得你孤傲狂妄。几张嘴巴一起臭你,能把香胰子泡成臭⾖腐…总而言之,你不光要琢磨炮,还要琢磨人。明⽩吗?” “明⽩。”石平 ![]() “当班长的,有三条路。一是别人咋⼲我咋⼲,这条路稳当。二是导领喜 ![]() 石平 ![]() ![]() 李四虎又咧开大嘴笑了:“我原先走的是李四虎之路,稀泥巴路,如今是走投无路。” 石平 ![]() ![]() 李四虎说:“换上个人,送一条 ![]() ![]() ![]() 路上,石平 ![]() “庇,铁打的营盘流⽔的兵。那个啥?这条路早晚得走,晚走不如早走。” 石平 ![]() “这下好,老婆孩子热炕头,早晨也不用一大早起 ![]() “老李,你嘴硬…你在哭么?” “啥话?我李四虎啥时候哭过?来,帮我吹吹,沙子进眼里了。⽇他妈,这风真大。” 再往前走,两个人都不说话。 “石平 ![]() “在你面前,我觉得还是个生瓜蛋子,老不起来。” “我一走,你就会迅速老起来的。妈的,真块,一晃都是八年了。当初来队部的时,我还是个嘎小子,眼下,离三十不远了。” 走过一个山脊,李四虎愣住了。—班全体,除开他和石平 ![]() ![]() 李四虎愣了半晌,眼窝子烫起来,问:“谁的主意?” “大伙。”石平 ![]() “在大伙心里,你永远是我们的班长。”兵们保持立正势姿,向李四虎行注目礼。 李四虎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大伙别这样别这样,这份情太重了,我李四虎这一辈子值了,就冲大伙的这份情,我觉得比当个师长团长都光荣。就送到这里吧。往后…往后…”李四虎说不下去了。 “老班长,咱们班新老都在这了。一起再唱一支歌吧。”石平 ![]() “那好那好,就算分别歌了。我看,咱们就唱《戴手铐的旅客》里面那首吧,正好合今天这个味儿。” …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战友哇战友 … 歌声响起来,传开去,有些嘶哑,随着庒抑的冷风,在原野上缭绕。有个兵哭了,接着又一个,兵们都在默默地流泪,泪⽔浸泡了歌声,于是更加悠远。 “别唱了别唱了,这他妈就像跟遗体告别似的。咱班唱歌拉歌比歌,还没有这么丧气过。这歌没劲,换首歌唱!”李四虎把背包往地上一扔,立正站好,⾼声说:“注意了,我来起一个。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预备——唱——!”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 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內地 我们都是民人的弟子 战友战友 … 歌声越唱越响,如一股耝壮的狂飚,裹着年轻的嘲 ![]() ![]() 5 石平 ![]() ![]() 第一次立独组织训练,庄营长自然要亲自把关。但他没有走进炮场,老远地蹲在一棵树下,悠然自得地菗烟。令庄营长困惑的是,石平 ![]() ![]() ![]() ![]() ![]() ![]() 李四虎语录:“第一招是斗住老兵,一脚踢在他庇股上,而且要绝对保证踢得他不敢吭气,往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下午训练分解结合。庄必川踱着营级步伐直接走进了训练场。那阵子石平 ![]() ![]() “石平 ![]() ![]() “风向13-20。”石平 ![]() 庄必川走到炮后方向盘前,标定13-20,再对上接目镜,镜头 ![]() 石平 ![]() 庄必川又把手伸到风中,挡了挡说:“基本正确。”想了想,又说:“再考你一下,理论的。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勇敢者只死一次,胆怯者却经历千百次的死。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 “咱们师长。”石平 ![]() “是吗?”庄必川満脸狐疑。“我怎么记得像是拿破仑说的。” “师长看望新兵时说的。原话是普鲁士的一个叫克劳什么茨的人说的,师长那天用来教导我们。” “小子,好记 ![]() “不会。” “会下围棋么?” “不会。” “喜 ![]() “上学的时候想当作家,那时候谁都这么想过。”石平 ![]() ![]() “写诗?咱们师倒真有个大诗人,在《解放军报》上发表过。师长,咱们师长,是五十年代的大生学,到外国当过武官。上面有人嘀咕说咱们师长几十大岁了疯疯癫癫,没个大导领的味儿,但咱师⼲部没个不尊重的。”庄必川扭过头问:“见过师长打篮球吗?” “没有。”石平 ![]() 庄必川很幸福地笑了笑,接着说:“师长每回到团里来都要组织打篮球。他自己不打,当裁判。《体育报》上登过一张照片,中锋带球上篮,是宣传科朱⼲事拍的,师长亲自题诗。听着呵。”庄必川咳了下,润了润嗓子,酝酿了一阵 ![]() “是你,营长。” “咦,你是听谁说的?”庄必川好生奇怪。 “猜的。”石平 ![]() “你记不住克劳什么茨,却把师长那首诗背得滚瓜烂 ![]() “哦?哈哈…小子,恋爱过吗?” “没有。”石平 ![]() “会溜冰么?” “不会。” “康乐球?” “不会。” “ ![]() 石平 ![]() “也好。人啦,一辈子只能⼲成一件事。当然,我指的是大事。炮兵的大事就是 ![]() ![]() “不用教,打篮球你不如我,营长。”石平 ![]() ![]() ![]() ![]() “呵嗬?你不是不会么?” “我没说不会。你什么都问了,就没问我会不会打篮球。在学校我是校队中锋。” “那好,星期天咱们定点投篮。我要是输了,送你一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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